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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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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要照克列切托夫的那套办法行事,我可没有足够的耐心。我急不可耐,巴不得马上见到自己的作品发表,于是我把我的小说寄给了《祖国之子报》编辑部。

    三个月以后,小说的前半部在刊物上发表了。 21 我用颤抖的双手捧着这一期杂志,满心激动、几乎是热泪盈眶地翻阅着。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此后几天,我漫步在大街上,感到格外自豪和昂扬……克列切托夫对我的处女作也非常满意,他说,当他从刊物上读了我的小说以后,感到它较之原稿好得多。

    作品的发表使我受到鼓舞,我开始构思另一部小说,同时一直不断地写些短诗,写了满满三本相当厚的笔记本,但却连一首也不敢往刊物上寄。尽管克列切托夫表示赞赏,我还是觉得我缺少作诗的才能,我认为我的天赋是写散文。我对克列切托夫谈到了这一点,他同意我的意见。

    我的第二篇小说较有思想意义,写得也比较朴实,发表在《望远镜》 22 上。它得到了某些文学家的赞赏,而且奇怪的是,有些看中了它的人彼此之间毫无共同之处————这就是别林斯基和沃耶伊科夫 23 。沃耶伊科夫在他的《荣军报文学副刊》 24 上对我的小说大加赞扬,那种溢美之词(这原是他一贯的文风)更近于讽刺,而且他不知为什么异想天开,认为这篇小说出自别林斯基的手笔,当时别林斯基因其《文学的幻想》一文和发表在《望远镜》上的最初一批评论文章已经赢得了普遍关注。

    这篇小说发表以后,引起了一些杂志和文艺作品集出版人的关注,他们开始向我索稿,我已当真开始认为自己是个文学家了。有一天我翻阅了自己的诗稿(我总共写满六本笔记本了),从中仅仅选了五首短诗交给刊物,其余的则付之一炬……

    然而我扯得太远了,还是言归正传。

    我的第一篇小说发表后过了很久,有一天三点钟左右,我走进斯米尔津 25 的书店。当时该店位于涅瓦大街,在路得派新教教堂建筑物的二楼。几乎和我同一时间,有两个人走进了书店:一个身材高大,举止傲慢而放肆,脸庞丰满,蓄着短而尖的火红色胡须,衣着十分讲究;另一个中等身材,衣着毫不奢华,甚至有点不修边幅,一头淡黄色的卷发,侧面看去有点像阿拉伯人的脸形,一副厚厚的、突出的嘴唇,一双极有生气、极为聪慧的眼睛。当我瞥了后者一眼时,我的心猛地紧缩了。根据基普连斯基 26 那幅有名的画像,我认出了这是普希金。

    在此之前我从未在任何地方见过普希金。我克服了第一眼见到这位伟大的文学权威时产生的那种畏怯之情,走到他停住脚步的柜台跟前,聚精会神地仔细打量起诗人来。首先使我惊讶的是,普希金的手指甲特别长,颇像鸟类的爪子。我觉得他的面部表情很讨人喜欢,他的微笑令人极为愉快,让人觉得他异常温和。他向斯米尔津要了一本书(我不记得是什么书了),一面翻阅一面向他的同伴讲着什么。那位同伴把一只手背在坎肩后面,答话时声音很大,也不看普希金,然后他微笑着把脸转向斯米尔津,有点扬扬自得地念道:

    不论多少次把斯米尔津找……

    他念到这里就住了口。

    斯米尔津点头哈腰,得意地笑了起来。普希金似笑非笑地看了同伴一眼,摇了摇头。我望着那位长着火红色短尖胡须的先生,心里想道:“真幸运啊!瞧他对待这位伟人的神态。这人是谁呀?”

    普希金走出书店以后,我向斯米尔津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是谢·亚·索博列夫斯基,”斯米尔津答道,“是个极好的人,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 27 的朋友……不论对什么人他都要写一些极为出色的短诗揶揄一番。”

    后来我才知道,索博列夫斯基在斯米尔津店里念的那句诗,是普希金一首有名的即兴诗的第一行:

    不论多少次把斯米尔津找,

    什么书你都别想买到,

    不是找到先科夫斯基 28 的大作,

    就是碰上布尔加林 29 那些老套。

    我不敢奢望结识普希金,再说我又有什么资格同他结识呢?我只羨慕我的朋友季林,他因同威廉·丘赫尔伯克 30 有远亲关系而结识了普希金。季林的亲属通过第三厅 31 收到流放中的丘赫尔伯克的信件,这些信几乎总是提到普希金,通常便由季林把这些信带给普希金看。季林当时正在翻译西尔维奥·佩利科 32 的小册子《论人的义务》,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普希金,普希金对他的想法表示赞许,甚至还答应为他的译本作序。 33

    季林对普希金对他的接待、对他那种亲切周到的态度感到欣喜若狂。所有同普希金有交往的文学家都说,普希金确实是平易近人,待人亲切,而且极有礼貌,不让任何人感觉到他的权威。雅库博维奇 34 引以为自豪的是,普希金总是主动向他索取诗稿并予以发表。

    季林对普希金的热情达到了虔敬景仰的程度。我翻译的雨果的一组诗和普希金的一首诗同时在《读书文库》 35 发表以后,季林在写信通知我时写道:“你要懂得这是多么崇高的荣誉。你是个幸运儿。我要是能见到自己的名字同普希金的名字印在一块儿,那我真不知道我该奉献出什么东西。”季林死后过了好几年,我有一次跟彼·亚·普列特尼奥夫 36 谈起季林,谈起他同普希金的关系。

    “为什么普希金对他这样殷勤和彬彬有礼,您知道吗?”

    “那是为什么呢?普希金对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嘛。”

    “不,”普列特尼奥夫答道,“他对季林态度特别周到,这是有原因的。有一天早晨我上普希金那儿去,在前厅里碰到他正在送季林。他对季林过分殷勤,客客气气,使我感到有些惊讶。季林走后,我问普希金干吗要这样。

    “‘老兄,对这样的人客气一些是没有害处的。’普希金微笑着答道。

    “‘什么样的人呀?’我惊讶地问道。

    “‘他总是把丘赫尔伯克的信带来给我看……你懂吗?他在第三厅供职。’

    “我不禁哈哈大笑,并向普希金解释说,是他搞错了。”

    季林对于普希金对他的怀疑自然一无所知,他要是知道这一点,准会感到万分苦恼。然而自此以后,普希金对他表现出的却是真正的好感,他为他翻译的西尔维奥·佩利科的著作作序一事证明了这一点……

    我十分热心地关注着文坛动态,从头到尾阅读所有的刊物和所有出色的文学作品的单行本。库科尔尼克 37 的《托夸托·塔索》问世以后,我和许多人一样,对这部作品感到异常兴奋。“一个诗人能写出这样的作品,真是前途无量呀!”当时文学界和社会上的人都这么说。

    彼得堡从事文学的青年对《塔索》一书的作者其人都极感兴趣。人们传说他随身带来了许多令人惊叹的作品,可望使俄国文学来一个转折。

    “你想认识库科尔尼克吗?”我的一位朋友费·季·范-德尔-弗利特 38 对我说,“明天晚上他在吉日林斯基家里读他的一部新剧本。你上我这儿来,咱们一块儿去吧。我介绍你认识吉日林斯基,由他介绍我们认识库科尔尼克。据说库科尔尼克的新剧本写得好极了!”

    不消说,我接受这个建议时该有多高兴。

    我翘首盼望的那个晚上来临了。

    七点钟我们到了吉日林斯基家。

    半个小时以后,诗人来了。

    当时他的外貌和布留洛夫 39 后来作的那幅理想化的画像还有某些相似之处。我们印象最深的是他那干瘦颀长的身形,一张苍白的方脸,一双沉思的黑眼睛,一种特别的、我们觉得是预言家式的声调。而且库科尔尼克说话时把字母O都念成O音 40 ,使他的话语显得特别庄重而有分量。

    听众聚集了十几个人,吉日林斯基把我们一一介绍给诗人。库科尔尼克跟我们每个人拥抱、亲吻。

    “先生们!”他说,“能和诸位欢聚一堂,我感到由衷的愉快。诸位都热爱和尊重艺术,而艺术又是我注定要为之献身的圣殿。所有热爱艺术的人我都感到亲近————因此,尽管我同诸位是初次见面,但我已经把诸位看成是我的至亲好友。”

    库科尔尼克很快开始朗读《至尊者的手》 41 ,不过他指出,他并不认为这个剧本是他最好的作品,他说,他已经构思了一系列描述意大利艺术家生涯的剧本,写这些剧本要有十分渊博的学识,其中一部是《朱利奥·莫斯蒂》,已经写到结尾部分了,那是他心爱的、呕心沥血 的作品。

    库科尔尼克给我们朗诵剧本时很有技巧,读得绘形绘声。听众都是些蹩脚的评判员:他们既不可能想到作品的主导思想是什么,也不会考虑它有没有丝毫的历史真实性。我们赞赏的仅仅是那些动人的诗句和独白,这一点就足以使我们感到《至尊者的手》是一部出色的作品。

    库科尔尼克结束朗诵时已近子夜一点,大家表达了不胜欣喜之情后,便开始准备晚宴。

    晚宴时库科尔尼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且我们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一种新发现。他那广博的、多方面的知识令我们目瞪口呆,这是很自然的,因为我们什么知识也没有。

    晚宴以后他坐在沙发上,沙发面前的桌上放着一瓶红葡萄酒。我们围着诗人坐了下来,他的话越来越充满灵感,越来越高雅————至少我们觉得是这样。有人在谈到他的《塔索》时表示异常兴奋,库科尔尼克当即指出,这部作品很幼稚,较之他的《莫斯蒂》及他构思的一系列作品都要逊色。

    “先生们,要不要告诉你们,有什么使我感到不安的,”库科尔尼克最后说道,“我愿意直率地告诉各位,使我感到不安的一种想法是:俄国公众还没有发展到足以理解有分量的作品的程度。像诸位这样的人,在俄国公众中能找出多少呢?我觉得我该放弃用俄语写作,要么改用意大利语,要么改用法语写作。”

    这番话令我们产生了强烈的印象。“哎————呀呀!多了不起呀!”我们想着,互相使了个眼色,并且战战兢兢地看了库科尔尼克一眼,仿佛他是一个超人,眼看就要超凡脱俗,飘然仙去……随后我又感到有点怀疑:一个人的外语能像祖国语言那样,掌握得那么好吗?但我马上又为自己的怀疑感到羞愧。

    “我为此感到非常痛苦,”诗人继续说着,他的两眼闪出了泪水,至少我们觉得是这样,“我热爱俄罗斯,可是没有办法!不管怎么说,我认为我该扔掉俄罗斯语言……”

    我们开始央求诗人,请他别这样做,别让俄国文学和我们可爱的祖国失去这份荣誉。我们说,他在俄国也会找到许多真正的拥护者和崇拜者……至于我们这些人,我们几乎向他发誓,要衷心拥护他一辈子……

    库科尔尼克很长时间默默不语。酒瓶已经空了。他微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几分钟他睁开双眼,对我们所有的人缓缓扫视了一下。

    我觉得这目光意味极为深长,不禁浑身一抖。

    “感谢诸位,我诚挚地、衷心地表示感谢,”库科尔尼克用深受感动的语调说,“我不是代表自己感谢,而是代表艺术,诸位对伟大的艺术事业是这样热心……是的,我将用俄语写作,我应该用俄语写作,单凭一条就够了:我见到了像诸位这样的俄罗斯人!”

    库科尔尼克站起身来拥抱了我们,他说,能找到像我们这样的朋友,他感到不胜庆幸……

    “好心的主人会再给我们来一瓶酒,”库科尔尼克补充说,“让我们畅饮一杯,彼此订交吧。”

    我们和诗人告别时已是凌晨四点,对他的天才我们是确信不疑了。

    我久久未能入睡,想到能被这样一位诗人引为朋友,同他以你 42 相称,我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

    1 米·亚·雅泽科夫(1811——1885),巴纳耶夫的同学和密友,别林斯基的朋友,同《祖国纪事》《现代人》杂志编辑人员关系亲近。

    2 这里指的不是本章前文提到的巴纳耶夫的同学米·亚·雅泽科夫,而是诗人尼·米·雅泽科夫。

    3 《文学报》,一八三〇年一月至一八三一年六月在彼得堡出版,五天一期。普希金曾密切参与该报工作。

    4 指法国作家大仲马(1802——1870)。

    5 巴比叶(1805——1882),法国浪漫派诗人,主要作品为讽刺长诗集《抑扬格诗集》。

    6 苏利叶(1800——1847),法国小说家、戏剧家。

    7 指欧仁·苏(1804——1857),法国小说家,著有《巴黎之神秘》《流浪的犹太人》等长篇小说。

    8 维尼(1797——1863),法国浪漫主义诗人、作家,主要作品有长诗《狼之死》、剧本《夏特东》等。

    9 雨果的剧本《克伦威尔》发表于一八二七年,剧本的序言反对古典主义的艺术观点,成为当时浪漫主义的重要宣言,在当时的欧洲影响很大。

    10 实际上普希金对浪漫主义的态度和波列沃伊完全不同,普希金已坚定地立足于现实主义的基础上,当时他对巴尔扎克、维尼、欧仁·苏及(1831年以后)对雨果都持否定态度。

    11 叶·菲·贾布洛夫斯基(1763——1846),俄国地理学家兼统计学家,彼得堡大学和贵族寄宿学校教授。

    12 查理十世(1757——1836),法国国王,一八三〇年七月革命中被推翻,逃亡国外。

    13 原文是法语。

    14 原文是法语。

    15 原文是法语。

    16 原文是法语。

    17 沙皇宫廷侍从穿的制服。

    18 德·马·克尼亚热维奇(1788——1842),俄国民族学家和考古学家,同文学界有交往。后任敖德萨教育区督学。

    19 《祖国之子报》系一八一二至一八五二年在彼得堡出版的刊物,创办人和一八四〇年以前的出版人是作家兼语文学家尼·伊·格列奇(1787——1867)。

    20 马尔林斯基,十二月党人亚·亚·别斯图热夫(1797——1837)的笔名,俄国文学批评家、小说家,浪漫主义最著名的代表人物之一,其小说在十九世纪三十年代享有盛誉。

    21 巴纳耶夫的第一篇小说《一个上流社会妇女的卧室》写于一八三四年十月,发表在《祖国之子报》及《北方文献》一八三五年第十三至十四期上。

    22 《望远镜》系一八三一至一八三六年在莫斯科出版的一种综合性杂志,别林斯基自一八三三年起积极为该刊撰稿。巴纳耶夫一八三五年十二月写的第二篇题为《她将会幸福。回忆彼得堡生活中的一段插曲》的小说发表在该杂志一八三六年第三十二期上。

    23 亚·费·沃耶伊科夫(1778——1839),俄国诗人、翻译家兼批评家,曾主编《文学新闻》(1822至1826)、《斯拉夫人》(1827至1830)、《俄国荣军报》(1822至1839)和《俄国荣军报文学副刊》(1831至1837)等报刊。

    24 全名是《俄国荣军报文学副刊》,出版于彼得堡。继沃耶伊科夫后,一八三七年由安·亚·克拉耶夫斯基任主编,一八四〇年由克拉耶夫斯基改组为《文学报》。

    25 亚·菲·斯米尔津(1795——1857),俄国出版商和书商,曾出版普希金、果戈理等人的作品。

    26 奥·阿·基普连斯基(1782——1836),俄国画家,浪漫派的代表人物。其著名的《普希金肖像》作于一八二七年。

    27 普希金的教名和父名。

    28 奥·伊·先科夫斯基(1800——1858),俄国作家兼东方学家,曾编辑出版《读书文库》杂志,俄国东方学的创始人之一。

    29 法·韦·布尔加林(1789——1859),俄国作家、新闻工作者。曾编辑出版反动报纸《北方蜜蜂》(1825至1859;自1831年起与尼·伊·格列奇合办)及其他报刊。

    30 威·卡·丘赫尔伯克(1797——1846),俄国诗人,普希金的朋友,十二月党人,曾参加一八二五年枢密院广场起义,被判处死刑,后改判服苦役。

    31 沙皇私人办公厅的特务机构。

    32 西尔维奥·佩利科(1789——1854),意大利作家兼政论家。

    33 季林的译作《论人的义务,对青年的训诫》连同“因为真理是不朽的”的题词发表于一八三六年。普希金没有如约作序,但在自己办的《现代人》第三期上发表了对西尔维奥·佩利科著作的一篇短评,季林便把这篇评论作为序言,转载于自己译作的卷首。————作者注

    34 卢·安·雅库博维奇(1805——1839),俄国诗人。

    35 《读书文库》(1834——1865)系奥·伊·先科夫斯基创办的杂志,是三十年代最畅销的一种刊物,它取得成就的原因是它的编者极力迎合庸夫俗子的趣味,它在出刊的三十余年间一直反对俄国文学和社会思想的进步思潮。巴纳耶夫翻译的雨果的《绝句》同普希金的《青铜骑士》序诗(题为《彼得堡长诗片段》)同时发表在该刊一八三四年第七卷上。

    36 彼·亚·普列特尼奥夫(1792——1865),俄国诗人、评论家及文学史家,彼得堡科学院院士,普希金和果戈理的朋友。普希金死后接办《现代人》杂志至一八四七年。

    37 涅·瓦·库科尔尼克(1809——1869),俄国作家,十九世纪三十年代消极浪漫主义的代表人物,作品很多,其特点是人物矫揉造作,语言辞藻华丽,并具有民族主义和专制主义的思想倾向。《托夸托·塔索》是他写的第一部诗剧,发表于一八三三年。

    38 费·季·范-德尔-弗利特(1810——1873),巴纳耶夫的朋友,后任财政部办公厅主任。

    39 卡·巴·布留洛夫(1799——1852),俄国画家,名画《庞贝城的末日》的作者,他的创作给俄国古典主义绘画输入新的、浪漫主义的气息。

    40 俄语中字母O非重读时应该弱化,不同程度地读成近似于“A”的音。

    41 全名是《至尊者拯救了祖国》,颂扬君主制度的历史剧,是库科尔尼克的主要作品之一。

    42 俄国人互相以“你”相称,表示关系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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