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塞壬之刃

    “这里好像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她带着略微高扬的声音沉浸在了梦境里，似乎是暂时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内部。

    我到底在无形中给了她多少的压力呢？

    而这片原本只有黑暗和恐怖的山林也顿时增添了明亮的色彩。

    我哑口无言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和青鸟手里的千纸鹤，然后对青鸟询问：“之前塞壬拜托你的事情就是这个吗？请教千纸鹤的折法？”

    随后，烟花也终于结束了。

    到这里，我已经彻底明白自己再也无法说服她了。非但如此，就连我自己也被她说服了。她对我说出的这段最初的誓约没有夹杂任何的虚伪和装饰，我怀疑什么都无法去怀疑这句话。

    我无法回应这句话，而她则将目光收了回来。

    我知道她这么问的用意，但是我只能对她说实话，“我愿意。”

    “悉听尊便。”我认真地回应。

    闻言，她先是沉默片刻，接着缓缓地问：“对你来说……我是你的什么呢？”

    “武器就要听主人的话。”她有点任性说。

    “嗯。”她心情很好地点头。

    我豁然开朗，然后对着塞壬说：“谢谢你。”

    “你还可以再多留一些时间。”我说。

    她眷恋地看了一会儿远方的夜空，接着说：“那么，我也该回去了。”

    “是我说的。”我承认。

    我尽可能以不会让塞壬产生负担的话语简短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说谎是没有用处的，她只要有心就可以看到我所有的思想和记忆。我希望她能够接受我的心意，而且从她之前的种种举止也可以窥探一二，她肯定是非常想要留下来的。

    这也是我先前问过自己的问题。这一路上，我一直在询问自己的内心。我口头上把她当成人类，行动上把她当成武器，实际上又是打算把她当成什么，我必须对自己问个水落石出——而现在，我已经可以得出答案了。

    她放开了我的腰，又重新牵起了我的手，似乎有点脸红，“还有，以后不要再对我说出那样的话了。至少……至少不要让青鸟知道，不然她肯定会误会我们的。”

    青鸟感叹地看着这个展示盒，又抬起了头，眺望远方重新变得寂寥的夜空，“如果明年也可以三个人一起看烟花就好了……”

    “咦，我也有份吗？”青鸟意外。

    “误会什么？”我问。

    “是，主人。”我顺从了她的意愿。

    大号的蓝色千纸鹤和青色千纸鹤，以及小号的白色千纸鹤，看上去真的像是一家三口。

    “为什么？”她的话语令我意外。

    “是啊……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她回答。

    “快要到时间了，看那个方向。”青鸟笑着指了指远方的夜空，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如实回答，“如果我战斗你就会幸福，那么为你而战就是我的幸福。”

    至于她的白色千纸鹤就只能留在现实世界，好在青鸟事先准备了小号的玻璃展示盒，将我们的三只千纸鹤都放了进去。

    “去把‘它’的手从白驹那里夺回来吧。”她说。

    “是的。”我说。

    “这就是我想要让你看到的东西。”我说，“虽然仔细想想不过是借花献佛，我也就是出了个点子而已……”

    倒不如说，青鸟很可能认为那也不失为好事。因为她非常理解我的性格，如果我那么做，就意味着必定会放弃自己的执念。而她从一开始就是无比反对我追逐“它”的手的，只是担心我会一言不发地出走，所以才会配合我。

    “你不是说，你想要从梦境里……从与‘它’相遇的那场黑暗的梦境之中清醒过来吗？”她问。

    “这个给你。”她把蓝色千纸鹤给了我，又向青鸟递出了青色千纸鹤，“还有……这个给青鸟。”

    既然她不是在客气，我自然只有点头。然后，她的身体化为光芒退散，消失在了原地，而她的意识则完全回归到了我的梦境之中。

    我却是完全没有想到过那方面，因为我从来没有把塞壬当成异性看待过。

    我蓦然回忆起来了曾经那三只皱巴巴的千纸鹤。

    以及，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她难得地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恐怕和我一开始设想的不一样，青鸟并不反对我放弃自己所有的力量，任由塞壬占据塞壬之刃留在现实世界。

    “我很开心。”从塞壬的神态之中可以读出喜悦的情绪。

    “是什么？”我好奇。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够过得开心，就算你自己变得再也开心不起来也无所谓吗？”她问。

    “是啊，这块儿空地还是我帮忙找到的呢。”青鸟笑着说，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知道怎么折千纸鹤，就是身上没有钱，没办法自己去买合适的彩色纸。而且她是想要给你惊喜，所以也不好跟你说明，只好拜托我了。”青鸟笑眯眯地说。

    与此同时，我也产生了一股奇妙的感受，就好像是自己的灵魂终于有那么一部分从某种无比潮湿无比沉重的事物之中解放了出来，得到了暂时喘息的机会。

    “但是，如果我也有一己之私，我也有自己赌上性命也要追求的事物，你愿意为了我而赌上性命吗？”她问。

    是的，那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但是只要她能够性命无忧地留在现实中过上幸福的生活，那么我就算留在那个黑暗山林的梦境里，再也醒不过来也可以。

    塞壬似乎是完全没有预料到我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她难以置信地问：“你是想要为了我……而放弃‘它’吗？”

    “现在没有在怀疑了吗？”我问。

    “我是。”我回答。

    一段时间之后，烟花也进入尾声了，青鸟忽然对着塞壬说：“是时候把那个东西拿出来了吧？”

    “你是说……”我意识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塞壬没有立即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所以，”我接着说，“我也要成为你的武器。”

    “啊，对了……”塞壬如梦初醒，然后背过身去，似乎是小心翼翼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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