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她的永夜还在继续

/>     村上悠余光看到一道人影坐在病床上。

    她在他耳边，用哭泣后的嘶哑声音，轻声说：

    他找了一个男学生，问清楚最近可以买到漫画的店在哪。

    黑色雅马哈驶进雾里时，一侧都营大江户线的头班电车，也正好发车。

    “手术中损伤声带是不可控的。但我们三桥医生是日本头颈部肿瘤学会理事，做的甲状腺癌手术，病人声音恢复成病前的概率在90%以上。

    结账的时候，店员给他找零，拿一枚硬币，就要抬头看他一眼。好半天，似乎终于接受是村上悠本人出现在他面前。

    作者青山七惠是现在岛国相当出名的女作家。

    “缺啊，当然缺！现在都是家里出的钱，我不还的话，我妈就有理由让我去做相亲啊、不准见你啊之类，我不喜欢的事情了。”

    “忘不了。”

    村上悠在病房角落的沙发上坐下，桌上摆了一堆的书，也不知道是不是种田妈妈带来的。

    待遇与小黑板千差万别，毕竟一个是新王·村上悠，一个是漫画新人·村上春树。

    种田梨纱和他说起医院的饭菜，好吃是好吃，就是完全吃不饱。

    “女医大！”“加油！”

    经纪人说了一些事情，又让她安心养病，工作上的事不用烦心后，也走了。

    这些话，都出于坐村上悠边上的校长之口。

    “红颜薄命吧，谁让你长得漂亮。”

    刚合上漫画，村上悠的心思不由自主地又回到种田梨纱的病上。他叹了口气，只好重新打开，看起其他漫画。

    “寿命呢？”种田妈妈急声问。

    “很好看。”村上悠由衷地称赞。

    中野爱衣安慰她：“没关系的，昨天晚上，我们不是找医生聊了很久吗？韩国那边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有甲状腺癌，被称为｛不死人的癌症｝。而且及时发现也不会影响预期寿命。放心吧。”

    “时间呢？恢复时间要多久？”

    “我好怕……”

    村上悠走进去，买了一本漫画月刊。

    “说的也是。”种田梨纱点点头，忽然想起似的说：“你们还没吃午饭吧？赶紧去吃吧？不知道医院食堂还有没有？”

    “还有这病房，一天好多钱。出院后不知道区役所能不能报销，如果只报销看病钱的话，该怎么才好啊。”种田梨纱唉声叹气。

    “诶？不会是擦屁股和把尿吧？”东山柰柰惊讶道。

    “我也去，我也要看望梨纱姐！”悠沐碧举起手。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放松下来，说笑声响起。

    病房里的人比昨天还要多，除了种田梨纱的父母哥哥亲戚，她在业界的其他朋友也来了。

    三人走后，种田梨纱脸上的笑容慢慢没了。

    今天又换了一个医生，据说是肿瘤方面的专家，是贴在医院官网上的门面人物。

    七八个穿剑道服的女学生，排列整齐，喊着口号跑过去。

    至于画风，对于又画了三十页原稿的他而言，重画一遍也不为过。

    所有人看向医生的时候，村上悠在看种田梨纱，种田梨纱也在看他。

    这次姓三桥的专家自己说：“好一个月，差就一年，都有可能。”

    村上悠停好车，从夜间入口进去，上了二楼，穿过楼与楼之间的甬道，来到种田梨纱的病房。

    村上悠再次道谢后，离开这家店，在早稻田站上了去医院方向的电车。

    “村上，要和我一起殉情吗？”

    “啊——好讨厌，还要吃药。”种田梨纱抓抓自己头发。

    他拿了一本。

    村上悠指了指垃圾桶里的果皮果核。

    时间是四点半左右。

    “不骗你。”

    ……

    回到樱花庄，还没有一个人起床，村上悠钻进自己的房间，继续躺在床上发呆。

    “周刊《文春》每周四发售——预告：《声优界新王·村上悠的星座分析！！！什么星座的女性与他最搭！！！》。

    “两个月。”经纪人重复一句，又问：“恢复正常后，嗓子能像以前一样吗？”

    “你缺钱吗？”

    “女医大！”“加油！”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专家和声道。

    种田梨纱反手搂着她，笑着说：“我就说我没事吧。”

    “那你得快快好起来，据我所知，病房费用是不纳入国民保险的。”村上悠踟躇一番，没把种田妈妈哭泣，让自己多来看望她的事情，说出来。

    穿笔挺西装，戴眼镜的种田哥哥问：“能不能唱高音我不管，确定以后说话不会嘶哑什么的吧？”

    “170日元，收您200日元，这里是一枚、两枚、三枚10日元硬币，请您收好。谢谢惠顾。”

    “一样的，和普通人一样的。”

    “那是，天赋异禀啊你。”村上悠笑着应和。

    “嗯。”东山柰柰点点头，“今天下午我们一起去看种酱吧？”

    到了十月，村上悠的动画配音任务开始减少——10月番部分结束，1月番还没开始。

    “你这家伙！”佐仓小姐笑骂道，“我们都紧张的不行，你却这里偷偷吃病人的东西！罚你这段时间看好种酱，知道吗？”

    良久得不到回答的种田梨纱，好像要把全身重量都要压在他身上似的搂着他。

    “你说什么？”

    “不骗我？”她小孩子气地问道。

    “哼哼~”佐仓小姐发出得意的鼻音，“定期检查虽然麻烦，但也有好处的吧？以后我们两个一辈子都要来定期检查身体了。”

    樱花庄四人下午干脆请假，一定要等到结果出来，悠沐碧被逼着上课去了。

    “我不做声优，没有收入，就要回家住。到时候，你还会来见我吗？”

    “是啊。”半晌后，她好像在问村上悠，又好像在问自己：“为什么得病的是我？”

    颁奖活动结束后，村上悠给粉丝签完名，已经是十二点。

    “让大家担心了。”种田梨纱笑着说，“不过还要谢谢铃音你呢，不是跟着你来检查，等我自己嗓子不舒服，说不定情况就糟糕了。”

    她穿了病服，秋意很深，外面披着一件淡蓝色和服外套，柔弱得像一棵芒草。

    “你可别误会了，病情恶化还没这么快。”她笑着说，“我这是哭出来的。”

    “当然会。”

    佐仓小姐伸了一个懒腰，“我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真是吓死我了。”

    2015年的十月，时间一下子慢下来，一秒一秒，逐渐煎熬。

    五号这天的凌晨两点，村上悠浑身莫名的燥热。

    等到悠沐碧过来敲门，他才回过神。

    “医生不是说了嘛，是未分化癌的机率很小很小。”

    刚才骑车被吹散的燥热，再次席卷而来，村上悠沉默不语。

    手机在他手中再次暗下去，村上悠才起身。换好衣服，轻声推出摩托车，往医院去了。

    “好啊。到时候谁工作先结束，就先过去。”

    “真是奇怪，村上君，你说人好好的，为什么一进了医院，就变得脆弱了呢？刚才怎么也睡不着，头一沾枕头，眼泪就自己流出来。”

    “《摇曳旅行》开始连载了，不想看那些书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吧。”

    “那结婚呢？”

    店门前的小黑板上，写着：

    种田父亲问：“手术风险怎么样？”

    种田梨纱没有去接什么漫画，她忽然搂住村上悠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

    把硬币随意放进裤兜里，村上悠就在路边，一边吃面包，一边盯着【东京女子医大病院】几个字看。

    “这么晚让你过来，抱歉。”种田梨纱小声对他说。

    “别开……”种田梨纱制止了他，声音比起白天多了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