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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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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的、啮齿的、反刍的和厚皮的,一群一群呜呜叫着全都来了,屠杀太阳的家伙们。

    蹄声杂沓地,它们奔向死海,奇渴难解地大口大口吞咽那令人昏睡的浩荡盐水。马的朕兆又大了,在空荡荡的天空中放大了许多倍,简直和天同等高大,巍巍然悬于室女宫之上。瞧吧,轮回转世的奇迹,是她,永恒的新娘,昼星的先行者,新娘,永恒的童贞女。是她,玛莎,我失去的人儿呀,米莉森特,亲爱的少女,光华照人的。多么宁静安详啊,在这黎明将至未至的时刻,她升起来了,七姐妹星座中的女王,脚穿闪闪放光的金凉鞋,头披那种叫什么的轻薄纱。它轻轻浮起,围着她的星辰所生的肉体飘动,然后飘了起来,飞扬在空中,翡翠色、宝石蓝、木槿紫、缬草红,被星辰之间的凉风气流轻轻托起,转动着,卷着圈,直打旋儿,在空中蜿蜒扭动着写出了神秘的笔迹,经过了千万种符志变幻,终于现出了Alpha[98],金牛星座额上的光彩夺目的三角形红宝石符号。

    弗朗西斯曾在康眉时期和斯蒂汾同窗,这时和他谈起了那个年代的情景。他问到格劳孔、亚西比德、皮西斯特拉图斯[99]。如今均在何处?二人均不了然。你谈的是往事及其幽灵,斯蒂汾道。何必去想他们?如我隔忘川之水而呼唤他们起死回生,可怜的鬼魂岂非都将应声群集而来?谁认为会如此?我,Bous Stephenoumenos[100],阉牛之友派诗人,是他们的生命的主宰,是给他们生命的人。他向文森特一笑,用一圈藤叶编成的花冠围住了自己那一头蓬乱的头发。你这个回答和这些藤叶,文森特对他说道,等你的天才生产了超过——远超过一帽子小诗的作品,那时候才是你恰如其份的装饰品。所有愿你好的人,都希望你有这么一天。大家都希望看到你正在思考的作品能出来。我衷心地希望你不要令人失望。不会的,文森特,莱纳汉将手搭在靠近他的人肩上说道。你放心。他不会让他母亲成为孤儿的。年轻人的脸色沉了下去。谁都看得出,提他的前途和他新近的丧事使他多么难受。他几乎想离开这宴乐场面了,幸亏嘈杂的谈话声冲淡了他的痛楚。马登因为权杖骑者的名字而一时兴起,押了它五个德拉克马输了[101]:莱纳汉更多输一倍。他对他们讲赛马情形。旗子往下一挥,嚯!那匹牝马由奥马登骑着精神抖擞地冲了出去。它全场领先。人人都心跳了。甚至菲莉丝都沉不住气了。她挥舞着头巾喊叫:好哇!权杖要胜了!但是跑到终点以前的直道上,那时所有的马都很靠拢,黑马扔扔拉平、赶上、超过了它。一切都完了。菲莉丝一言不发,她的眼睛成了悲哀的银莲花。朱诺呀,她叫道,我完了。但是她的情人安慰她,送她一只鲜亮的金盒子,里面装着一些卵形糖果,她吃了。一颗泪珠落下:仅此一颗。W.莱恩是一杆呱呱叫的好鞭子,莱纳汉说道。昨天胜四场,今天三场。哪有像他这样的骑手?把他放在骆驼背上,或是瞎胡闹的水牛,倒骑着慢慢跑,胜利还是他的。但是,我们就按照古代的习惯,忍一忍吧。对运气不佳的人,慈悲慈悲吧!可怜的权杖,他轻叹一声说。它已经不是当年的小牝马了。我凭这只手起誓,我们再也见不到像那样子的一匹马了。天啊,先生,马中女王啊。文森特,你还记得它的样子吗?你今天要是能见到我的女王才好呢,文森特说。她穿着黄皮鞋,连衣裙是麦斯林纱的,我不知道究竟叫什么纱,是多么年轻,多么容光焕发呀(腊腊琪在她身旁就算不上美女了)。我们在栗树林里,栗子树已经开花,空气中满是诱人的清香,到处都飘着花粉。树荫之间有太阳的地方,完全可以在石头上烤一锅佩里克利波米尼斯在桥头小摊上卖的那种葡萄干小面包。但是她的牙齿没有别的东西可咬,只有我搂着她的胳臂,我一搂紧,她就调皮地咬我。上周她病了,在榻上躺了四天,但是今天她自由自在、轻松愉快了,天不怕地不怕了。她这样更迷人。还有她戴的花。好一个疯丫头,闹够了才一起躺下。我和你说句悄悄话,我的朋友,你想不到我们离开那片树林的时候,是谁撞见了我们。康眉他自己!他正在树篱旁边走过,还在读一本书,我想没有问题是祈祷书,书里当书签夹着的,我相信是葛丽赛拉或是珂璐写来的富有风趣的书信。甜妞儿心慌意乱,脸色变了又变,装作整理衣裙上一点不整齐的地方:一片小树枝缠住在那里,因为树木也爱慕她。康眉走过之后,她用随身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可爱模样。但是康眉是和善的。他走过我们旁边的时候还祝福了我们。天上神道也都总是和善的,莱纳汉说。我押巴斯的马不走运,他的麦牙酒会对我要友好一些吧[102]。他伸出手去摸一个酒瓶:玛拉基看见,挡住了他的手,指着那位生客和红色瓶签。小心些,玛拉基悄声说道,要保持德鲁伊德式的肃穆。他是灵魂出窍了。被人从梦幻中惊醒,兴许和从娘肚子出生一样痛苦哩。任何事物,只要你对它集中注视,都可以成为通向天神们的不毁伊涌之门[103]。你是否认为如此,斯蒂汾?通神学大师是这么告诉我的,斯蒂汾答道,他是前世由埃及祭司引入门而通晓因果报应的奥秘的。通神学大师告诉我,月亮的主子们,太阴圈中的第一星体上来的一船橙黄火焰色主子们不愿承受那些虚灵体,因此它们已由第二星座上来的红宝石色个体取得化身。

    然而,以实际情况而言,认为他已陷入某种郁闷心情或已中魔之说,仅是荒谬的推测而已,是最肤浅的误会,完全不符合事实。在上述事态进行期间,他的视觉器官已开始显露活动迹象,而此人的锐敏程度较之世上任何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凡作相反推测之人,必将迅速发现自己已误入歧途。他在适才的四分钟左右时间内,正在凝视对面许多酒瓶之中相当数量的巴斯一号麦芽酒,由特伦特河畔伯顿的巴斯公司装瓶,其鲜红装璜无疑正是立意招人注目。事后知悉,由于他本人方清楚的原因(有这些原因,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他在片刻以前关于童年和跑马场的谈论之后,正在回忆二三私事,其余二人对此均一无所知,有如未出娘胎的婴儿。然而他二人目光终于相遇,他一开始明白那人正在设法获取该物,立即不由自主地决定鼎力相助,于是伸手取得装有那人愿得液体之中型玻璃容器,倾出一大杯子,其量甚丰,然而同时也适当注意,不让其中的啤酒有一点洒出在外。

    此后的辩论,其进展及范围诚可谓整个人生的缩影。场所与议事人员均不乏尊严。参与辩论者为全国头脑最锐敏的人物,所论为最崇高最紧要的议题。霍恩院内这间高大厅堂,从未目睹如此富有代表性而又如此各不相同的人群,而屋顶的古老椽木亦从未听到如此百科全书式的语言。这是一个真正壮观的场面。在场的有克罗瑟斯,他坐长桌下首,身穿引人注目的高原服装,脸上放出加洛韦海角的咸风吹成的红光[104]。在场的还有林奇,坐在他对面,容貌中已经露出青年堕落的迹象和早熟的心计。坐在苏格兰人旁边的是怪人科斯特洛,而在再过去的一个座位上,则是端坐着矮墩墩的马登。壁炉前面住院医生的椅子空着,但左右两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是班农,穿一套探险服,粗花呢短裤和盐渍粗牛皮靴,另一边是玛拉基·罗兰·圣约翰·马利根,一身文雅的浅黄色,一派城里人的仪表。最后,桌子上首坐的是青年诗人,他在这苏格拉底式讨论的宴乐气氛中,找到了暂时摆脱教书劳动和玄学钻研的休憩,而在他的两侧,右边是刚从战马竞赛场出来的那位油嘴滑舌的预测家,左边是那位警觉的流浪人,一身沾满旅行和战斗的尘埃,以及一项无法消除的丑行所留下的污迹,但是他的心是忠贞不渝的,不论遇到什么引诱、危险、威胁或是屈辱,都不能从他心上抹掉拉斐特的[105]神来之笔传世之作所描绘的娇媚可爱形象。

    此时此地,不妨开宗明义,说明斯·代达勒斯先生(Div.Scep.[106])所持论点,显然证实他已沉湎于变态的先验论而不能自拔,而这种歪理是完全和公认的科学方法背道而驰的。科学的对象是实际存在的现象,这是不怕重复的真理。科学家和街上的普通人一样,需要面对无法变动、无可回避的事实,需要尽其所能地加以解释。诚然,有些问题——在目前——科学还不能回答,例如利·布卢姆先生(Pubb.Canv.[107])所提有关预先确定性别的第一项问题。我们是否必须采取特立奈克里亚的恩培多克勒的意见[108],认为右卵巢(另有人认定为经后时期)为生育男婴的主要因素,抑或认为长时间受忽视的精子即线状精子为决定性因素,抑或遵照大多数胚胎学家如卡尔佩珀、斯帕兰扎尼、布鲁门巴赫、勒斯克、赫特维希、莱奥波尔德、瓦伦蒂[109]等人意见,认为是二者兼而有之?这将无异于一种合作方式(这是大自然喜用的方式之一),即以线状精子的nisus formativus[110]为一方,与被动体succubitus felix[111]选择位置得宜为另一方的二者结合。同一提问者的另一疑问,也决非无关紧要:婴儿死亡率。这一问题的有趣处,正如他作的贴切评语所说,我们的出生方式莫不相同,而我们的死亡方式却各有一套。玛·马利根先生(Hyg.et Eug.Doc.[112])认为问题在于我国卫生条件,肺部已成灰色的国人,由于吸收尘埃中隐藏的细菌而罹致腺样增殖体肿胀、肺部疾病等等。这些因素,他声称,以及我国街道上的各种令人恶心的景象,如恶浊的广告招贴、各宗各派的教会执事牧师、四肢不全的士兵水手、坏血病痈疽外露的马车夫、临空悬挂的牲畜尸体、患幻想狂的单身汉,以及不结果实的老姑娘——这一切,他说道,就是民族素质下降的全部祸根。他预言道,审美胎教不久即将普遍采用,生活中的一切美好事物、真正优美的音乐、令人赏心悦目的文学作品、轻松的哲学、有教育意义的图片、古典雕像如维纳斯、阿波罗等的石膏复制品、获奖婴儿的艺术彩照等,所有这一切微妙的影响,将使处于某种状态的女士们能以最愉快的心情度过其间数月的时光。J.克罗瑟斯先生(Disc.Bacc.[113])认为,这些死亡一部分是由于女工在车间的繁重劳动而致的腹部创伤,一部分是由于家中婚姻生活的要求,然而绝大多数是由于个人或是官方的疏忽,从而发展为弃婴、罪恶性的堕胎、以至灭绝人性的杀戮婴儿。虽然他所提及的前者(我们考虑的是疏忽)毫无疑问确有其事,然而他所举出的护士忘记计算腹膜腔内海绵数目的事件过于罕见,不能视为常态。实际上,如将一切因素估量在内加以全面考虑,尽管人的差错常常阻碍大自然意图的实现,顺利的妊娠和分娩仍如此之多,这才是一个奇迹。文·林奇先生(Bacc.Arith.[114])提出一项巧妙的设想,即出生与死亡二者,和宇宙演变的一切其他现象相同,如潮汐运动、月相转换、血液温度变化、各种疾病,总而言之,在大自然的巨大作坊中,从某个遥远的太阳的陨灭,到点缀我们公园的那无数朵鲜花之一的盛开,一切都受一种至今尚未弄清的数字规律的支配。然而,有一个简单明白的问题,却不能不如诗人所言,令我们驻足深思:一个由正常健康的父母生下而本人看来也很健康的孩子,照料也很恰当,何以竟会在童年的早期无故夭折(而同一父母的其他孩子并不如此)?我们大可放心,大自然对其一切作为,都自有其正确有力的理由,这一类的死亡很可能是服从一种预防性的法则,凡是已有致病细菌存在的机体(现代科学已经确证,原生质是惟一可称为不死的物质),都趋于在越来越早的发展阶段消失,这一安排虽会使我们在某些感情(尤其是母性的感情)上受到痛苦,但我们中间有人相信,以长远的观点而言,是有益于种族的总体发展的,因为它实际上保证了适者生存。斯·代达勒斯先生(Div.Scep.)发表意见(或不如称之为打岔更妥?)道,既为无所不食者,诸如由于分娩而生坏疽以致骨瘦如柴的妇女,或是肥硕可观的从业绅士,以至患有黄疸病的政客或是萎黄病贫血的修女,这种种食物均能加以咀嚼、吞咽、消化,而且显然都能不动声色泰然自若地送入正常的通道,则很可能认为来一头脚软站不稳的小牛犊是随意小吃,开开胃口而已,这一论调更将上边提及的倾向表现得无比清晰,听来十分令人不快。这位头脑病态的美学家兼尚未成形的哲学家,自以为科学知识甚广而颇为自负,实际上酸硷不分,但对市内屠宰场情况倒是相当清楚,并且引以为荣,然而对于并不如此熟悉屠宰场情况者而言,或许应当说明,所谓脚软站不稳的牛犊,实是下等有照肉商鄙俗用语,指刚出母肚小牛的可煮、可食的嫩肉。据在场目击者报道,他最近在霍利斯街29、30、31号的国立产科医院——众所周知,该院院长为能干而深得人心的安·霍恩大夫(Lic.in Midw,F.K.Q.C.P.I.[115])——与利·布卢姆先生(Pubb.Canv.)进行公开辩论时,曾声言女人一旦容猫入囊(美学比喻,盖指大自然各种过程中最复杂、最奇妙的过程之一——两性相交行为),她就非得放猫出囊不可[116],按他的说法即她必须给猫以生命方能保住自己的生命。可是她也冒着丧失生命的危险呢——这是对话者一针见血的反驳,尽管说话口气温和有节,其效果毫不减色。

    却说那时,由于医生的技术与耐心,一次accouchement[117]已经大功告成。对于医生和产妇,这都是疲劳而又疲劳的过程。一切外科技术中可用的办法,全都已经用上,而勇敢的妇人也临危不惧,出力配合。她确实做到了。她出力打了一场漂亮仗,现在她非常、非常快乐。那些已经走过的人,那些过来人,低头看着这动人的景象也发出快乐的微笑,都肃然起敬地望着她躺在那里,眼中放出母性的光辉,露出新生婴儿的母亲渴望摸到小手的神色(多可爱的景象呀),口中默默地向天上那一位,向那普世丈夫作着感恩的祈祷。而当她的慈爱的眼光落在婴儿身上的时候,她只希望再获得一项祝福,那就是希望她的多迪[118]也能在她身边,和她同享她的欢乐,能将他俩的合法交欢所产生的这块上帝的小小泥土送入他怀中。他现在是上了一点年纪(你我可以说这么一句悄悄话吧),脊背也稍稍弯了一点,但是,厄尔斯特银行学院草地分行的这位认真负责的副会计师,却随着岁月的转移,现出了一种庄严尊贵的神态。啊,多迪,我的亲爱的老人儿,我的忠实的人生伴侣啊,今后也许再也不会有了,那遥远的玫瑰盛开的往昔时光呀!她摇着好看而已显老态的脑袋,回忆着从前的光景。上帝啊!现在隔着年月的雾霭看去,那一切是多么美啊!但是在她的想象中,他们的孩子们,她的也就是他的孩子们都围在床边呢:查利、玛丽·艾丽斯、弗雷德里克·艾伯特(假如他活着的话)、玛米、布琪(维多利亚·弗朗茜丝)、汤姆、紫萝兰·康斯坦丝·露易莎·小宝贝鲍勃赛(这名字是仿照我们的南非战争著名英雄,沃特福德和坎大哈的勋爵鲍勃斯而取的[119]),以及现在这一个,他俩结合的最新信物,一位名副其实的皮尤福依,长着地道的皮尤福依家的鼻梁。这位前途无限的新人物将取名莫蒂默·爱德华,仿照皮尤福依先生那位在都柏林城堡中的财政部收债处任职的颇有声望的远房堂兄的名字。时间老人就是这样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了,可是他老人家路过这里时的手脚是轻柔的。是的,你啊,亲爱的温柔的米娜,你并不需要长吁短叹。还有你多迪,当那灭灯的钟声为你敲响的时候(愿它还在遥远的将来),把你那使用多年而仍然心爱的欧石南根烟斗中的烟灰敲掉,把你诵读圣书所用的灯火熄灭,因为灯油也已经耗去不少,然后,带着宁静的心情上床休息吧。他老人家是知道的,到时候自会来招呼你的。你也打了一场漂亮仗,忠实地尽了你作为男人应尽的义务。先生,我向你伸出我的手。你尽到了你的责任,你是忠心耿耿的好仆人!

    有一些罪孽,或是(让我们就用人世间通用的说法称呼它们吧)亏心事,人把它们埋藏在心底最黑暗的去处,但是它们在那里是继续存在的,它们在等待。他可以让它们在记忆中淡漠下去,将它们弄得似乎从未发生过的样子,差不多把自己也说服了,相信这些事情并不存在,或至少不是那样的。然而,一句无意间脱口而出的话语,就会把它们突然召唤回来,在各种意想不到的环境中突然出现,给他来一个措手不及的照面,在一个幻象或是梦境中,或是正当铃鼓或是竖琴使他的心情舒坦下来的时光,或是在傍晚的清凉如银的宁静气氛中,或是正当筵席之间,半夜酒酣耳热之际。这幻象的出现,并非采取盛气凌人姿态将他羞辱一番,并非蓄意报复而欲将其弃绝在生者圈外,而只是披着惹人怜悯的往事装束,默然而至,带来了遥远的谴责。

    生客审视面前的脸容,仍觉那脸上有一种虚假的镇定神色正在缓缓消退,这一神色仿佛是习惯形成,或是一种蓄意培养的姿态,借以掩饰其言词中的怨怒之情,因为他这种怨怒情绪十分严重,可以使人感到此人心胸不甚健康,似对生活中的粗暴面有其特殊的敏感。这位旁观者似乎是由于一句十分家常自然的话语的触动,突然有一个场面从记忆中脱颖而出,宛如当年时日及其音容笑貌又在眼前重现一般。这是一个和煦的五月的傍晚,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地,圆镇那片值得怀念的丁香丛,那些紫色的、白色的苗条而芳香的球赛观众,然而她们是真关心那些球,看它们缓缓地在草地上滚过,或是一球与另一球相撞,在短暂的惊吓之后在其近处停住。同时,在另一边,在一个有时为周全灌溉而运送水流的灰色龙头周围,你见到另一群同样芳香的姐妹,芙洛伊、阿蒂、小不点儿,以及她们那位肤色较深的女友,她那举止中有一种我说不清的动人之处,我们的樱桃童贞女,一边耳朵上就垂着一对精致的樱桃,以其凉爽而热情的果实,巧妙地衬出了她那皮肤所散发的异国情调的温暖。水龙头上站着一个穿细绒线衣裤的四五岁的小男孩(这是鲜花时节,然而不久木球收柜之后,人们就将从温暖的壁炉获得快感了),周围扶着他的是那一圈姑娘们的疼爱的手。他微微皱着眉头,正和现在这位年轻人一样,也许是正因为明知危险而内心喜悦,然而又时时情不自禁地拿眼瞟他的母亲,而母亲则在面临花坛的阳台上望着他,仿佛不甚关注,然而神色喜悦而又有谴责之意(alles Vergngliche[120])。

    请继续注视并记住。结尾来得很突然。试走进专心关照的人们集聚的产房前厅,试看他们的面容。仿佛并没有任何急躁或猛烈的迹象。相反,有的是守护中的宁静气氛,正适合他们在这院内的职责,正如长久以前的牧羊人和天使们在犹太的伯利恒守护一只小床那样兢兢业业[121]。但是,恰似闪电以前铺天盖地都是密密层层的乌云,云层内厚厚实实全是肿涨不堪形成大团的多余水分,黑压压一大片地压在干裂的田地、瞌睡懵懂的牛群、枯萎受病的灌木丛和草地上空,直至突然之间一道闪电拦腰劈开云层,顿时雷声隆隆,大暴雨倾盆而下,现在也是如此,丝毫不差,一声令下,顷刻之间就完全改观了。

    伯克酒店!吾主斯蒂汾振臂一呼,其余的人都一大串尾随而去:好斗的公鸡、自负的猴子、赌马赖账的、开方卖药片的,后面还跟着谨小慎微的布卢姆,七手八脚地抓帽子,拾白蜡手杖,收宝剑,戴巴拿马草帽,找剑鞘,拿瑞士登山杖,等等一切。闹闹哄哄,青年气盛的一群,个个是好样的。厅堂里的护士卡伦吓了一跳,没有能拦住他们;医生面带笑容正下楼梯,他带来了胎盘已下,整重一磅,一毫克也不缺的消息,也没有挡住他们。他们招呼他也走。门呢!开着吗?哈!乱成一团出了门,来一场一分钟的竞走,全都精神抖擞往前赶,终极目标是登齐尔街霍利街口的伯克酒店。狄克逊跟上来,狠狠地说了他们一顿,可是一边大声骂人,一边也跟着走了。布卢姆停留片刻和护士说句话,请她传话上去问候喜抱婴儿的母亲。饮食静养二者就是大夫。现在她没有什么异样吧?霍恩院内的看护值班,已经在那退尽颜色的苍白脸上留下痕迹。然后,在那一帮都走了之后,那母性之光一闪启发了他,他临走凑过去耳语一声:您呢,什么时候听您的喜讯?

    外边的空气中,饱含着雨露水份,那自天而降的生命要素,在布满星斗的coelum[122]下,在都柏林的石头上闪闪放光。天主的空气,众生之父的空气,亮晶晶的、无所不在、百依百顺的空气。深深地吸入你身中去吧。天啊,西奥多·皮尤福依,你的英勇行动取得了成就,毫不含糊!我起誓,在这部喋喋不休、扯天扯地、无所不包的纪事中,你是最出色的生殖者,比谁都强。惊人!她身上蕴藏着一个由天主设造、天主赐予、早已成形的可能性,而你用你的一分男人活计使它结出了果实。守着她!服务吧!努力干下去,像看家狗那样忠心耿耿地干吧,让那些学者们和一切马尔萨斯派理论家们统统见鬼去吧。你是他们所有人的老爹,西奥多。你是不堪重负,在家里愁肉店账单,在账房里折腾金锭银锭(不是你的!)弄得满身污泥,直不起腰来吗?昂起头来吧!你的每一个新生儿,都将使你获得一霍默成熟的麦子[123]。瞧,你的羊毛都湿透了[124]。你是羡慕那儿那位达比·迟钝先生和他的琼吗[125]?他们两人惟一的后代,是一只碎嘴子松鸦和一头见风流泪的杂种狗。啐,我告诉你吧!他是一头骡子,一条死的软体爬虫,暮气沉沉,蔫不唧唧,连一枚带裂的十字币都不值。只要交媾,不要添口!?不行,我说!称之为希律屠杀无辜,还恰当一些。还素食呢,真是的,讲什么不事生育的房事!!让她吃牛排吧,红的、生的、血淋淋的肉!她毛发已白,一身是病:腺体胀大、腮腺炎、扁桃体周脓肿、拇囊炎肿、枯草热、褥疮、癣菌病、浮游肾、德比郡大脖子、肉赘、胆汁病、胆结石、冷足病、静脉曲张。休唱悲歌、悼歌、耶利米哀歌,以及诸如此类生来就是死亡的音乐!已经二十年了,你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对于你,跟对许多想干、愿干、老是等待而老是不干的人不同——就是干。你见到了你的亚美利加,见到了你的人生事业所在,你就挺身而上,像一头陆桥彼岸的美洲野牛那样,扑上去就干。琐罗亚斯德是怎么说的?Deine Kuh Trübsal melkest Du.Nun trinkst Du die süsse Milch des Euters.[126]瞧!那乳房为你喷出丰盛的乳汁来了。喝吧,老兄,整个乳房的奶!母奶,皮尤福依,人类亲情的乳汁,还有那些在雨后留下的水气中初露光辉的星辰,也有它们的奶水,还有潘趣奶,正是这批纵情欢乐者即将到他们那酒窟去开怀狂饮的,疯狂的奶水,还有迦南圣地的蜜奶。你那母牛的奶头发硬,是吗?不错,但是她的乳汁是热的、甜的、能使你肥胖的。这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浓浓的、养料丰富的稠奶。向着她,大老爹!啪!Per deam Partulam et Pertundam nunc est bibendum![127]

    闹闹哄哄上了街,胳臂相连一窝蜂,要痛喝一场。正牌儿的。昨儿个你睡哪儿[128]?砸扁酒杯的蒂莫西。好家伙的!家里有雨伞,有橡胶套鞋吗?魔道锔骨头的和老估衣哪儿去了?鬼知道。喂,那儿的,狄克斯![129]上来呀,卖缎带的。拳头呢?平安无事。耶,看产院出来了个喝醉酒的牧师!Benedicat vos omnipotens Deus,Pater et Filius[130].来个半便士吧,先生?登齐尔胡同那一伙小子。见鬼,该死的!快走开吧。不错,艾萨克斯[131],把他们哄下台就得了。你老先生也来吗?嘛事儿也不碍。大大的好人儿。这一拨儿全不离儿。En avant,mes enfants![132]一号开炮!伯克酒店!伯克酒店!他们推进了五个帕勒桑[133]。斯莱特里的骑马步兵[134]。那名倒霉作家哪去了?斯蒂牧师爷,念你的叛道经吧!不要,不要,马利根!后边儿的!快着点儿!看住钟点儿,别让它溜了!关门时间到了。马利!你是怎么回事儿?Ma mère má mariée[135].英国式的八福[136]。Retamplan digidi boumboum[137].表决通过。由德鲁伊德拉姆出版社两位善于设计的女性印刷装订[138]。小牛皮封面,尿青色。艺术色调的顶峰。爱尔兰当代所出的最美的一部书。Silentium[139]!冲锋吧。注意。目标最近处餐厅,入内占领酒库。前进!进,进,进,弟兄们冒渴(求福!)前进。啤酒、牛肉、买卖、圣经、恶狗、战舰、鸡奸、主教[140]。不怕把绞架上。啤酒牛肉、踩倒《圣经》。为了亲爱的爱尔兰。踩倒那些踩我们的家伙。去他们的吧!咱们把倒霉窘人的步子踩齐了。把命丧[141]。主教们的酒柜。站住!顶风停航。橄榄球。密集争球。踢球不许碰人。唷!我的脚尖!踩痛了你?大大的抱歉!

    问。这一场谁掏腰包?鄙人腰缠无贯。我宣告赤贫。区区赌马倒霉。个人断粮缺盐。在下整星期赤骨精光。你们要什么?übermensch[142]要咱们祖先的蜜酒。我也照办。一号的五杯。你呢,先生?姜汁甜酒。要命,马车夫的鸡蛋麦糊汤。加热。在开他的嘀嗒呢。它再也不走了,爷爷那天[143]。我要苦艾酒,明白吗?Caramba[144]!要个蛋奶酒或是醒酒生鸡蛋吧。钟点?大叔拿着我的表哩。差十分。承情得慌。不客气。是胸部创伤吗,狄克斯?没有错。在他那小不点儿花园里打盹儿,让蜂子给螫了一下。窝儿在慈母附近。他是拴住了的。认识他女人吗?认识,错不了。肥实着呢。要看她没穿整齐的模样。脱光了准够意思。美美的美人儿。可不是你们那种瘦母牛儿,没那事儿。拉下窗帘吧,心爱的[145]。两杯阿迪朗[146]。我也一样。快当点儿。摔倒了也别耽误。五、七、九。好!一双眼睛滴溜溜,一点儿也不假。还有她胸前那一对和后臀那一堆。不是亲眼见,谁也难相信。你的亮晶晶的眼睛和雪白的脖子呀,你摄走了我的魂,你这胶水罐头呀。您哪?马铃薯管风湿吗[147]?全是胡扯,对不起得很。骗老百姓的。我看你老兄是大冒傻气了。怎么样,大夫?从裙下国回来啦?贵体可OK?婆娘们和小毛毛们怎么样?有女的要上草垫吗?站住了交出来。口令。露出毛来了。我们的是白森森的死和红通通的生[148]。喂,往你自己眼里喷唾沫吧,老大!假面哑剧演员的电报。从梅瑞狄斯那里抄来的。脚上套圈、睾丸炎肿、虫子满身的耶稣会修士!我姑妈要给啃奇老爹写信了。坏了坏了的斯蒂汾,带坏了顶好顶好的好孩子玛拉基!

    好哇!接皮的,小伙子。传喝的。喏,高原好汉约克[149],你的大麦酿。愿你的烟囱常冒烟,肥皂锅常开[150]!我的小酒盅。Merci[151].祝咱们自个儿好。怎么回事?脚挡球门。别把酒撒在我崭新的裤子上了。那一位,把胡椒传过来,咱洒一点。接住了。蒿籽,夜里有好处。明白吗?无声的尖叫。每一条汉子,都找自己的贵妇人。Venus Pandemos[152].Les petites femmes.[153]马林加市的胆大的坏姑娘[154]。告诉她我想她。搂着赛拉的腰肢[155]。在那去往马拉海德的路上。说我吗?如果引诱我的人,让我知道她的名字就好了。九便士的货,还能要什么?Machree,macruiskeen[156].要找淫荡的莫尔跳一场床上快步舞。合着劲儿一齐动。干!

    等着吗,老板?那还用问吗?你的靴子都可以押上。傻了,看着怎么不见亮晶晶的掏出来。领悟了吧?他有铜钿ad lib[157].刚刚的我还瞅见,他身上差不离有三镑,说都是他的。兄弟们就是你请了才来的,明白吗?看你的啦,伙计。掏腰包吧。两先加一便。你要学法国派头的骗子们那套办法开溜吗?这儿可根本行不通,怎么也不行。小把戏对不起你们。阿拉是这厢头号好人。这话不假,乔利。我们没醉。我们没那么醉。Au reservoir,mossoo[158],希希你。

    真是的,没问题。你说什么?在那好说话酒店里。醉醺醺的了。我见你了,老兄。班塔姆,戒酒两天。除了红葡萄酒,嘛也不喝。去你的吧!瞅一眼吧,你。主啊,真没想到。而且让人剪过头了。灌得话都说不出了。跟一个铁路上的家伙。你怎么会这样的?他喜欢歌剧吗?卡斯蒂尔的玫瑰。一行行的铸钢。警察!有位先生晕倒,给他来一点H2O。看班塔姆的花。好家伙。他要吼了。美发姑娘。我的美发姑娘[159]。嗳,得了吧!手不能软,把他这一片模模糊糊的荷兰炉子嘴巴闭上吧。今天他本来已经找到了赢家,可是我给了他一个内部消息。魔鬼砍脑袋的斯蒂汾·汉德,他给我的那匹蹩脚小马。他截住了一名送电报的,大亨巴斯给兵站的一份马场电报。塞给他一枚四便士,用蒸汽熏开。牝马状态极佳抢手。必胜。电报电报,瞎说瞎报。福音真理,绝对可靠。犯罪的把戏?我认为就是。没有问题。巡捕探出他的勾当,他就要坐班房。马登押马登,马马虎虎瞎蹬蹬。贪欲啊,我们的庇护所和我们的力量[160]。撒营。你非走不可了吗?回家找妈咪去。在我旁边站一下。谁挡一挡我的红脸。他要是瞅见我,那就手脚一齐上了。回家吧,我们的班塔姆呀。Horryvar,mong vioo[161].勿要忘记太太的流星花。说说实情吧。谁透露给你那匹小公马的?自家人讲话。实在的。以及她的配偶约翰·托马斯[162]。不作假,利奥老头儿。老天救救我吧,说真格儿的。砸了我的船架也想不到的呀。那才是顶呱呱的大贤人呢。咋的你不给我透个信儿?嘿,我说,这要还不算犹太把戏,嘿,我不得好死。凭着我主基基,阿门[163]。

    你要提个提案?斯蒂老弟,你是真上劲了。还要那醉人的玩意儿吗?无限慷慨之至的施惠人,是否可以容许一名极其贫穷而又奇渴无当的受惠者首先结束已经开端的一杯贵重饮料呢?让人喘过气来呀。老板,老板,你有好酒吗,司大卜乌?嘿,老兄,尝一小口。随意请吧,多多益善。掌柜的。统统上苦艾酒。Nos omnes biberimus viridum toxicum,diabolus capiat posterioria nostria.[164]关门时间到了,先生们。嗯?给布卢姆大爷来杯罗马酒。我听你说什么来着?布卢?兜揽广告的。照相她老爹,啊唷唷。别张扬,伙计。溜。Bonsoir la compagnie.[165]以及梅毒瘟神的诡计[166]。壮鹿和那婆婆妈妈的呢?臭鼬了?开跑了。算了吧,你走你的阳关道。将死了。王走碉堡。善心的基督徒啊[167],年轻人的屋门钥匙被朋友拿走了,你能帮他找个今晚放脑瓜子的地方吗?格老子,我不离儿了。今儿个要不是顶好顶美的痛快日子,狗咬我腿吧。管事的,加上一项,给这小把戏来两块小面包。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嘛也没有!连一口干酪都没有吗?将梅毒投入地狱,并让其余有执照的精灵也跟着一起下地狱吧。时间到了!游荡世间的[168]。大家健康!A la vtre[169]!

    嘿,那边那个穿雨褂的是什么鬼家伙呀?灰尘仆仆的罗兹[170]。瞧他穿的。天老爷呀!他身上还有肉吗?大庆羊肉[171]。得要浓缩牛肉汁,詹姆斯哪。非得有那个才行呢。看见那双破袜子了吗?是里奇蒙德疯人院那个褴褛怪物吗?可不是吗!认为他的阴jing中有铅沉积。短暂性神经失常。我们管他叫巴特尔面包。先生,他原来还是一个富足户哩。破衣烂衫穿一身,娶个姑娘苦伶仃[172]。跑了,女的。这就成了眼前这样失魂落魄了。身披雨褂走孤峡。灌足了睡大觉吧。规定时间到了。小心警察。对不起,你说什么?今天在一个葬礼上见到他啦?你的一个老朋友交账了?主发慈悲吧!可怜的小鬼头们!真是你说的那样吗,波尔德吃素的!大人朋友派德尼让人装进黑袋子拖走,也哇啦哇啦哭鼻子吗?黑人满天下,就数派特先生顶顶好。我从哇哇落地,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人。Tiens,tiens[173],但是真是伤心,那事,实在的,真是。嘿,去你的吧,在九分之一的坡度上加速。活轴驱动没戏了。敢赌你个二比一,杰纳齐能打他个落花流水[174]。日本佬吗?高角度火力,是吗?击沉了,战事特讯说的。他要倒霉的,他说,跟俄国佬一样。时间到了。大伙儿。十一下了。都走吧。走吧,晕晕乎乎跌跌撞撞的!晚安了。晚安了。愿杰出者安拉今晚保护你的灵魂无限美好。

    大家注意!我们没有那么醉。利斯警士试了试[175]。利希鸡希。他吐了,防着点儿鹰犬。他的豆子不大好。呕喀。晚。莫娜,我的诚诚的爱人[176]。呕喀。莫娜,我心上的爱人。呕喀。

    听!收起你们的瞎吵吧。呼啦!呼啦!着火了。看,在那边呢,救火车!倒转航向。蒙特街方向。抄近路!呼啦!台咧嗬!你不来?跑吧,快,冲吧。呼啦啦!

    林奇!怎么样?参加我这儿吧。登齐尔胡同这边。从这儿换车上窑子。我们俩,她说,要去找半开门的玛利亚所在的那档子地方[177]。没有错儿,随时都行。Laetabuntur in cubilibus suis[178].你也来么?说句悄悄话,这个一身黑不溜秋的家伙是什么人呀?嘘!戕害光的,现在他来用火审判世界的日子快到了。呼啦!Ut implerentur scripturae[179].唱一支歌谣吧。随后那医科生狄克开了口哪,对他的伙伴医科生戴维呀。基督不点儿,梅里恩会堂上这个大粪黄的福音师是谁呀?先知以利亚来了!用羊羔的血洗的。来吧,你们这些葡萄酒不离口、杜松子酒不松手、辣白酒灌个够的芸芸众生!来吧,你们这些该死的公牛脖子、甲虫眉毛、猪仔嘴巴、花生脑子、鼬鼠眼睛的赌棍、骗子、赘物!来吧,你们这些三次提炼的纯粹孬种!亚历山大·约·基督·道伊,这就是我的姓名,扬名将近半个地球,从旧金山海滨直到海参崴。神可不是一毛钱一场的歌舞戏法。我告诉你们,他老人家可是实实在在的,毫不含糊的一笔好买卖。他老人家是最最了不起的货色,你们可别忘了。要想获解救,就得喊耶稣王。你,那头的罪人哪,你想糊弄全能的上帝,可得赶大早爬起床才行呐!呼啦!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儿。他老人家在后边口袋藏着一瓶给你用的咳嗽药水呢,特别有效的,朋友。你来吧,一试便知。

    * * *

    [1] Deshil(爱尔兰语)意为“向右”或“向太阳”;Holles(地名)即产院所在的霍利斯街;Eamus(拉丁文)意为“咱们去”。重复三遍为第九章中提到的古罗马“阿尔瓦尔”祭司祈祷格式。

    [2] 霍恩(Horne)为产院院长姓氏,但十一章所提“犄角”亦为Horn。

    [3] “悼婴节”为天主教节日(12月28日),纪念《圣经》所载耶稣出生后犹太王希律为除耶稣而杀害的大批婴儿。

    [4] 马洪德(Mahound)系中古英语,指神怪,亦指穆罕默德;按吹制玻璃方法源出东方,但早于穆罕默德时期约七个世纪。

    [5] 阿尔巴·龙伽为古罗马建国以前城市,建国后已毁,但“阿尔巴”(Alba)在爱尔兰语中亦指苏格兰。

    [6] 据《圣经·创世记》第三章,上帝因夏娃偷吃苹果而罚她生育时应受痛苦。

    [7] 天主教规定如分娩时产妇与婴儿不能双活时,应首先保婴儿。

    [8] 圣乌尔坦为爱尔兰奉为保护病儿孤儿之圣徒。

    [9] 按基督教教义,未受洗礼之婴儿死后入地狱边境(Limbo),已受洗礼而有一般罪孽的死者入炼狱后方能进天堂。

    [10] 圣傅丁原为法国里昂三世纪主教,被当地居民尊为保佑男性生殖力之圣徒。

    [11] “厉狸史”(Lilith)亦译“夜妖”,为希伯来传闻中女魔,忌恨孕妇与婴儿。

    [12] 维吉里乌斯即古罗马诗人维吉尔(纪元前70—19),曾描述母马春天发情时由西风受孕。

    [13] 古罗马作家普林尼(23—79)列举妇女行经时的异常作用,其中之一为能治其他妇女不孕症。

    [14] 拉丁文:后续作用。

    [15] 十二世纪阿拉伯哲学家阿威罗伊曾记一女在河中沐浴时由附近男浴者所泄精虫受孕。

    [16] “神圣母亲”即教会。

    [17] 创建罗马教会之彼得为渔夫出身,耶稣认为他坚如磐石,可为建立教会之基础,方命名“彼得”(意义为岩石),见《新约·马太福音》第十六章。

    [18] “基督牧师”为教皇,指其代表基督;布莱为爱尔兰地名,该地十六世纪一牧师曾多次改教以适应不同国王之宗教信仰,因而“布莱牧师”往往指随风使舵之人。

    [19] 天主教圣餐仪式中掰碎面饼分食,象征基督圣体。

    [20] 布莱克曾言:每一严重损失,均可成为不朽的收获。时间的废墟,将建成永恒的大厦。

    [21] 十二世纪修道院长伯纳德(即下文“伯纳德斯”)曾将夏娃比作有毒刺之荆棘,而将马利亚比作玫瑰。

    [22] 按《新约·约翰福音》第一章,基督为“道”所化成的肉身。

    [23] 拉丁祈祷文(安灵弥撒):一切肉体都归向您。

    [24] 拉丁文:天主之母的万能祈求力。

    [25] 意文;“童女母亲啊,你儿子的女儿”,系但丁《神曲》中圣伯纳德对圣母祷告用语,因耶稣为圣母马利亚之子,而耶稣又与上帝一体,天下众生奉为在天之父。

    [26] 据《圣经·新约》,耶稣大弟子彼得曾在耶稣被捕后拒认耶稣,于耶稣死后方创建罗马教会。“杰克所建”为英国童谣绕口令中词句,但杰克即约翰,而彼得之父名约翰,为耶稣施洗礼之先知亦名约翰。

    [27] 马利亚之夫约瑟夫在天主教内被尊为圣,天主教百科全书列举其庇护多种多样人物及活动,包括家庭。

    [28] 法文;“因为列奥·塔克西先生告诉我们,将她弄得这么狼狈的是神鸽,天主肚肠呀!”塔克西为第三章(见第69页)提及的法国《耶稣传》的作者;“狼狈”等语为作品中描绘约瑟夫发现未婚妻马利亚怀孕而产生怀疑时责问马利亚情景。

    [29] Entweder……oder……为德文,义为“非……即……”二者择一;同体异体为一、三、九诸章中涉及教会中关于耶稣与上帝关系的争议,但亦涉及宗教界关于圣餐中面饼与酒和基督关系的争论,主要辩论它们是否由基督的身体与血变成抑系同存;但“体下有体”一词为斯蒂汾杜撰。

    [30] 无欢、无暇、无痛、无肿等为宗教界加以神化渲染的马利亚受孕、生育基督过程。

    [31] 斯蒂汾在天主教学校就学时期,该校主任曾邀其入耶稣会修士会,斯未接受,事载《写照》第四章。

    [32] 天主教入修道院前须发三愿:神贫愿、贞节愿、听命愿。

    [33] 拉丁文:“愿男女间性关系之全部秘密真相大白。”按此“赞语”查无出处。

    [34] 弗莱彻(John Fletcher)与鲍蒙特(Francis Beaumont)为十七世纪初英国著名诗人与剧作家,曾合写剧本十余种,《少女悲剧》(1611)为其中之一。

    [35] 据《圣经·新约》,耶稣教导其门徒曰:“最大的爱,莫过于为朋友而放倒其生命。”(《约翰福音》第十五章)。又在讲撒马利亚人热心助人故事后对听者说:“你也去仿效而行吧。”(《路加福音》第十章)

    [36] 拉丁文:弟兄们,请为我本人祈祷吧。

    [37] 爱尔兰诗人穆尔曾写爱国诗《爱琳应记住昔日业绩》,诗中缅怀古代爱尔兰抗击侵略而如今“西方世界的翠绿宝石,已镶入外人王冠之中。”

    [38] “耶庶如姆”为以色列别名,摩西在率领以色列人出埃及后曾谴责其“发胖而桀骜”,事见《圣经·申命记》。

    [39] “米利族”为爱尔兰古代传说中王族,即十二章提及之米利希斯之后人,被认为是爱尔兰王族祖先。

    [40] 霍瑞勃山,尼波山,比斯迦山,亥屯山角等均为《圣经》中地名,摩西率领以色列人民出埃及后曾登山见上帝并瞭望上帝所赐土地。

    [41] “七十子圣经”为耶稣诞生前二、三世纪间从希伯来文译为希腊文之《旧约》,据云由七十二位译者各自单独译出全文后对比,结果完全相同,可见确有神助;但此文本中包括一些现在西方教会《圣经》中不收的内容。

    [42] 据公元五世纪出现之福音外传(未收入《圣经》),耶稣曾入地狱破门救人;而“东方”系智者从星象获得耶稣出生消息之地。

    [43] 塔利即西塞罗(公元前106—43),为古罗马著名政治家、学者。

    [44] 《哈》剧中哈父阴魂见哈时自称现在炼狱,但不能透露其中可怖情景。

    [45] 拉丁文:“何处”与“状态”。

    [46] 据《圣经·旧约》,摩西出生三月后,其母为躲避埃及国王杀戮以色列男婴命令,以蒲草编舟置于河畔,被埃及公主拾去;摩西率领以色列人民出埃及后去世,其坟墓隐藏山中,至今不知何处。

    [47] 托非特为耶路撒冷以南山谷中古代焚烧人体处,因而传统以此代表地狱;伊甸为通向天堂之乐园。

    [48] 法语:斯蒂汾,唱歌。

    [49] 出自打油诗《杰克所建房舍》(1857),该诗模仿童谣《杰克所建》而将其简单朴素词语换为堂皇复杂字样。

    [50] 托尔为北欧神话中雷电之神,手中握槌,扔出即为闪电。

    [51] 《圣经·旧约》中多处记载上帝嘱其子民多生子女繁殖后代。

    [52] 谚曰:一鸟在握,胜于二鸟在丛。

    [53] 即专门伺候绅士之男仆。

    [54] “威廉”即英王威廉三世(参见第51页注⑤),因而“威廉党人”指亲英之新教徒。

    [55] 英国新教通用国王詹姆斯一世期间所编《圣经》,家庭中常以其空页记录重要事项。

    [56] 法语:处死母牛!

    [57] 谚云:猫有九条命。

    [58] “爱尔兰公牛”(Irish bull)在英语中可指表面通顺而实际荒谬可笑之语言,类似吴语方言中“死话”,如第三章中“坐下来散散步”(见第65页);而“公牛闯入瓷器店”为常用比喻,指鲁莽闯祸行为。

    [59] 教皇诏书在英语中称为bull,与“公牛”同字。十二世纪英王亨利二世入侵爱尔兰时获得教皇诏书认可(该教皇原为英国人,名尼可拉),并获教皇授予金戒指一枚,上镶象征爱尔兰的翡翠。

    [60] 英语中“雏菊花环”可表示牵扯三人以上的淫乱关系。

    [61] “哈利”为“亨利”昵称,同时英语中常以“老哈利”指魔鬼。

    [62] “尼克”为“尼古拉(斯)”昵称,但“老尼克”亦指魔鬼。按英王亨利八世(1509—1547在位)因教皇不许其离婚而与罗马教会决裂,自任英国教会之首。

    [63] 非正规拉丁文:牛中之牛。

    [64] 教皇谕旨(公牛)均用教会拉丁文。

    [65] “上升派”为爱尔兰当时用语,指社会中信奉新教圣公会(即与英国国教一致)因而政治上占优势的阶层。

    [66] 埃及方尖塔为男性生殖器象征,以之拜太阳神而求繁殖。

    [67] 拉丁文:“公民们,如今人心不古以至于此,我们的妇女竟宁要下流阉人的淫荡挑逗,而不要罗马百人长的沉重睾丸与巍然勃起。”按此文文体接近古罗马政治家西塞罗,但据查并无出处。

    [68] 法语:当然可以……多谢。

    [69] 法语:“斗篷商墨歇波盎兹”,但capote(斗篷)在俚语中亦指避孕套。

    [70] “里弗赫”为法国旧时银币,十八世纪后为法郎所取代。

    [71] 法语:使人怀孕者。

    [72] 法语:和他一起。

    [73] 法语:其势甚旺。

    [74] 法语:毫不含糊。

    [75] “雨伞”在俚语中亦指避孕子宫帽。

    [76] 法语:有两件事。

    [77] 法语:怀孕。

    [78] 达尔文曾论述,在从猿至人的进化过程中,应有一过渡物种尚未发现。

    [79] 以弗所为古希腊城市,据古罗马作家佩特罗尼乌斯《萨蒂利孔》记载,该城一寡妇痛悼亡夫之同时即接受另一男人求爱。

    [80] “荣耀,哈利路亚”为新教某些派别做礼拜时常唱的赞美诗词句,皮尤福依信奉新教。

    [81] “百分之四”为布卢姆所持九百镑政府公债年利率(见第十七章),如英国战败将受影响。

    [82] 鹈鹕翅宽并传说以血哺乳其幼,因此纹章中常以之象征耶稣。

    [83] 夏甲为《圣经·创世记》中女奴,因主妇不孕而成为主人亚伯兰之妾,有孕后与主妇争吵而出走。

    [84] 基列为约旦以东地区,《圣经·耶利米书》中提及该地树木所产乳香能治百病。

    [85] “高门”为十五世纪土耳其苏丹对其首都君土坦丁堡的美称,土耳其苏丹宣告王位继承的仪式特别隆重。

    [86] 拉丁文:胎儿在胎中。

    [87] 德文:突然生产。

    [88] 参见368页注②。

    [89] 斯蒂文斯夫人(1653—1746)为都柏林慈善家,常戴面纱,谣传其面容如猪。

    [90] 喀里多尼亚即苏格兰;“原生质记忆”为通神学概念,灵魂轮回转化全过程均在此记忆中。

    [91] 古罗马诗人奥维德(公元前43—公元17)所著《变形记》中记述,克里特王弥诺斯之妻与牛交,生半人半牛怪物弥诺陶洛斯。

    [92] 爱尔兰语:“鬼魂”或是“喷火牛怪”。

    [93] 拉塞尔诗剧中法师曾祈求曼纳南降灾(见291页注②)。

    [94] 拉丁文:“报复性法律”,即以牙还牙的治罪原则。

    [95] 拉丁文Fiat Lux(要有光)为《圣经·创世记》记载上帝开始创造世界所下命令。

    [96] 希伯来文Agendath(公司),Netaim(移民垦殖者),参见第579页注①。

    [97] 拉丁文:死池。

    [98] 金牛星座在黎明时出现在天边,其顶端为一组三角形星群;Alpha为希腊文第一个字母,即A,形似三角而象征开端。

    [99] 三者均为古希腊人名,英国散文家兰多(1775—1864)在其《幻想谈话录》中利用古代人物之口发表议论,即包括其中后二者。按兰多该著作即本段文体模拟对象。

    [100] 希腊文;斯蒂汾,牛灵魂(见329页注②)。

    [101] 权杖骑者姓奥马登,其中“奥”字表示家族,因此实际与马登同姓;“德拉克马”为希腊小银币。

    [102] 权杖马主姓巴斯,英国著名麦芽酒酿造者巴斯为其本家。

    [103] “伊涌”为通神学概念,指神涌出之精神力量(参见285页注③)。

    [104] “加洛韦海角”为苏格兰西岸一小岛。

    [105] 拉斐特为都柏林一摄影师。

    [106] 仿拉丁文简写学衔:神学怀疑派。

    [107] 仿拉丁文简写学衔:公众兜销学。

    [108] 特立奈克里亚为意大利西西里岛古名,恩培多克勒为该岛公元前五世纪著名哲学家和生理学家。

    [109] 七人均为欧美十七至二十世纪著名科学家。

    [110] 拉丁文:成形趋势。

    [111] 拉丁文:下卧受精体。

    [112] 仿拉丁文:卫生学与优生学博士。

    [113] 仿拉丁文:谈话学学士。

    [114] 拉丁文:算术学士。

    [115] 简写头衔:有照助产,前爱尔兰皇家医学会骑士。

    [116] “放猫出囊”原为英语中成语,指泄漏秘密。

    [117] 法文:分娩。

    [118] “多迪”为狄更斯名著《大卫·科波菲尔》中大卫的第一个妻子对大卫的爱称。按此段文体仿狄更斯。

    [119] 按即南非战争中英军总司令。

    [120] 德文:“一切过眼云烟。”系歌德《浮士德》诗句,咏叹凡俗之事皆为幻象。

    [121] “犹太”(Juda)为耶路撒冷以南地区古名,耶稣在此区内伯利恒诞生。

    [122] 拉丁文:天穹。

    [123] “霍默”为古希伯来容量,约合十至十二蒲式耳。

    [124] 按《旧约·士师记》,基甸求上帝显示神意,将一团羊毛放在地上祷告说,如上帝确有意要他拯救以色列人,就让水集中在羊毛团上,果然周围均干而羊毛全湿。

    [125] 达比与琼为英国十八世纪诗歌《幸福的老夫妇》中歌颂的一对孤独老人。

    [126] 德文:你挤奶的母牛是苦难。现在你喝其乳房的甜奶(据查尼采书中无此语)。

    [127] 拉丁文:“现在我们须凭女神帕透拉和珀通达的名义饮酒了”。二者均为罗马女神,前者主持生育,后者主持妇女破身。

    [128] 当时爱尔兰法律规定酒店晚十一点关门,但“正牌的”(即真正的)旅客可不受此限制,因此酒店可要求客人说明来处。

    [129] “狄克斯”为“狄克逊”昵称。

    [130] 拉丁祈祷文(弥撒中祭司用语):愿万能天主,圣父圣子,祝福你。

    [131] “艾萨克斯”为犹太人常用名字。

    [132] 法语:前进,我的孩子们!

    [133] “帕勒桑”为古波斯和希腊长度单位,约合五公里半。希腊历史家色诺芬曾多次以“五个帕勒桑”为希腊军队一日行军速度。

    [134] “斯莱特里的骑马步兵”为一滑稽歌曲,叙述一群醉汉到处找酒店丑态。

    [135] 法语:“我妈妈将我嫁了人。”为一淫秽歌曲。

    [136] 《圣经·马太福音》第五章叙述耶稣登山讲道,指出温顺者等八种人受上帝保佑,即基督教所谓“八福”。

    [137] 法语:“鼓声滴奇滴嘭嘭。”为上述法语歌词后加唱叠句。

    [138] “德鲁伊德拉姆”一词中结合三词,即古爱尔兰“德鲁伊德”祭司(Druid)、叶芝姊妹出版叶芝书籍的邓德拉姆村(Dundrum,见18页注②及注③)以及鼓(drum)。

    [139] 拉丁文:肃静!

    [140] 八项均为英国人喜爱或夸耀,而原文(bear,beef,business,bibles,bulldogs,battleships,buggery and bishops)首字母均为B,与“八福”(blessed或beatitudes)首字母同。

    [141] 典出爱尔兰爱国歌曲《天主保佑爱尔兰》(见249页注⑤)。

    [142] 德文:“超人”,参见34页注①。

    [143] 典出美国歌曲《我爷爷的钟》(1876),全句为“它再也不走了,爷爷去世那天”。

    [144] 西班牙语表示惊讶。

    [145] 典出自杂耍场表现男女相会歌曲。

    [146] 阿迪朗勋爵(见123页注①)为吉尼斯啤酒厂老板之一。

    [147] 欧洲民间传说马铃薯可避邪。

    [148] 典出斯温伯恩诗(参见390页注③)。

    [149] 典出苏格兰诗人彭斯的诗《快乐的乞丐们》等。“约克”即苏格兰“约翰”或“杰克”,亦泛指苏格兰人。

    [150] 此语为苏格兰常用的祝词。

    [151] 法语:谢谢。

    [152] 拉丁与希腊文:“众人的维纳斯”,神话中与纯洁的维纳斯相区别而象征淫荡女性。

    [153] 法文:小女人。

    [154] 典出美国歌曲《亡命徒》中的“胆大的坏男人”。

    [155] 典出苏格兰诗人彭斯诗歌。

    [156] 爱尔兰语歌曲唱词:我的心,我的小酒坛。

    [157] 拉丁文:“随意”或“无限”。

    [158] 美国人戏说法语Au revoir,monsieur(再见,先生),除将monsieur(先生)读白外,并将revoir(再见)加一音节变成reservoir(水库)。

    [159] 歌词,出于爱尔兰话剧《美发姑娘》(1860)改编的歌剧《基拉尼的百合花》(1862)。

    [160] 典出祈祷文(参见第128页),但祷文中“天主”被改为“贪欲”。

    [161] 法语au revoir,mon vieux(再见,老朋友)的讹变。

    [162] 继续上文(见上页注③)开始的祈祷文戏谑,祈祷文中圣母配偶“圣约瑟夫”被篡改为“约翰·托马斯”,而此名在俚语中可指阴jing。

    [163] 上述祈祷文(见上页注③及本页注①)以此句为结尾,但原祷词“我主基督”已被篡改。

    [164] 拉丁文:我们都喝那绿色毒汁,落后的让魔鬼抓。

    [165] 法语:“晚安,伙伴们。”亦为歌词用语。

    [166] 戏谑模仿另一祈祷文(即129页正文牧师所念),但祷文中“魔鬼”被改为“梅毒瘟神”。

    [167] “基督徒”为英国十七世纪宗教作家班扬(John Bunyan)的寓言式小说《天路历程》主人公,象征追求天国的人。

    [168] 继续本段前部(见上页注⑤)戏谑,祷文中“撒旦”被改为“梅毒”,而“其余游荡世间……的魔鬼”中“魔鬼”被改为“有执照的精灵”,按“精灵”与“酒精”或“烧酒”在英文中均为spirits。

    [169] 法文:祝你(健康)!

    [170] “灰尘仆仆的罗兹”为二十世纪初美国连环画中流浪汉。

    [171] 都柏林谚语,义为少得可怜。典出一八九七年庆祝维多利亚女王登基六十周年给都柏林穷人分发的羊肉。

    [172] 出自童谣《杰克所建》。

    [173] 法语语气词,表示惊讶、不完全同意等情绪。

    [174] 杰纳齐为汽车比赛选手,曾于一九○三年在都柏林举行的戈登·贝内特汽车赛中获胜,因而一九○四年六月七日德国再赛前获胜呼声最高。(后被击败,情况类似“权杖”。)

    [175] 典出英国绕口令。利斯为英国地名,英国警察命令检查对象复述此绕口令藉以测定是否酒醉。

    [176] 典出爱情歌曲《莫娜,我心上的爱人》,歌词中有“我的真诚的爱人”。

    [177] 典出英国诗人罗塞蒂(Dante Gabriel Rossetti,1828—1882)诗,但原诗句为“我们俩,她说,要去找玛利亚夫人所在的树丛”。诗中“她”为天上少女。

    [178] 拉丁文:“愿他们在床上高声歌唱。”出自《圣经·旧约·诗篇》第一四九章。

    [179] 拉丁文:以便应验经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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