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来到这个不属於人类的地方

    地上的雨铃引起他们的注意，也给我考虑的缓冲时间。

    无所谓，人多才好。这样赤铁才不会死得太寂寞。

    “无论如何，不论任何代价，我都要找出伯仁，揪出赤铁，为伯仁报仇。”

    “抱歉了。”

    小女孩像是自言自语地呢喃道：“人在命运的洪流中，果然很难改变历史的流动。我只是一个局外人，一个不属於这个世界的外人，我不该参与这个世界的运作，因果的流动不能因为我的插手而改变，即使是即将发生的事情，也不能藉由我的手让它发生。”

    说完话，她就拉著我走向那辆黑色的大车。

    不管丝丽儿的话，我继续朝著水晶戒指指示的方向前进。这是我唯一的方法了，不论如何，我决不能放弃。

    这门雄伟无比，若说是通往天庭的南天门，我也愿意相信。

    虽然呼唤选民所拥有的那种风的动作被打断，不过，那些灵气还存在这里，要将它们引来，不过是举手之劳。

    雨铃也深通法术，要把她弄过来，似乎不容易。

    漆红的双柱，雕满各式神像、灵兽的斗拱。红色的门柱上各盘旋著一头金龙，在门前则各有一头石狮子镇守。门板上各绘有一位精壮的战士，这两位战身穿铁甲衣，一位持巨锤与铁砧，另一位则挥舞长柄战斧。

    这下我可明白，水晶坠子为什么要带我来到这里。原来是要带我来见她，如果是这位小学生，一定能给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印契出现变化，光晕渐亮，空间渐渐变得模糊。

    “我才不要，那个神父的眼神怪怪的，要去你自己去……”

    “小武……”丝丽儿用吼的、用骂的，都无法改变我的心意，於是她开始潸潸泪下。

    “我是来找赤铁的。”

    “别去啦！你难道感觉不出来，门後有许许多多强大的人物吗？”

    这让我犹豫了……

    丝丽儿想要追过来，但撞在门槛之上，门的两边代表两种不同的世界，同时有强大的灵场在隔绝两边的空间。我在通过时就感觉到了，除了选民之外，必须要用更强大的灵力强行突破。我强行通过，丝丽儿却没有如此强大的灵力。

    这座城市还是像以前一样，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过，现在其中的我却有不同的感触。外表看起来幸福的人们真的是幸福的吗？就算真的是幸福的，会不会像我一样，我们奇妙地遇到了“什么”，然後进入一个让人感到痛苦的世界。

    我不是这样的人？人是会改变的，以前也许不会，但是不代表以後都不会。

    想要在靖安会得到线索，无异於缘木求鱼；所以，还是要依靠自己，使用灵力来寻找伯仁的下落。之前将自己的意识融入印契之中，来寻找有用的线索，实在很笨，以人类的脑神经，恐怕无法负荷那样庞大的资讯，一时的冲动让我吃尽苦头。当然，为了伯仁，任何苦我都能接受，可是在救出伯仁之前，我要好好保重自己，至少在找到人之前，要让自己保持最佳状态，这么一来，知道赤铁藏身之所时，才有本钱与他对抗。

    小女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看了看我，然後说道：“你似乎已经下定决心。”

    一时之间，我感到一阵惊愕，这是怎么办到的？不，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

    心头一转却又想到，这三个小毛头是玉芳学姊介绍来的，而玉芳学姊又是靖安会的大小姐，这么说来，成为他们的家教老师，也是靖安会的刻意安排。

    看著什么也不清楚的他们，我决定了。

    然而这个动作并不轻松，人类的肉体似乎非常抗拒这种灵气，这种犹如是由黑暗、怨恨、悲伤种种恶质情绪所组成的风，就像硫酸一样，腐蚀著我的心灵，灼伤我的神经。

    这不难，只要花点时间，应该就能把门叫出来。

    “碰！”怒气自然反应，手捉著她撞向地板！

    “小武哥，你太不够意思了。既然要找选民晦气，也不邀我们一起出来！”

    我感觉到力量，远超出以往所能够运用的力量。在无穷无尽的灵力支援下，风不停地吹出，化为锁链，要将她拘提过来。

    紧接著，黑雾开始由那朦胧的光景中，被我的召唤力拉过来。

    “不，我不想喝。”

    “仇恨带来的只有破坏，报仇之後得到的也只有空虚。即使是这样，你还是想去吗？”

    他自顾自地说道：“不会是迷路误闯进来的吧？快回去，这里不是区区一介凡夫之体能待的地方。”

    先前的空间开始扭曲，光在风的曲折传送之下，带来一个地方的风景。那里依然是白天，我曾经一度天天前往的地点。那里应该就是雨铃的故乡。

    是哪里出问题吗？这把钥匙是给选民使用的，选民使用的灵力与寻常人有什么不同吗？还是说，这把钥匙只限定选民才能够使用？如果是这样，那我拿到钥匙不就没用？

    “碰！”巨大的身体分向左右倒了，守卫再没有机会问话。

    前方的楼城也相当雄伟，远远看去，就已经给人雕梁画栋的感觉。但这不是它给我最重要的印象，而是里头有很多不同的灵场；那些灵场让我明白，里头住有许多的选民，其中不乏灵力强大的家伙。

    我利用它来施展印契搜寻。

    “杀了我！有种就把我杀了！”她歇斯底里地咆哮著。

    三道急切的呼喊让我暂时停止动作。士谦、哲仁、佳琪他们先後出现在这大厦的顶楼。

    她茫然地看著我，好像对我的转变感到惊讶，不过，雨铃仿佛在我的眼中找到答案。她无所谓地说：“告诉你，不就等於终结我的利用价值？不过告诉你也无所谓，反正到头来你还是会杀死我。不如乾乾脆脆地告诉你，让你去送死。”

    不过，真正让我在意的并不是车子本身，而是车内坐的人。里头的人拥有强大的灵气，深深地呼吸，并没有闻到属於选民特有的味道，那应该只是拥有风身的非凡之人。

    “不，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不过，内心还是有种不愉快的感觉，所以我转移注意力，开始研究手上的钥匙。

    不过，印契的作用就到此为止，不似之前召唤灵界的植物那样，空间被突破，然後灵界的植物渐渐现形。

    “唔……为、为什么……”

    雨铃无力地坐在地上，清泪滴落，低声泣涕，令人心怜。可是我狠下心不理她，甚至告诉自己，这就是她应得的，要自己享受这报复的快|感。

    光有钥匙，不知道路也没用。雨铃说，拿到钥匙，我就可以知道该怎么去，这么说来，这把钥匙也是指引的路标。

    “可靠的人？对我而言，唯一可靠的人已经不在了……”

    “什么！啊……”

    “你！”

    不过，雨铃就不一样，她自己能够开启灵界的通道，所以只要我叫她，她必然听得到。至於她愿不愿意过来是另一回事，不过我不由得她不过来。如果她乖乖地接受我的召唤也就罢了，如果不识好歹，就算用强的，也要把她叫过来。

    “小武哥！”

    我狂笑著，平息之後，冷酷无情地对她说道：“杀死祸虎後，你的大仇已报，生命已经失去目标。是死是活，对你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甚至能够去陪你的族人才是解脱。不过，变成选民，化为目前这种形态的你，却无法自裁；甚至失去仇恨，也等於失去掌握你那一身力量的支柱。藏在你体内的邪恶之力开始不受控制地反扑，这样很好，让你受尽痛苦。嗯，不过，看这样子就算我不理你，恐怕你也撑不久。如果我现在就杀了你，反而是为你免去许多折磨，这太便宜你了。”

    我用淡淡又无奈的笑容回答她，然後就不再理丝丽儿。

    “小武……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以前不是最守规矩的，怎么会把门打坏来这种地方？”

    “哈、哈、哈，我会的，不过，那要等我救回伯仁。如果伯仁没事，你就能求得痛快。如果有个万一，你必须用痛苦来赎罪。”

    她变得比较像人，不再只以单一色调的形态存在，不过，还像是掉到墨汁中的洋娃娃，即使经过努力地清洗与漂白，还是无法恢复原来的色彩。

    钥匙开始剧烈震动，接著迳行飘在空中，快速旋转。

    “你们……不是在期末考吗？”

    当然，她的话被我当成耳边风，毫不理睬。现在我正忙著，完全没有心思理会她的抱怨。手上拿著一个坠子，那是母亲送的护身符，是一颗水晶项链。

    所以，我现在用较为消极的方法来找线索。

    她像是认命地问道：“你想报仇吗？这是我应得的。你想让仇恨有地方宣泄，就尽管来吧……”

    他们找上门来，也许是故意干涉我的行动，我不该让他们参与，避免节外生枝。不，就算他们也像我一样，是靖安会的棋子——我宁愿这样相信——也不该将他们带入危险之中。

    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的样子，丝丽儿对我的表现相当不满，不停地在我耳边说教；不过，我已经练就听而不闻的功夫。

    具有自我意识的选民与一般的灵界植物果然不一样，她可以不理会召唤的力量，也可以抗拒召唤的力量。

    此时此刻，没有欣赏风景的闲情雅致，只是感叹世间的无常。

    这时有一台黑色的豪华轿车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时我需要专心，因为是第一次要用印契把人叫出来。以往曾经用过召唤这个印契，不过，召唤出来的都只是没有自我意识的灵界植物，现在我打算用同样的方法把雨铃叫出来。

    我站到大楼的边缘往下瞧，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雨铃在抗拒我，毫不接受我的召唤。很好！

    “放心，毕竟我不像选民那么变态。我不是祸虎，我会给她一个痛快。”

    我急忙将这股风引入，并以风引风，用它吸引同质的灵气。

    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好是国小放学的时间。只要等里头的人走得差不多後，我就可以进去查探。

    终於来到楼城前方。石砌的大门前，有位穿著中国古代将士服装的马头巨人立著。他足有三公尺高，手持金戟，雄壮威武。

    “这是通往那里的钥匙，有这个才能进去。至於地点，拿到通行证，就难不倒你吧？”

    “武哥！”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不反对马上将她的脖子扯断，可是现在还不行。我必须先由她口中问出赤铁或是风伯的下落才行。

    “雨铃！”心、口、意同时叫著她的名字。

    “咦，这女孩是谁？”

    “小武，我们回去啦……”丝丽儿不时在我耳边唠叨著。

    我猛然抓住她，就用手掌掐著她的脖子，毫不怜香惜玉。

    我取回钥匙，半试探地踩向云梯，这一踩却是踩空。好像凡人之躯无法登上天梯。

    在门的这一边，我笑著跟她说：“再见了。”然後将门关上。

    我突然觉得疑惑了。基本上，人应该是爱惜性命，拥有求生的本能，选民也不该例外。她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欺负弱小无罪的人，毫无报复的感觉。

    这个小女孩就是那位神秘的佛子。如果是她，一定能看遍三千大千世界，世间的一切，在她眼中必然无法遁形。找到她，就等於找到指路的明灯。

    那位司机不就是像金刚罗汉的和尚？就是他，难怪这车子会如此让我在意。

    眼前不远的地方有座楼城，也只有一条路正好是通往那里。

    我走到一栋大楼的顶楼，在破坏安全门後才来到顶楼。五十多层的大厦顶端风吹狂袭，足可比拟飓风。

    “等等！你什么都还没告诉我！”

    雨铃手一伸，化出黑雾，雾气凝聚，形成一支古铜制的钥匙。

    她淡淡地留下了一句话：“问题打哪来，就由哪去追寻。”

    走到门下才知道，这门有多么雄伟，一扇门就有五公尺宽，我得将脖子仰成九十度，才能看到门檐。

    “小武，别去，太危险了！”

    雨铃持续挣扎，只显得徒劳无功。她想要化为烟雾，但是我的灵力压制住她，让她无法转换，她手脚乱踢乱打，我则任由她踢打。她的攻击显得无力，落在身上就像是在按摩一样。我甚至希望她能够拥有强大一点的力道，至少这样就能感受到疼痛，让我受到害伯仁失踪该有的惩罚。

    这把钥匙应该是开启赤铁居所大门的道具，问题是要怎么到达那个地方？

    “不用想要激怒我。我不会顺你的意。”

    将印契施展在水晶，让水晶代替我来寻找，用它来引路。

    我即将要打开通往赤铁所在之地的大门，里头必然充满危险。赤铁那个怪物就连道师、云神父都应付不了，带他们三人前往，除了碍手碍脚之外，能有什么用处？

    “哼！”

    我依然向前走，来到巨大的门前。

    她的话好像已经预知了一切，於是我才收下苹果汁，也跟著喝了一大口。

    没一会儿，她的手又黏回去。不过，并非很顺利地接回去，好似有股力量在暴动，就像当初黑矛射入祸虎的伤口时那样，阴邪的力量啃食著祸虎的肉体，现在那股力量也在侵蚀雨铃的躯体。

    丝丽儿劝人的方法实在很没技巧，不过，听到她要把灵力全部还我，真的让我相当意外。对於灵力的获得如此斤斤计较的丝丽儿，竟然愿意放弃她所得到的灵力，的确打动了我的心。

    不应该是这样的。把伯仁害得这么惨的人，哪能按照她的想法就这样死掉！或者这是她的计谋，想要引发我的同情心，放她一马？雨铃从头到尾可以说是毫无反抗，这不像她，纵然我在仇恨之中获得力量，将潜在的灵力全部激发出来，可是要制服雨铃，也不该如此轻而易举。

    於是，我握著钥匙开始试验，不停地让风流入钥匙之中，灵光闪闪，钥匙对各式各样的风都有反应，但反应不一。有的风只是让它发出淡淡的灵光，有的风则只让它轻微震动。

    我的作为不只是如此，在她体内的印契不只是在这一回净化她体内的灵力，还在里头存有我注入的风，当她体内的黑暗灵气增到某种程度之後，印契将再次发挥作用，将黑暗阴邪之力消弭。我特意这么做，因为我也没把握能活著回来。如果不幸死在赤铁手上，给她的惩罚将持续下去。

    “你很想死，是吧？”

    我意外地看著这把钥匙，在心中微笑著，原来如此。这把钥匙不单只是钥匙，同时也是门。让门出现的方式，应该就是注入适当频率的灵气。

    这代表我也要接受黑暗的洗礼吗？

    “没办法，那只好把他们留在这里。能够见到你的人就那几个。你不愿意的话，就留在这里帮我守著他们。乖乖地等我回来。”

    费好大的劲才将门推开，足以让人通过。

    最後，我又走向士谦，他已经有了警戒。

    一手掐著她的脖子。双眼无情地看著她。

    黑雾将要接近属於我这边的空间之後，又迅速地退回去，仿佛有另一股力量将黑雾吸回。

    我想，既然有钥匙，那么，这东西一定与能够开启的大门有密切的关系；也就是说，可以拿这把钥匙当指引来找出大门。印契搜寻就是用在这种时候。

    试了好一阵子，却都找不到能够让钥匙启动的风。

    “小武……”丝丽儿最後又拉拉我的衣袖，她的表情依依不舍，好像快哭出来的样子。

    “小武，你疯啦！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把他们打倒！”丝丽儿高分贝的抗议声由她这具小小的身躯中吼出。

    “小武，别这样！这不像你，你不是会做这么残忍事情的人。小武，快住手。”

    他们的心意让我感到为难。

    於是，我再次敞开灵性的大门，让风毫无限制地流入体内，并且抓住那道风，将它送入钥匙之中。

    是这里吗？

    我低下头看到一位小学生。

    在黑暗灵气包围的黑雾之中，我看到雨铃的身影。

    果然没错，这就是让钥匙发生作用的方式。

    “你不是说过，如果我完全掌握恐惧的力量，就能打败祸虎。现在我则以仇恨来推动灵力，所引发出来的力量当然更大。”

    当我提高灵感，用灵眼来看东西时，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这是一所小学，还是要我潜入？说不定在学校里，就藏著选民的秘密通道。百货公司的电梯都能通往靖安会的地下基地，那么一所小学为什么不能成为选民的秘密场所？

    走著走著，来到了一所小学的门口，水晶坠子突然失去反应。

    雨铃体内的黑暗灵力被我净化得差不多，不过，由於那是她力量的根源，所以她可能会继续吸收同质力量，好补充失去的力量；不过，要恢复力量，恐怕要花费许多时间。在体内的黑暗灵力不足的情况下，她只能继续活下去，同时忍受活著的痛苦。

    “是的，请您给我机会报父母的仇！”哲仁也表示了他的立场。

    “是你！是你害伯仁受重伤，是你害他被赤铁抓走！”

    雨铃空洞的双眼中开始被恐惧填满。

    不可能，选民在运用灵力上，不见得比道师或云神父他们还要厉害，一定有什么启动的诀窍，或者是其中有选民特有的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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