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bsp; 她托腮，歪头，略撒娇：“邵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你的眼睛怎么那么好看呀？”

    两人进小区，上楼，在家门口告了别，各自回屋。

    一晃就十二月底了。

    纪星拿鱼豆腐蘸蘸麻酱和辣椒，塞进嘴里，咕哝一句：“今天地铁里有人跳轨死掉了。”

    纪星抓住救命稻草：“地铁停了！把我带回去！”

    “……”

    纪星想，自己的表情应该和他们一样无动于衷。但她心里暖和得很，心情也很愉悦。她想，这些人回到家，在自己的亲人朋友面前，应该也有可爱的一面。

    栗俪嗯了一声，似有叹息，又似乎没有，说：“我周天又要出差。”

    栗俪道：“给我煮个方便面和油麦菜。”

    难怪攒不住钱，回回月光。

    看手机，她排在第49位。

    烤面包机？NO！

    “深圳。”

    很不幸，好不容易找见最后一辆，也不及一个男的腿力好，被抢走。

    “嗯。”

    纪星看了她们一眼，两张年轻的脸上没有太多的忧愁和遗憾，只是平静。

    她盯着手机屏幕，浓浓的睫毛偶尔眨一眨，带妆久了，下眼睑都沾了些睫毛膏，像黑眼圈。

    “要是还在读书就好了。”

    栗俪收起手机：“老板结账吧。”

    栗俪的车是一辆红色的大众POLO，经济实惠，代步正好。

    榨汁机？NO！

    说实话，纪星也关注涂小檬的微博，但她手残，只会扑个气垫粉饼涂涂口红。什么遮瑕高光修容阴影，一概不会。好在她也注重穿衣搭配，有空还去上一节插花之类的体验小课程什么的，勉强算个精致girl。

    星期五，最叫人神清气爽的一天。

    绿灯亮了。

    这一下，三人全傻了。

    电动车撞上了汽车，划出一道口子。

    但买房是栗俪做的众多明智决定之一。因为她是2015年上半年买的，那是普通人有能力买房的最后一段时光。之后房价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再也收不住了。

    两人钻进一家简易串串店里。店面大概七八平米，只有一张长方形的灶台，台上一长条狭窄的平底铁锅，装满汤底。各种肉蔬菜类串成一串串在里头煮着。

    议论声更大：“服了，自杀不能选家里吗，干嘛出来妨碍交通秩序！”

    片刻前还在撩人的邵一辰反被撩，听着这话，愣了愣，竟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摸着鼻子终究没忍住，嘴角弯起一丝开心的弧度。

    纪星重回地铁站里避风。

    她喜出望外，一下子扑到床上趴着：“太巧了！我刚想给你发视频呢！”接通视频的一瞬，她赶紧抓了抓头发。

    目光又落到栗俪脸上，现在的她还带着工作时的精致妆容，但因刚吃过东西，没法及时补口红，嘴唇上有些斑驳。一片片鲜红的口红碎片下是暗淡的唇色。

    但今天她兴致不高，关门把涂小檬的声音挡在了外头。

    纪星则在第一时间点开打车软件，

    看见他的一瞬，这一天心头的所有褶皱被奇迹般抚平。她心里软软的：“吃晚饭了没有？”

    纪星从锅里挑了几串海带、鱼豆腐、魔芋丝、木耳、白萝卜，又对老板说：“帮我煮份宽粉和圆生菜。”

    纪星冲了碗，出门。

    她是纪星本科同专业的师姐，没读研，毕业后进了家科技公司，她嫌做技术钱少周期长，转了市场和销售。她人长得漂亮，形象出众，又聪明伶俐，比纪星多工作四年，如今已混到公司销售主管的位置。

    小区很旧，车位少。这时候里头肯定满了，栗俪把车停在路边。

    纪星一开门就听见涂小檬房间里做直播录视频的声音：“现在呢，我就很快地用这个眉笔涂一下眉毛，这支笔上色能力特别强，所以一定要轻轻……唔，轻轻地涂。不然很容易变成蜡笔小新。然后呢，用眉毛刷多刷两下，这样子就很自然啦。”

    议论声顿起：“搞什么，有病啊！”

    回想过去的这一年，好像每天都那么过着，一天天机械地重复，没有思考，也没有很享受的感觉。

    低头一看，这不，双十一买的养生壶才煮了一次红枣银耳羹就塞桌底下了。

    栗俪已经吃完，正低头刷着社交软件，一张张男子照片从屏幕上划过。难能入她法眼。她是个独立自信又潇洒自如的女人，各方面要求都高，哪怕约炮也要讲究。

    周五本身就值得庆祝。她背上了邵一辰送的lv包。

    红灯挡住去路，早高峰的车流滚滚而过。

    “哦。去哪儿？”

    四站地，气温零下，走回去能把她活活冻死。

    她忽然饶有兴致地四周看，观察身边的人，有不少骑单车电动车的上班族，还有送外卖的快递小哥。和挤地铁的人一样，等着过马路的人也都面无表情，脸颊在冷风中不生动也不温暖。

    几个同样排队等车的人义愤填膺，控诉着跳轨死掉的那个人，听说死者是个年轻女性。

    她美美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以她的尿性，很可能三分钟热度，机器买回来用个两三次就去装灰尘。

    纪星和栗俪进去，坐在剩下的两张凳子上。老板拿出两个套着透明小塑料袋的铁盘，舀上两勺麻酱，加上辣椒油，递给两人。

    深夜，道路两旁的矮旧房子里，还有几家小店亮着光，为夜里晚归的人们提供食物。

    已有两个小姑娘坐在灶台前吃串串。

    出了写字楼，CBD高楼林立，灯火璀璨，像一栋栋精致的珠宝盒子。

    纪星睡前又想起那个跳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