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塞壬之刃

翼翼地拿出来了什么，又将其秘密地揣在怀里，向我和青鸟转过身来，“我也有想要送的东西……”

    “我要你使用我。”她说，“使用我，把我变得幸福。因为我也和你一样。要是你为了让我幸福而变得不幸，我也会感受到不幸。而如果我战斗你就会幸福，那么为你而战斗就是我的幸福。”

    “那么，如果你战斗，我就会幸福，你愿意为我而战斗吗？”她捉摸不透地问。

    这件事更是令我感到高兴。

    她睁大眼睛注视着我，念着我的话语，“成为我的武器……”

    我们来到了那个地方。那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夜晚的月光能够不受树冠的阻拦而铺设下来，令人联想到梦境里的那片山林空地，同时这处山坡也正对着景区所在的方向。

    塞壬认真地点头。

    青鸟站在空地的正中央对着我们招了招手，在我们靠近之后，她看了看塞壬的表情，似乎是理解了什么。

    我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即使她身处于和战斗无关的地方过着和平的生活，一旦我参与战斗，就一定会连带着危及到她的性命，那么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不再战斗，不再去追逐“它”的手。

    “你说，你是我的武器。”她确认般地问。

    “那只是我的一己之私而已，而且我去冒险就必定会连累到你的性命。”我说。

    塞壬瞪大双眼看着这美丽的光景，她的眼睛倒映着烟花的光芒。

    听我这么说，她呆愣在了原地。突然，她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腰，把脸深深地埋在了我的怀里。

    “……”她无言。

    在远方各色烟花光芒的照耀下，塞壬展示出了自己藏着的东西，是两只精心折成的千纸鹤，分别是蓝色的和青色的。

    这就是我的答案。

    青鸟微笑着说：“那么你就抱抱她吧。”

    “其实，我曾经怀疑过塞壬。”她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我怀疑过她会不会就是海妖的意识，或者说，会不会是海妖的人性化身，亦或是所谓的‘善良的一面’。”

    “不是那样的。”我知道她可能会产生那种容易给自己带来心理负担的想法，虽然我觉得自己即使是照她说的那样也可以，但接下来我说出来的话语也绝对是出自真心，“如果你过得开心，那么你的喜悦也会是我的喜悦。”

    “抱？”我迟疑了，“那么简单的事情就可以了吗？”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疑问，而是转移了话题，“李多，你有打算再给她什么吗？”

    我无法再为了死去的“它”而将活着的塞壬继续带往战场。

    闻言，塞壬又从怀里拿出来了个尺寸比我们小一号的白色千纸鹤，并且用双手将其捧起来，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

    我慢了半拍才想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像是恋人之间的表白，青鸟听到之后说不定确实会不开心。

    那么，青鸟又是如何看待塞壬的呢？

    “这也是我的答案。”她在我的怀里抬起脸，无比专注地注视着我，重复着自己过去的誓约，“我是你的伙伴。无论出现何种情况，我都会永远坚定地站在你的身边，为你倾尽所有的力量。”

    “至于你成为我武器的事情，就留到以后……留到你所有的战斗结束以后再说吧。”她说，“在那之前，你依然是我的主人，之后我才会考虑是否要成为你的主人。”

    “嗯，我现在感觉她哪边都不是。不如说，我甚至都有些相信她在过去对你说过的话了，她真的就好像是另一个你。”她说，“我以为我会忍不住去嫉妒她，但是一看到她，我就满脑子都是你。”

    当我产生这个疑问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青鸟的灵性波动，她应该是找到了观看烟花的合适地方，在呼唤我们过去。

    “有，但是我摸不清楚她具体想要什么，而且，她平时都在梦境世界里，就算是送给她礼物，她也无法收起来。”我看了看她手里的展示盒，又想起来了之前给塞壬买的那些衣服。

    这是我第一次在关系到“它”的选择上没有选择“它”。很多时候，人不止是心理会影响选择，选择也会反过来影响心理。我能够意识到这个选择对我的内心来说举足轻重。假设——我是说假设，真的存在着所谓的魅惑、催眠、洗脑等等力量在左右着我的内心，时至今日依然在诅咒着我的灵魂，那么我今晚做出的这个选择必然会使其出现不容忽视的裂纹。

    我和塞壬同时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也就是在这时候，远方的夜空陆续升起了一个又一个光点，旋即这些光点纷纷璀璨地炸裂怒放，化为了一朵又一朵五颜六色的巨大光花。

    “你是我的武器。”我说。

    “那么我命令你。”她说。

    “要说‘是，主人’。”她严格地说。

    “就是，误会……误会我们是那样的关系……”她断断续续地说。

    我带着复杂而又欢欣的心情收下了千纸鹤，青鸟也将其收下，又对着塞壬问：“那么你自己的呢？”

    这里面当然也有我无法以性的目光注视塞壬的因素，却好像不止是如此。或许是因为她很早就自称是“另一个我”，使得她在我的印象里面更加像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什么人吧。

    “就像是我曾经对你说过的那样，如果你有朝一日想要脱离武器的身份，想要把我变成你的傀儡，我会心甘情愿地接受。”我说，“虽然现在这个发展与之前说的不太一样，但是，就好像你总是化身为我的利刃为我战斗一样，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也会化身为你的利刃，为你而战斗。”

    只是，仅仅这种程度是不足够的，刚才得到的喘息也仅仅是暂时的。我过去的灵魂依然沦落在那个夜晚里，等待着现在的我去彻底地超度自己——然而就算是不那么做又如何呢？

    我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话语仿佛带着莫大的阻力，每个字都足以榨干我的最后一丝力气。当我做出这个取舍的时候，我的心像是被自己亲手劈碎了一样。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她闷闷地说。

    我直到这时候才想明白她之前为什么会故意给我和塞壬创造单独对话的机会。

    “是。”我说。

    超度过去的自己，让自己从已然逝去的梦境之中清醒过来，那种事情真的比起活着的塞壬更加重要吗？

    “那么……我也可以不再战斗。”我狠下心来说出了这句话。

    她摇头，然后满足地说：“我想要趁着这份记忆还新鲜的时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