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纪星一愣，努起的嘴巴抿了下去，手却没停下，继续默默写着，写着写着，字迹有那么点儿相似的意思了。

    “那得练到什么时候？”她咕哝着，一转眼珠，又忍不住吐槽，“练到明天都练不好。你要是想留我就直说呗，拐弯抹角地干嘛？”

    只是到了夜里拿起手机，发现韩廷并没有给她发消息或打电话时，她心里不免就有些异样。

    “……”韩廷这回也顿了一下，目光不动声色扫了眼怀里的人，没说什么。余光不经意瞥了眼办公桌另一端的一把椅子，她怕是没看到。

    “好难呐。”她写出来的字跟鬼画符似的。

    纪星装单纯：“我平时很少喝酒，今天实在不知怎么感谢……”

    “行。”韩廷说，“回见。”

    纪星跟几位领导相处极好。只是她断断续续喝了半瓶红酒，有点儿多了。半路她出门去洗手间，上走廊的一刻，大松了口气，心情好像不错，又好像不太好。应酬成功，既有丝兴奋，又有些疲惫。

    还想着，韩廷抬头看见了她，问：“醒了？”

    她漂亮可人，身段窈窕，做事乖巧伶俐，说话谦卑感恩讨人喜欢，一一敬过各位，众领导虽行事端正，没有轻浮之想法，但也因她而心情愉悦，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洗手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向镜子，看见自己发丝微乱，脸颊绯红，精致的盘发，成熟的妆容，珍珠的耳环，一字肩的裙子。

    她窘迫地看韩廷一眼，而他此刻没再注意这些细节，脸庞上已换做一贯工作时的扑克脸。

    纪星又问，在优秀项目水平相当的情况下，能否靠疏通关系争取利益。涂医生犹豫半刻，最终说：原则上不可以，但……

    纪星左思右想，涂医生手头的几个项目她了解，成绩最好的便是星辰。在这问题上，两人利益一致的，可以拉拢。张凤美的事就当过眼云烟了。毕竟做生意，总在小事上计较别人的不足，日后难以为继。要求合作方全心为你，也未免苛刻。

    到了星期一，纪星有点儿要炸，但情绪尚不至于影响理智，她工作要紧。晚上还有饭局。地点是她选的，在第一次见肖亦骁的那个地方，足够高大上。

    纪星恨嗖嗖地看他半眼，不打招呼也没任何表示，转身就走了。

    韩廷看着她，忽然凑过去，在她鬓角上轻吻了一下。

    她微笑着捧起酒杯起身：“刘主任我先敬你一杯，感谢您对星辰的支持。我干了，您随意。”

    他没在内容上做文章，她都快烧高香了，立马虚情假意道：“诶，您老说的是。跟您比真是差远了。”

    其他人：“对对，先缓会儿。”

    “这处下笔重点儿，连续，提，转折这块儿下力……”

    纪星蹦蹦哒哒进小区，回了家。

    他道：“我看是及格了。走吧，带你去吃饭。”

    她醒了，睁开眼睛， 窗帘的缝隙里透出外头的天光。

    这是必然且关键的一场应酬，她非常重视。

    韩廷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时却接到电话，是韩母打来的，叫他回家一趟。纪星看出他有事，说自己可以回家跟朋友一道吃饭。

    韩廷说：“趴着干嘛？坐下写。”

    毕竟秋天了，外头套上一件柔软的白色呢绒大衣，既保暖又女人味十足。

    快十二点时，会终于开完。

    纪星：“……”

    “是。”

    试验中心的几位领导只在当初签合同的时候见过纪星，这次再见，对她印象更深：“纪总又漂亮了啊，星辰科技也是，风头更劲啊。”

    今儿这招她是跟夏璐学的，是好是坏她倒不想去深究。

    他收紧拳头，捏了下她的手。

    她见书房的门开着，走过去瞄一眼——韩廷西装革履坐在办公桌前， 戴着蓝牙耳机对着电脑开视频会议：“行，先结束了。”他敲键盘关了图像和话筒，眉心却习惯性地微蹙起，颇严肃的样子， 让她莫名想起他们第一次过夜后的情景。

    纪星醒来的时候， 光溜溜地趴在床上， 背上盖着柔软的被子。呼吸间， 被子里满满都是韩廷身上的气息。

    突然之间，她发现自己有些像曾荻。

    韩廷说：“坐啊。”

    这个想法让她突生厌恶。她立刻抽了纸巾将嘴上的口红用力擦去，耳朵上的耳环也迅速摘下来，可冷静半刻，最终还是把耳环戴了回去，口红也重新涂上，但换了个珊瑚色。

    她慢腾腾起床，洗漱穿衣， 出了卧室门， 听见韩廷的声音从书房传来：“这部分先到这儿，你们各自再确认核实了给我报告。”

    今天周末， 不用上班。但韩廷居然六点就起了，那时她还在睡呢，被他抚摸醒来哼哼唧唧做了一次，她累得够呛， 睡了个回笼觉，而他起了床。

    纪星于是联系涂医生，后者说星辰的骨骼项目十分优秀，哪怕在试验中心目前的众多项目里也是极具竞争力的。可以试上一试。

    后头写的字已是愈来愈好看。她还歪着头认真写着。

    纪星一愣，转瞬即逝间换上标准微笑：“曾总。”

    先锋项目需要药监局定点的各家医疗试验中心推选报送，先创就是其中一家。

    纪星处理了几秒才想起他说的是他家的钥匙，点了点头：“带了。”

    “是啊。”

    纪星朝门缝里看一眼，心蓦地一沉，里头坐着的可不正是韩廷。

    韩廷电脑里响了一下，那边发起视频邀请了。

    纪星一看，上午十点了。她见他桌上开着两台笔记本电脑，文件铺了一桌，料到他今日工作也忙，她还是尽量别打扰才好。

    她也没闲着，把下午的时间好好安排了一道：先跟苏之舟开会讨论最近的工作总结、年底的职员奖罚问题，特别叮嘱她最近收到匿名邮件举报公司内部有人消极怠工浑水摸鱼，希望具体的实施细则做到实事求是，别让敬业努力的员工感受到被平均的不公。聊完后，她又自学了一些医疗行业内最新的政策文件和动向。

    纪星腹诽：签名你也要管，翻了个白眼。

    纪星绝口不提名额的事，她已和涂医生商量好，今晚只是“答谢宴”，后续工作留待涂医生去争取，以免目的性太强，叫人起疑。

    几番下来，效果不错。

    涂医生趁机道：“我听说，星辰的脊柱固定器，人工椎体已经开始质量检测了？”

    “我在嫣然厅，要不要去坐坐？也是你认识的人。”

    几周前她在官网上看到过一条消息，北京市正在选报一批优秀的医疗器械试验先锋项目，选中的试验项目不仅拥有和国外知名试验中心共同研究学习的机会，还将获得100至200万不等的科研经费。

    纪星乖乖点头：“那是。做好产品才是硬道理。”

    纪星安排好一切，心满意足。

    她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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