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年

    琛儿掏出手机，说：“我要山楂的， 给你拿草莓？”

    两人对视一笑，扑哧一笑：

    “但……好像不可能实现。所以没关系，我陪你变老。”

    “过零点啦。爸爸生日快乐！”

    下一张：

    韩廷说：“进来。”

    “这些年来，我过得很幸福，三个孩子也过得很幸福，因为你。”

    她提早下班， 去国际学校接他。高高瘦瘦的儿子从校园里出来， 看见她了，抿唇一笑， 走过来。

    那晚睡觉前，韩廷轻笑她：“今儿又得失眠了？”

    直到琛儿说：“妈妈你录的祝福呢？”

    故事讲述着到了最后，三个儿子依次录下对爸爸的生日祝福，讲完之后，音乐停了，双胞胎一起拍手鼓掌。

    “怎么说？”

    “怎么？”

    “嗯？”

    “谢谢你，撑起了这个家。谢谢你支撑起我们的人生。”

    还笑着，门上响起敲门声。不用猜就是那三个小王子。

    第一张纸上写着：“这些话太矫情了，我还是写在纸上吧。”

    “好吃么？”

    “嗯，又过了一年。”韩廷说。这几年，连他也愈发觉得时间飞逝如流水，抓也抓不住了。

    韩廷抬起她下巴凝视她，她皮肤还是很好的，眼角虽有了细纹，眼睛却依然清澈明亮。他低头轻吻她的眼睛，说：“和当年一样。”

    纪星：“听见没？”

    “爸爸呢？”他问。

    纪星满面羞红，傻傻地看着他。韩廷自己也笑起来，摸着鼻子，红透了脸，重新掀开她的头纱，印了一个深深的吻。

    纪星吃着草莓，甜丝丝的，又说：“我还以为你在学校里头撩妹儿了。”

    琛儿：“知道了。不然以后就跟爸爸一样，经验不够，找了妈妈你。”

    琛儿问：“他是兔崽子， 你跟我爸是什么？”

    那时他们还年轻。当然，现在也并没显老态，大概是生活太幸福，叫人容光焕发。

    “你呢？”她问，“跟我结婚，你开心吗？”

    韩廷稍肃地看他一眼，瑜儿默默把青椒塞进了嘴里。

    她歪头：“韩先生，你怎么看着一点儿没老？是吃了什么丹药吗？”

    “嗯。”

    今天两人只用打点收尾工作。琛儿在一旁帮忙，看纪星一帧一帧画面认真检查的模样，忽说：“妈妈。”

    门迅速打开，三个男孩儿一溜烟窜进来，瑜儿最先跳上床，给了韩廷一个大大的拥抱：

    “打篮球。”

    瑜儿见了，也有样学样儿地哼哼：“爸爸~不想吃青椒~~”

    韩廷拿手捂住眼睛，只是笑，摇了摇头，却一直没把手拿开。

    他们是在樱花林里办的婚礼，很简单，只有双方亲人和挚友。

    纪星拿下第一张纸板，第二张上写着：

    韩廷微垂眼眸，也回忆着当年的情形，说：“现在孩子都仨了，最小的也都上小学了。”

    “一个个长得那么快！我还记得当初出产房时你的样子呢！眼眶全是红的。感动死我了。”

    琛儿故作嫌弃状：“你就会撒娇。”

    “每年都不太想过你的生日，因为不想你变老，不想你累，不想你疲惫。希望你永远年轻。”

    她私底下的确太过依赖韩廷黏着韩廷。

    “也请你放心，我会努力做得更好，也让你更幸福。也给你更多的支撑。”

    纪星一愣，又笑出了声。

    “我之前说的那句话是开玩笑的。”

    两人对视一眼。

    琛儿咬着山楂，忽问：“今儿心情好么？”

    纪星：“学习是学习，但过两年也得早恋了。”

    往路边走着，纪星看见路边有卖糖葫芦的， 说：“请你母后吃点儿东西呗？”

    “嗯呢。”她侧了身，面对他，“时间过得真快。”

    纪星挑眉：“我怎么了？！”

    琛儿：“……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

    她揽住他肩膀， 问：“你弟弟呢？”

    琛儿十二岁时， 长得快有纪星高了。

    就像上次一家人去德国玩，吃饭时纪星不想吃青椒，便碰了碰韩廷的肩，小声：“不想吃青椒~~”

    琛儿“啧”了两声：“他给的什么都好。”

    瑾儿道：“妈妈快点给爸爸看礼物！”

    “爸爸说的。”琛儿搓了搓手臂，“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婚礼上有段插曲是纪星百看不厌的——当时，穿着婚纱的她捧着花束走到韩廷身边，满面绯红，隔着薄纱羞涩望着他。

    纪星眼睛一亮：“想看视频吗？”

    韩廷抬头，就见视频还在播放，只是没了音乐而已。很快，纪星出现在画面上，手里抱着几个白色的大纸板，咧嘴一笑。

    韩廷低头笑了一下，藏去眼角的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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