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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一间木屋权作望夫山 万里重洋空奏思归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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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兰耐着性,守到时候,由这伙计引路,先找了收钱的两个人,取出一套衣服,扮个暗审,由巡捕引到门边。那个上班的早会了意,趁没人时,把紫兰往里一推,同来的巡捕,引到一间又低又湿,又黑又暗的房间。巡捕送过一盏灯。紫兰照时,十几个人七横八竖的倒卧在地下,手脚都上了铐,他妻恰挤在中间。一阵心酸,几乎哭出声来,便叫了一声,他妻听明白了,摇着头只叫“苦呀、苦呀”,说不出话。幸亏他侄子过来,才问明是街名说差了一个字。紫兰再要问时,那个巡捕催道:“时间快到了,快些走吧!”没奈何只说得一句:“你们放心,我立刻托人去保,明天就好开释的。”巡捕早抢过灯,牵了紫兰走。隐隐还闻他妻的哭声。

    紫兰到原来所在,脱还了衣服,仍同这伙计到子丰店里,请教他该怎样办。子丰道:“初来的人,街名说差一个字也要办罪,这成什么话?但是我想只有稟请领事,备文问他要人,这一法最直捷,你怕慢,自己出面,关上再递个禀。”紫兰道:“我心绪恶劣,不能动笔,这两个禀找谁做呢?”子丰道:“我有个至好李心纯,以前本是念书,这些事还做得来。”便叫人请心纯连夜到店,把一切话讲给他听。心纯不敢耽搁,立刻做了两个禀;关上一个禀,就由子丰译的英文,一个领事的,心纯也替写了。

    天色已经大亮,又坐了一会,三个人先到领事公馆,见了领事,把禀帖当面递过。领事见是大商家的事,即刻叫人送到文案处,备文向关上要人,三人谢了出来,商量这关上的稟怎么去送,却没有主意了。伯符道:“我想领事那边请的有律师,何不托他代送?”子丰道:“好极!”又同伯符我到律师那里,送明了规矩钱,把这禀交给他。律师也道:“事不宜迟,我这会就去。”

    紫兰以为象这样办法,他妻同侄子决然可以立时放出。再想不到连等六七日,全然没些影响。又请领事去了一道催文,几天也不回复。急得紫兰坐也不是,立也不是,睡也不想睡,吃也不想吃。子丰等三人也轮替来探信。伯符又替他领事、律师两处去催问。一直闹了一个多月,心纯才来通知道:“领事处接了关上的回文,大意是‘照例拘禁,听候查审”的八个字。”紫兰道:“还要查审,定的那一日呢?心纯道:“回文没说明,我看还得另想别法。”子丰恰又来报一信,说今天他伙计到关上遇见那个扦手,问起大嫂,昨天晚上忽然得病,人事不知,象个疯癫似的,想是忧郁使然,只要能保出,总不害事的。

    紫兰听了,半天不开口,忽然跳起来,道:“罢了!我们老夫妻这条命,送给美国人吧!我便同我妻一块儿死去!子丰极力劝他,紫兰一定要走。心纯帮拉也拉不住,已被他走到门边,却给人顶胸一撞,几乎撞倒。正定脚看时,原来就是伯符,为走的太急了些。子丰忙问是怎样说法,伯符道:“那扦手说他探过委员口气,要想保出,万万不能。只有紫兰呈明愿带妻子回国,就立时可以出来。我想紫兰这许多产业,一时怎么走得动,所以急急来商量。”

    心纯、子丰都呆了没说话。紫兰却道:“这就容易,我的产业,子丰大概都知道,随随便便托你们三位替我变了,不就好走了。”心纯想起锦棠上回的事,对子丰道:“却也!”只有这一法。但紫兰偌大产业,一时那里来的受主?”伯符道:“货色可以拍卖,只有房产不容易想法。”子丰道:“房产也可拍卖的。现在大嫂病着,宜急不宜迟了。”紫兰道:“就托你去找拍卖行,和他说明白,只要现的,不拘价钱,开口就定便了。”心纯一面又替他拟张禀,呈明情愿变产带妻、侄回国,请先开释。交伯符转托律师去投。当日即见批出,说是何日该商上轮,其妻侄即于何日释放。紫兰见了没法,到拍卖下来,除去佣钱,只得七千多银子。他本钱多少,可以不消问了。恰巧当日就有轮船出口,紫兰即时到关上报明,委员吩咐叫先上船。

    紫兰到舱定了一个二等房间,行李刚搬完,见他妻、侄已下来了。他妻模模糊糊,此时不大认得清人。他侄子呜呜的只是痛哭了。

    心纯、子丰花些钱上轮来送,见这情形,对紫兰道:“船上有医生的,一路回去倒须好好给大嫂调治哩。”紫兰道:“承你们关照。但愿及早趁便遄回故国,不要象我弄到。无可奈何,几十年心血只成话柄,那就是我临别的赠言了。”心纯、子丰道:“我们也久有此心,良言敬佩,未敢忘之。连日两边店里,只剩伯符抽空去料理一番。我们此时也要上岸了。

    刚走过舱门,在扶梯半边,劈面撞着一人,子丰认得是本炼金岛钱铺里的管帐,叫唐勉夫。回去了七八个月,没见重来,想不出怎么又在船上,急忙招呼,问道:“勉翁,几时回金山的?”勉夫叹道:“讲起来真气死人!我这回来时,所带前清的护照,地址、行业、见证都注得清清楚楚,他说是不确。我辩道:‘这护照是回国时照你定的例,在你关上请的,怎么不确?'他反复把照看了半天,强说我不是商,是个工人,不准上岸,限令原船回去,再辩时,说要照新例带去收监。我一个人孤掌难鸣,忍口气只好回国;并且不止我一人哩!你看,这人是从上海新来的,美领事照内漏注了一款;这人是到坎拿大过境的,盘诘时对差了一句话;这人是执光绪八年美税关初发的执照,又说现在不算数;一概禁在船上。并且为那位从上海来的,带累船主也几乎被罚。你看,这等胡为,可恶不可恶!

    子丰叹道:“各位所遭的不幸,确也甚伤:但总没有那边房舱汪紫兰夫人的可怜,现在已得了病,紫兰把产业丢尽了,带回中国。勉翁,你们也是熟人,等见了面,再去问细情吧。我有事失陪了。”便同心纯上岸。

    走过两个关役,象要来拿捉的样子,亏得又走过一个,和他说了几句,子丰明白是打照会,拉了心纯,跳上一部马车,追风逐电的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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