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宁海最聪明,他最早看破宝囊的面目。早年太过伤心,自伤神魂,已无法施展入梦术。”
卢通一路送至楼下,看着远去的背影、以及往来人流,喃喃道:“这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二人互相对视。
卢通眼神闪动,盘在旁边的椅子上,道:“云傲知道吗?”
卢通收起法门,纵身一跃,化作丈半龙形,游到门后一爪拉开大门。
之后又取出几摞画像。
门外人竟然是宁海。
卢通瞥了一眼,顿时眼角微挑,宁海竟然拿出了阙夫人的画像,而且看数目起码有上百份。
“定计。若不是宁海指点,我们做不成这件事,也躲不到今天。”
阙神蓬纵身一跃,卷起宁海离开。
即便有所准备,还是没想到,竟然可以不堪到如此地步。一位元婴真人,竟然和妖城中的血食人奴无异。
云傲、宁海、锦崖、观慧、虎旗、绿宇,六个弟子,不出意外的话,宝囊不死,虎旗、绿宇也无法幸免。
卢通心头几个念头闪过,道:“深夜来访,肯定有要紧事,道友不妨直说。”
“明天一早,随我去见阙真人。”
卢通心神一惊,道:“谁?”
卢通等了一会儿,道:“还不相信我?”
云傲道:“宁海、锦崖、虎旗,都是宝囊亲子。”
“我受你指点颇多,《六识神法》中的鼻神、身神对我大有裨益,也该回报一二。”
“咳!”
卢通已经发觉不妙,云傲不像犹豫之人,几次三番吞吐不定,背后的事情肯定难以启齿。
卢通睁了下龙目。
卢通怀疑,云傲也在借此试探,试探老君是否会网开一面。
“所有。”
云傲看着长几上的细碎小花,略微失神,道:“我十九岁与他相识,他幻化成南方的宗门弟子,第一次见面是街上偶遇,之后每日都梦见他,我以为一见倾心,所以,所以私下结为道侣。后来拜入他门下,一直到得传《六识神法》,知晓入梦术后才猜出他的身份。他骗了我,我以为只有我一人,可是……”
卢通点了下头,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
卢通坐在书桌后,翻看阙玉特意找出的一本珍稀藏书《架丹微论》。
卢通瞳孔一缩。
云傲受伤很重,强行刺|激神魂,双眼内迅速爬出一道道血线,很快连成一掌赤红血网。
云傲已经睁开眼,道:“你要什么?”
“哼。”
他正仔细翻看时。
宁海拱手行了一礼,道:“弟子不才,辜负了师叔看重。”
卢通重新沏茶,倒了一杯茶水递过。
“单凭你瞒不过阙神蓬,除非我帮你。”
“好,我会与师弟商议。”
最稳妥的办法,由外人出面,拿出一个说服所有人的办法,即便以后旧事重提,也可以推给外人,不至于危及仙船。
二人离开九耀楼,连夜赶往阙府。
门又响了一下。
宝囊心性十分邪异,和百花坊主有了儿子,和其他人也有几个儿子很正常。
不查出凶手,宝囊还有儿子、弟子,这次埋下隐忧,等以后炸开时又是一场祸患。
卢通笑了下,道:“你说的对,此事应该到此为止。宝囊死不足惜,为了这种人,不值得连累别人,更不能连累整个仙船。”
街上行人稀少,早起的摊贩刚开始烧水摆桌。
“亲父子为什么反目成仇?”
阙府护卫刚出现。
云傲重新坐下,道:“老君的旨意?”
云傲放下茶杯,突然气质一变,用力全身力气冷笑了一下,道:“也只能是我。”
云傲心中十分明白,眼神微动,起身走出一步关上窗户。
一声轻响,大门被敲了一下。
云傲思索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道:“你想知道什么?”
“入梦术也是你?”
“你大可以转告阙神蓬,看他会如何选择。”
“好。”
卢通看了一息,点头道:“走吧。”
一束金光卷过,直接把二人带入池塘中央的赏光楼。
卢通端起茶杯,喝完一杯茶,渐渐平静心绪。
“你有什么条件?”
这……
“宁海。”
查个清白,找到云傲头上,后面还藏了其他事情,对七宝府、舍鹿等全没有好处,对术书仙船更有大害;
卢通思索片刻,道:“入梦术,能不能用符箓施展?”
“弟子委托锦崖施展的,我骗他说,舍鹿包藏祸心,必须引他动怒。锦崖一向敬佩弟子,没有多问,直接听从了吩咐。”
“宝囊依仗入梦法术,祸乱术书上下,欺辱数十名女修,迟早惹出大祸。宁海自幼受老君教诲,不忍术书遭逢劫难,所以亲手除去此獠。”
“入梦告知舍鹿的是谁?”
云傲神色渐冷。
卢通一口应下。
“道友高估我了。”
架丹之法,也是从元婴推演而得。
“竟然狠毒至此,随我去见老君!”
他看了一眼窗户,道:“所以此事以你为主,与锦崖一起杀死宝囊?”
云傲杀人、宁海定计、锦崖入梦,杀死宝囊后,裹挟整个仙船,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乱。
楼下,云傲正站在门口,看着卢通飞来的方向,睁大双眼,道:“卢道友?”
云傲眨了下眼。
阙神蓬看到卢通显露龙躯,已经明白凶手已定,看着宁海神色十分复杂。
云傲眼神一痛,点了下头。
“施展入梦术的是谁?”
卢通并不意外。
他点了下头,道:“那只好让锦崖配合,说受你蒙骗,这才施展入梦术告知舍鹿。”
宝囊老匹夫,不当人,早该被杀。
……
“是。”
卢通点了下龙头,道:“卢某身为外人,愿意促成此事,即使以后再有人重提此事,也与你们无关。如何?”
“不能。神魂入梦,需要炼出一尊‘梦神’,此物极为繁复,需要常年修行才能炼成,仅凭一道符箓无法形成。”
宁海点了下头,径直走到椅子旁坐下,道:“道友今夜若有闲暇,我们一起去见阙神蓬,如何?”
宁海四处看了几眼,道:“道友住的可还习惯?”
阙神蓬摇了摇头,叹气道:“为什么杀你师父。”
宁海道:“弟子逾越,为了扰乱师叔的视线,画了这些画像。万幸及时醒悟,没有流传出去,所有画像都在这里,请师叔责罚!”
以宝囊的为人,再龌龊之事也做得出来。
“我亲自来此,自然已经安排妥当。”
“竟然是你。”
古仙时没有这种法门,丹破成婴,全靠感悟自然。心有所悟,法门流转随之变化,时机到了自然突破。
他略作沉默,道:“你急着找死,看来是想保下那个人。”
卢通张口吞下纱帐,打开窗户,阳光再次撒入房内。
片刻后,卢通率先敛起法力,盘在长几后,道:“为了保住一人的清白,就毁掉其他人,如此行径与宝囊有什么分别?”
架丹,后来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