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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锄强济弱仁心义胆 嘘寒问暖病困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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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琴自从和剑秋失散以后,为要很急切地报她父亲的大仇,一人匆匆北上,沿途也无心赏玩风景。一天,相近晏家堡,见道旁林子里正有一人在那里自尽。他在旷野,无人援救。玉琴连忙悄悄上前,跳上树枝上,待那人刚将头钻进圈里时,把那带子一松,那人便跌将下来;不知上面有人,从地上爬起,口里自言自语道:“唉,我真晦气!遇见了这种事情,不愿生在世上,受人家的闷气了,特地赶来上吊,偏偏带子又无故断下,是何道理?”

    玉琴在上面咳嗽一声,那人抬起头来见了她,便说道:“你是鬼呢?还是人呢?你若是缢死鬼,请你快快把我收了去罢!你也可以早得替身,横竖我老胡是无意于人世了。”

    玉琴听那人说她是鬼,便吐了一口香唾道:“呸,我是好好一个人,你怎么说是个鬼呢?”一边说着一边跳下树来,那人对她上下打量着,默然无语。

    玉琴细瞧那人已有四旬开外的年纪,身穿敝褐,形容枯瘦,神情萧索。便又问他道:“你究竟受了什么委屈,要来这里寻死路?俗语说,好死不如恶活,你有什么难过的事呢?不妨告诉我,或者我能代你出力。”

    那人道:“女菩萨,你大概是救我而来的。我姓胡,名小三,在这里晏家堡赶驴为生,我家下共有三头驴子,其中一头是花驴,周身有青灰色的细点子,修尾长蹄,是有名的龙种,每日可行数百里,十分宝贵。我靠着那三头驴子,倒也可以糊口了。谁知前三年我的妻子忽然死了,我又生一场重病,手中没钱使用,遂把那头花驴向晏家二少爷典押去五十两银子。晏家二少爷很喜欢那头花驴,一心想出钱买去,我不肯卖绝,所以暂押在他家。直至今年,我积蓄得些钱,如数凑足去向晏家二少爷赎取。

    “晏家二少爷翻脸说道,押期早已满足,照本利计算,那花驴该他有了,不肯给我赎还。我说:‘这驴子并没有卖给你,我现在有钱赎取,怎可以不许呢?’他不由我分辩,反大骂我一顿,喝令家人把我乱棒打出。我受了他这场闷气,驴子又赎不成,心中实在气不过,要想去控告他罢,他是本地的富豪,和官府常有来往,我一定斗他不过。况且当初典押的时候,没写契约,谁肯作这种见证呢?但那头花驴至少须值三、四百两银子,他只出了五十两,便强夺而去,明明倚势欺人,气得我病倒两天。

    “那知他反先下手为强,到官府中去告我诈物,说我不是好人,官中遂勒令我三天出境,驱逐我到别地方去。唉!他诈取了人家的驴,反说我去诈物,世上岂有这种道理?我遂到公堂上去喊冤,又被衙役们把我撵走,说我吵闹公堂。我受了许多气,无处发泄;以为这种没有是非的世界,我不愿再活在那里了,还是一死干净。遂跑到林子里来自尽,想不到会遇见女菩萨来援救的。”胡小三说罢,眼泪不断地滴下,看他的样子实在是气极了。

    玉琴听了这一席话,面上立刻罩着一重严霜,骂一声:“晏贼,敢如此欺侮贫民,公道何在,我既知道这事,却不能饶恕他了。”遂向胡小三探问明白晏家的途径,对他说道:“你受的气我可以代你出去,但你也不能再住在此地了,我给你一些钱,你快在今夜带了你家中的驴,走到别地方去过活罢!饶那晏家小子凶横,今夜必要吃我的亏,将来你或可得知,也知道我处置得爽快了。”

    说罢从包中取出二百两银子,授给他道:“你得了钱,好好儿去罢!不必寻什么短见。”胡小三接过银子,跪倒地上,向玉琴连连叩头,但等他叩完三个头,立起身来时,不见玉琴的影子。青天白日决不会遇见鬼的,必然是神仙了,又向空祷谢一番。自去家中收拾,连夜离开晏家堡,投奔他的亲戚去。

    玉琴到得晏家堡,先依着胡小三说的路径,到晏家去察看;见晏家住宅很是宏大,筑有三层楼房,用以防御盗匪的。门前石阶上立着一个下人,怒目扬眉地正和人家说话,忽然向东边一指着道:“我家二少爷来了,快些走开一边罢!”

    玉琴跟着往东边一看,却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少年,走向这里来。那少年身穿蓝色花缎夹袍子,脚踏薄底快靴,头上歪带着一顶瓜皮小帽,一个大红结子,面目生得可憎,形状也很猥琐,却是摇摇摆摆,做足威风。走到门前,一斜眼见了玉琴,便道:“咦?这位小姑娘好美丽啊!可有丈夫家么?不如跟了你家少爷去罢!”玉琴听他说出龌龊话来,回身便走。晏二还立在门前,呆呆地看着,同左右啧啧称美呢!

    玉琴一路走一路思量:那晏家小子实在可恶,晚上给他吃了苦头,才知我的厉害呢!时候尚早,且去小旅店里借住藏身。吃罢晚餐,又静坐了一刻,听得村犬四吠,已近二鼓,遂取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预备不回来了。她轻启窗户,一跃而出,乃是一段短垣;又一跳已到街上,幸喜四下无人,遂扑奔晏家而来。不多时已到了目的地,飞身跃入,见里面一带高楼,都是灯光亮着。悄悄找了几处,都不见晏二的影踪,最后到得一座楼房;从窗棂中望进去,见罗帐低垂,一灯荧然,床前放着一双靴子和女人的睡鞋,不知何人?

    玉琴撬开窗户,轻轻跃入,一些也没有声音。拔出宝剑,把罗帐挑开一看,果然见那晏二正拥抱着一个少妇,酣睡入梦。玉琴便把真刚宝剑在晏二鼻子上一磨,娇声喝道:“晏贼醒来!”

    晏二方和他的爱妾,云雨荒唐,一梦酣然,忽觉面上一阵冷风,突地惊醒。睁眼见一个少女立在眼前,手中持着明晃晃的宝剑,正是日里在门前遇见的。他虽懂得一些花拳,实在是酒囊饭袋,没有本领的,只能威吓乡民。现在他吓得战战兢兢地说道:“你是强盗么?若要钱,我箱子里尽有,千万不要伤我性命。”

    玉琴冷笑道:“你平日做得好事,今晚遇我,也是恶贯满盈,不必多说,快些起来!”遂伸手把他从被窝里拖将出来,谁知晏二脱得精赤条条,一丝不挂。玉琴不觉说道:“呸!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快些穿好衣服。”遂把他向床上一丢。

    此时晏二不知玉琴要他做什么,那敢不依,忙穿起衣裤来,他的爱妾也醒了,见了这种情状,掩着面,吓得躲在被中不敢动。玉琴在晏二穿衣的时候,想起晏二说的话,且因自己身边带的钱都给了胡小三,此去缺乏盘缠,早晚总要设法,不如便在这里取罢!遂把宝剑去划开皮箱,见箱中有一包包的银子,很齐整的放着,便随意取了几包。过去把晏二扭倒地上,将他的辫子割下,又把眉毛剃去。晏二只是哀求,玉琴便豁的一剑,把他一只右耳割下,鲜血淋漓。

    晏二不敢声张,鼻子里微微哼着,玉琴遂找一根绳索,把他的手足缚在一起,问道:“你常坐的花驴在哪里,快说出来。”晏二答道:“在后园中马厩里。”

    玉琴便又把他的爱妾连被缚住,口中塞了一块布,使她不能出声,遂把晏二扛在肩上,跳出窗户,寻到后园,果见厩中有一头青花细点的花驴,和寻常驴儿不同。便将晏二高高悬在厩中,在他身上撕下一块衣襟塞在他口里,对他说道:“请你等一刻儿罢,明天自有人来放你的。”遂从柱子上解下花驴的缰绳,牵了便走。

    那花驴也好像解事的,跟着玉琴前行,一声不叫。玉琴寻见了园门,开了走出去,已在晏家外面,遂翻身跨上花驴,两腿一夹,向前跑去。果然觉得那花驴跑得又稳又快,比较马儿都好,料想那晏家小子被她玩弄得也够了,明天他家里人发见这种情状,必然引得大家好笑。以后他也难以见人,稍敛凶威,不敢任意欺侮良善哩!觉得自己做得很是爽快,足代胡小三出口怨气。像晏二这种流氓少爷,不得不出这种手段对付他的。

    天明时,早离开晏家堡六七十里路了。又走了两天,将近天津,跑在荒野里,天色将晚,忽然下起阵雨来。那雨是突然而来的,如奇兵袭击,猝不及防。狂风急雨,使她无处躲避,淋得满身尽湿,只好纵驴疾奔;那花驴也急于避雨,拚命向前飞跑。早望见远远有一村落,玉琴心里自思,有避雨的地方了,加紧催着驴儿跑去。

    到了那边,见有一个很大的庄院,门前正立着一个少年,在那里观赏雨景。那少年生得面貌美好,态度温文,背负着手,宛如瑶林琼树,自是风尘外物。玉琴连忙跳下花驴,上前问道:“行路人遇雨,无处可避,这里可以容我暂躲么?”

    那少年也已瞧见玉琴骑着花驴飞也似的从雨中跑来,很为奇异,现在又见她衣服尽湿,要来避雨,遂堆着笑脸说道:“可以,可以,请姑娘入内小坐何如?姑娘旅途逢雨,也很狼狈了。”

    玉琴见这少年斯文有礼,遂点点头,牵了花驴,踏上阶沿。少年早向门房里喊道:“曾福快来!”便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下人走出来说道:“二少爷有何呼唤?”

    少年指着花驴道:“这是那位姑娘的坐骑,你快牵去好好上料。”下人答应一声是,遂过来拉着花驴便走。玉琴也很放心地让他们牵去,自己跟那少年走到里面一间书房里。一个小小天井,种着些花木,堆叠些假山,少年便请玉琴坐下,自己匆匆地走到里面去。

    不多时走出一位老翁和两个妇人来,玉琴见那老翁长髯过腹,态度和蔼;一位老妇也有五十多岁,面貌慈祥;还有一位妇人,年纪不过二十三四岁,容貌也生得不错。当下各问姓名,始知少年姓曾名毓麟,是个世代书香,已青一衿。老翁是他的父亲,名启尧,老妇便是他的母亲,少妇是他的嫂子宋氏,他还有一个哥哥名梦熊,现在出外去了,他伴着父母在家中读书。这地方便名曾家村,共有二十多户人家,都是曾姓。他家有良田数千亩,富甲一乡,曾翁又是个大慈善家。玉琴听了,十分钦敬。

    他们只知道玉琴姓方名玉琴,是关外人,其他却不知道;但见她孑身独行,很有侠气,忖度她必是非常人物。宋氏便引玉琴到她的房中去换衣,因为玉琴上下衣服都被雨水湿透了,玉琴很是感激。换了衣服,回到客堂里,因天色已黑,掌上灯来,曾翁年老多病,自去休息,并没有和玉琴多说话。曾毓麟却和他的母亲、嫂嫂伴着玉琴闲谈,又杀鸡做黍,款待玉琴,彬彬有礼。玉琴觉得十分过意不去,谢了又谢。他们便留玉琴在此过夜。

    客房里窗明几净,床帐都很雅洁,玉琴睡了。不料到半夜,忽然周身发热,筋骨很不舒适,梦魂颠倒,发起热来。天明早上,竟致不能起身。曾太太和毓麟知道了,进来探问,要请大夫来代她诊治。玉琴自知南北奔波,受起了风寒,昨天又被大雨湿透了身体,故而发作起来;势甚凶险,否则自己决不会支持不起的。遂听他们的话,由毓麟去村里请了一位大夫前来,把脉开方,那大夫说的话,也还不错,可是服了他的药后,非但无效反而沉重。

    自古道:英雄只怕病来磨。玉琴以孤女子奔走天涯,立志复仇,平日健康时,剑光血雨,和那些强梁恶霸对付;仗着她的大无畏精神,出入龙潭虎穴,倒也无所畏惧。现在病倒他乡,对影凄凉,有谁来顾怜她呢?想起剑秋,本来和她作伴同行,不料古塔探奇,遇见妖道,遂致中途分散,不知相见何年?

    幸亏曾家的人,都是非常慈爱,曾太太和宋氏,时时到她房里来料理汤药,还有毓麟也是十分关切,最使她心中感激。又因药石无效,遂决计谢绝不吃,毓麟也不好勉强。她过了两天,热度渐低,病势退了,只是余热犹留恋不去,身体也很疲惫,略进些粥汤。毓麟母子见这情形,很觉放心。那知道便在这夜竟有不测之事发生了。

    这天,毓麟和他的母亲从玉琴房里走出来时,已近半夜,毓麟刚脱衣上床,思欲安寝。忽听外面人声喧哗,大门上擂敲似的打进来,屋上又有瓦响,知是有盗匪光顾了!他是一个文弱书生,慌得不知所云,钻在被中,不敢响。忽听在他房间的屋面上,有金铁相击之声,一刹那间,只听哎哟一声,好似有一个人从屋上滚落在窗前地下,跟着扑扑扑有几人跳下,在天井里战了几个回合,便出去了。又听门外喊声渐远,不多时却声息全无,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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