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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节木央·白德内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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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希望和思想的表现,

    你,我是看守你的门隅的警犬。

    是的!白德内宜是看守民众的门隅的警犬!但是,这对于所谓高尚的诗人,不是一件羞辱的事么?喂!警犬?警犬只是警犬,不能称为诗人罢?诗人怎么能当警犬呢?但是白德内宜情愿当民众的警犬,情愿降低诗人的地位。不过说起来,当民众的警犬,这并不是十分羞辱的事情!当警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警犬要有当警犬的天才,并不是每一个诗人都能自称为民众的警犬的。当民众的警犬而能博得民众的崇爱,我以为这只是光荣,无限的光荣。至于一般高超的诗人视当警犬为羞辱的勾当,那也只好由他们想去,又有什么办法呢?……

    白德内宜真是如警犬一样,凡遇着一件政治事变的时候,他就应时势的需要,提起笔来向民众警告。别人以为很野俗的,不值得诗人注意的,而白德内宜都可以写出自己特别风格的诗来。即如在国内战争时,兵士滥用子弹,白德内宜做出诗来教训他们:

    强者不费用自己的力气,

    因此在两方的交战时,

    他可以捉得着他的仇敌。

    对于可诅咒的波兰的“可汗”,

    自然有人在那里注意:

    他的军火自有法国人,英国人,

    好好地送到他的手里。

    但是我们防守的武器,

    只有我们自己来锻炼;

    我们自己制造火药,

    我们自己熔铸炮弹。

    我们的火药是为着战斗用的,

    而不是为着啪啪的好玩;

    我们不应当浪费自己的武器,

    这是我们的责任使然……

    做美妙的诗的诗人们当然不屑以这种无谓的事情做诗料的,当然不愿意做这种诗来冒渎女神。但是我们莫要太轻视鄙夷这种诗,它在国内战争时对于红军的鼓励和作用,可以说是极伟大的。白德内宜自己会不会在前线上放炮射敌,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他的诗,他的笔,却比任何一尊过山大炮还厉害些。脱洛斯基在自己的命令上称白德内宜为射击劳动的敌人的好枪手,岂是无因的么?你尽管可以说他是好枪手,而不是诗人,但是他的诗的确做了很大的工作,他的诗的确是民众的兴奋剂。

    叙事诗《乡下人》在革命上的意义,就是一千篇的政治论文也抵不上!在革命的初期,革命除了饥荒困苦,什么东西也没有遗给民众。当时也不知说了多少言语,以期平服民众的怨望,但是在这些言语中,任谁个也没有如白德内宜的下列几行诗说得简单而有效:

    我们现在真是可怜的人民,

    无论你到什么地方去——

    我们将把一切的余物吃透。

    至于我们的余物呵——喂!

    大家都晓得是什么样子的:

    民众的劳动成年地,成年地,

    才积聚了一点些微的东西,

    忽然皇帝爷要高兴战争去,

    把我们的国家弄得稀烂破碎……

    我们真困苦,再困苦是没有的,

    从我们初次与敌人碰头的日子起。

    我们现在炽热的血战中,

    还没有把我们的敌人破毁,

    一切我们周围好战的人们,

    总是来进攻我们用着黑暗的势力。

    不但在公开的战场上有敌人,

    并且在我们的内部也到处皆是:

    无论你向什么地方看一看仔细,

    这浑蛋的蛆总是在我们的中间作案。

    这种令人愁闷的瘟疫,讨厌的东西,

    兄弟们,你想一下子驱逐真是不容易!

    我们的可怜的国家

    深深地害着老朽的病。

    多少年代所毁坏的东西,

    现在我们想徒手整顿,

    在此最短的时间,朋友,

    这的确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

    为着要得着甜蜜的自由的果实,

    为着人民要能尝着这果实的滋味,

    朋友们,我们千万莫要着急,

    这一定需要许多培养的年月日。

    白德内宜本身就是俄国革命史,我们在他的著作中,可以看出无数的农民、工人、兵士在革命过程中的情绪——群众的喜怒哀乐,我们只有在他的诗中可以感觉到,可以寻得出来。十月革命固然涌现出来许多天才的诗人,但是唯有白德内宜一个人能够将民众的情绪表现得真切,包括得不遗。倘若说白德内宜不是真正的民众诗人,那末我就要问,谁个是真正的民众诗人呢?

    就是论起技术方面来,白德内宜也是一个真正的诗人。他的确是俄国几位大诗人普希金,克雷洛夫,列尔芒托夫,涅格拉梭夫等的继承者。他能利用民众的俗话做为自己诗的语句,流畅简明,毫不格滞,实为其他与白德内宜同时的诗人所不及。白德内宜的诗有种种不同的声调和体裁,的确可与伟大的平民诗人涅格拉梭夫的作品相比。

    在讽刺方面,白德内宜讽刺的天才绝不低于沙特可夫,郭哥里格里,波也杜夫。在童话著作方面,白德内宜是克雷洛夫唯一的继承者,虽然他的童话没有如克雷洛夫的童话所包括的意义之宽广,他的童话总是对于某一件事情而做的,但是在技术方面,在利用民众的俗语方面,白德内宜直可与克雷洛夫并列。

    普希金是俄国第一个伟大的天才的诗人,我们可以说白德内宜是他最好的学生,但是白德内宜诗中所含蓄的民众的意义,任你普希金也罢,列尔芒托夫也罢,布洛克也罢,马牙可夫斯基(未来派的首领,俟在第九章再述)也罢,都是没有的。白德内宜的诗简直如红军手中的枪,工人手中的机器,农人手中的锄头……一样,为建设新社会的工具——他能将自己所歌咏的与民众所需要的连合一起,并且我们不因此感觉他有勉强不自然的痕迹。

    他的诗是为民众做的,他的天才是为民众生的。

    我们不必哓哓争辩白德内宜在文学上的地位,因为这不是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他在俄国革命史上的地位,是他与俄国劳农群众结了不解的因缘。拉狄客(现任莫斯科中山大学校长,第三国际要人)说:“将来关于白德内宜一定要写出许多书来”。其实写出许多书来与否,又有什么要紧呢?白德内宜的诗自有民众在那里高兴地讲着。白德内宜的文学的价值自有民众在那里估量着。

    白德内宜现在还不老,大约不过四十岁罢,还是继续地做自己的工作,几几乎在莫斯科《真理报》上,我们天天可以看出他所写的诗来。他的诗如“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所颁布的命令一样,是有一定的实际的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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