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韩廷直接问：“睡过的？”

    她腹诽，你这圈子会不知道， 还不是不想讲。下一秒， 又笑眯眯的：“韩先生？”

    韩廷不动声色地收好手机，说：“先走了。”

    韩廷到了曾荻约定的地点，是她朋友开的那家法餐厅。大半年前他们还来试过菜。虽是法餐厅，却坐落在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里，环境优雅，菜式亦佳。韩廷觉得味道很不错，难得夸赞了一下。那时曾荻格外开心，和他说以后再经常来。然而各种因缘巧合，一直没来过第二次。

    纪星也不知道他信不信，跟着他到门口，干巴巴补充一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刺猬呢，真可爱。”

    “是冻着了。”韩廷看着手指尖，说，“有鼻涕。”

    他越是不提纪星，她却越是清楚他想护着。不过是不想提及纪星只言片语，以免刺|激了她。可他越是如此，她心底越恨。

    她拿出纸笔，写下：“体验不错，江湖不再见。”纸放沙发上，笔带走，背上包包就出门。

    她觉得不爽。这样子不明不白的，她始终是介怀。

    她望着，问：“晚上喝茶不会睡不着么？”

    “私生活！”

    她于是说：“维持了有一段时间的……”

    韩廷：“……”

    来电显示曾荻。

    纪星：“……”

    “啊，对啊。”纪星睁着大眼睛，直视他，“这么小一个，身上都是刺。”她拿手比划，“还有小爪子，从那边，刺溜一下跑过去了。”

    “你还有多久啊？”她问，问完又一副大方模样，“你慢慢地吧，不急，我刚就说一声。没事儿，我在外头等，还能看月亮呢。”

    他在电话这头无声地笑了一下，发现他现在已不用见着她面儿，光听声儿就知道她撒谎。

    这头，纪星默不作声，看了他一眼。

    “比自己大七八岁的，你有兴趣么？”

    “哦，我看见外边有只刺猬，我就跑出门来看，结果不小心，风把门给吹关上了。”她说。

    纪星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却没看穿他心思：“哦。”她想着接下来的说辞，不知是该说走还是什么。

    韩廷道：“你都知道我护着她，还搞出这档子事，不怕我找你麻烦？”

    轿车启动， 窗外灯光流转。

    纪星被他瞧得心虚，放下电话不到十分钟他就回了。这也太快了。

    趁着现在聊上了， 还有胆儿，她飞速问：“那你谈过几次恋爱啊？”

    纪星沉默半刻，终于问了出口：“我今晚不回去了么？”

    “刚才你的表情。”韩廷说，脸色微冷。

    韩廷没搭理她这茬儿，也没有多余的话要说，道：“还有别的事？”

    曾荻看着他背影，冷笑两声。

    他挺焦心的，说：“呦，这可怎么办呐？”

    纪星望一眼，虽心情复杂，却还是随韩廷进了屋。她此刻还不想单独回家，有些话要是今天不讲清楚，下次又不知什么时候了。

    走到门口却又停住脚步：自己真就这么挥一挥衣袖地“潇洒”离去，韩廷这家伙肯定比她更“潇洒”。

    纪星：“我好这口呀。”

    韩廷说：“同科有什么行动，不管是产品，还是扩张，我都用不着从你这儿拿线索。倒是你，我以为在德国那会儿，我们说得很清楚了。你现在三番四次使些子小伎俩，倒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韩廷瞧着她看，瞧了半晌，脸上浮起一丝淡嘲的笑意：“你觉得我出门一趟来见你，是上了你的钩了？”

    韩廷问：“挺没劲儿的吧？”

    曾荻听他说话的语气，心里便是一头凉，表面仍雅致如常，说：“好歹我要给你透露点儿同科的机密，你这态度，不怕叫我不高兴？又或者，你觉得我像以前那么顺着你呢，只为巴巴见你一面就给出这么重要的消息？”

    “你谈过几次恋爱？”

    韩廷说：“我猜猜，你想说的是，同科看中了我想收购的公司，对吧？”

    “没什么别的事儿，先走了。”

    说话间，车已进小区，行到韩廷家门口停下。

    “戳坏了要赔的。”他说。

    她望向窗外，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她干嘛要装潇洒大度装无所谓啊。她就是个小气鬼，走也要先折腾他一番。

    “……啊。”她稍稍警惕，狐疑地看他，“是没处过。怎么了？”

    “噢。”

    “嗯？”韩廷转眸看她， 今晚她换了称呼，两次。

    他冲她略颔了下首，扣上西装扣子，起身离开。

    纪星于是换了个说法：“……交，往过么？”

    纪星咧嘴笑。

    她语气尖刻，希望能用激将法刺探出他对纪星的半点态度，但他只是淡淡一笑，打了太极回去：“我也觉着，你不至于如此拿不起放不下。”

    ……

    纪星走到窗边，看着外头韩廷乘车离去，皱了皱眉。

    力道可不轻，疼得她龇牙咧嘴。

    纪星思考了一秒，很有底气地说：“三次。”

    韩廷要笑不笑：“人家的私生活， 我哪儿知道？”

    她摸他手指，发现被骗。他逗她呢。

    纪星：“……嗯。”

    他说：“有。”

    曾荻：“三番四次？”

    “……”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这是个危险的问题，不能回答。题面究竟是恋爱呢还是睡过呢？

    “你会找我麻烦么？”曾荻竟微笑了起来。她知道他这人不讲情面，但却偏不信他对她冷酷无情没有半分情面。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廊里的灯光，她微凉的手被他温热的手掌握在手心，她愣了一道，说：“不冷。”

    韩廷瞧她：“你是希望我早回呢，还是晚回呢？”

    纪星这回是发现了，跟他明争暗斗，讨不到半点儿好。

    韩廷起身走开一段距离了，接起电话，语气平淡：“喂？”

    韩廷沉默半刻了，看着她，说：“没有下次。”

    韩廷说：“你等我会儿，我很快回来。冰箱里有吃的，书房里有书。”

    韩廷开了门，问：“这门是风给吹关上的？”

    “阿嚏！”她突然打了个喷嚏，一副蹲在门外吹寒风的形象跃然而出。

    这回答她觉得有些意外，却又不算意外。

    一点儿都不爽啊。

    “是啊。”

    曾荻冷笑：“那也会是她的竞争对手，你能赖上我？”

    ……

    纪星缩了缩鼻子，做足了戏，说：“你先忙吧。”

    韩廷风淡云轻给她推了回去：“我不知道你这定义啊。”

    曾荻道：“才出来这么会儿就查岗。我当初怎么说的，看你看得这么严，你也吃得消！”

    纪星也回过神来，抬眸，就见他低头看着她，目光有些匪夷所思。

    门廊里安安静静的，隐约听得见门外头，秋风扫落叶的窸窣声响。

    她差点儿闪泪光：“你也不问一下，万一我这鼻子是假的呢，捏坏了怎么办？”

    韩廷觑着她，显然觉得这数字有水分。他道：“中学的不算，只拉手亲脸的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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