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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这难道不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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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像说了什么,我惊慌失措跑过去,发现那几个字是:“我……恨你。”

    手术室的灯亮着,程阿姨与程叔叔都在,包括匆匆赶来魏光阴。我们四人分三个对角站着,各怀心思沉默。

    这头,解冉娇宠病犯,无法无天:“巧得很,迄今为止,也没谁敢从我手里抢人。”

    “看吧,程穗晚。我说过,你一定会来找我。”

    “那时候真勇敢,完全没考虑过发生意外怎么办。后来你偷偷告诉我,其实每一次,你都默默在心里多数两秒,故意输。你还说,以后如果遇见红绿灯也无法抉择的问题,也一定让着我。但是,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程改改?”

    起初,苏思雅还试图反抗,听见我的话突然丢盔卸甲,诡异笑开。她说:“程改改,你不敢报警,你不敢。”我胸口起伏不定:“你不会这样就被我打傻了?那多不好玩啊,我还没看到你穿牢服的样子。”她一派轻松,灰头土脸地,后脑勺重重往地面一磕:“好啊,你告。我进去了,谁也跑不了。反正,你那金主的手段我已经见识过,未来的人生也就这样了。临死前能拉个你们姓程的作陪,我……心满意足。”

    程穗晚激动起来,可此时我看着她乖巧惹怜的模子,只会想起重创后发呆的盛杉,当即怒火中烧:“没错,说过,但你真的相信过吗?”

    他想起什么,还要再说。程改改最近实在太累,心力交瘁,眼皮已经重新耷上,嘴里还迷迷糊糊应着:“嗯,嗯。”

    “哦,对了……”

    没料到我表面看来斯文安静,呛起人来却不输改改。苏思雅胭脂色的脸煞白,怔怔片刻,见我利落转身,又扬了声调将我叫住。

    察觉我的阴影,她头也不回,红红的鼻头昭示她已经狠狠哭过,发丝凌乱:“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一旦意见出现分歧,我们总喜欢拿这个红绿灯口做选择?”

    “等我忙完这一阵,就把星星接回来,我们再去一次呈坎。你不是喜欢那里吗?可以抛开一切,看山清水秀,享与世无争。”

    起初,他闭着眼喃喃着两个字:“改改……”而后似乎嗅见我头发的味道,忽然一把将我推开,出口成冰,“不,不是她。”跌坐床边的我,如遭雷击。

    他一点点掰开她的指:“我来不为吃饭,只想见你一面。”

    “我本以为,永远不会翻起陈年旧账。因为,从你说服阿姨叔叔收留我那天起,我已经认定,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注定该被人捧在手掌,就算有些小情绪,也很正常。可是,穗晚,我没想到,你会变成今天的模样。”

    不久前还面带慈爱的中年女人,此时如罂粟炼出的毒,恨不得将我毒死给程穗晚作陪。

    恰好此时,背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我回头,看见姗姗来迟的叶慎寻。

    难堪。是我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词语。

    吃凉皮的时候,媛媛辣得两颊发烫,又欲罢不能,脸扇了又扇,忽想起什么,问我:“你知不知道,我们班昨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解明栋什么心思,他并非不知道。周解两家自婚礼后就斗得厉害,叶慎寻始终独善其身,即便慎周因此受到些微波动,他表面也保持着中立。这通电话,明面上是长辈请晚辈吃顿饭,实则是他划分敌友的举动。

    那时的她,浑身通红,刘海汗湿在额头,带着哭腔叫:“妈妈!别走!”

    刚开春的风,夜晚拂来依旧有些冷,我抖了抖肩膀,没说话,她却继续侃侃而谈:“不过,正主都回来了,她反而变本加厉,我这个局外人也实在看不下去……”

    心里有了数,叶慎寻平复情绪,见床上人不安稳地痉挛了好几下,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念着什么。叶慎寻凑近,却没了声息。

    “但,盛杉是无辜的。你栽在无休止的虚荣和嫉妒里翻不了身,为什么要拉别人陪葬?直接找我就好了,面对面给我一刀就好了,别人应该有大把好时光要享受,下地狱的事,就让我们亲自来,不好吗?”

    “对不起?!”

    “要不是你们这些好同学好朋友,他肯定早出社会混吃等死咯。”

    两人沉默,她忽然正过脸:“穗晚怎么样了?”她走的时候,医生说不知什么时候会醒。万一,已经醒了呢?

    她明明没指名道姓,我已经腿一软,从她身上跌下,还假装镇定:“你少胡说八道……”

    叶慎寻摊开掌心,我这才发现他手里握着一小盒消肿祛瘀的膏药。

    “她什么来历啊。不过一个没人要的孤女,好心救她烂命,留她寄人篱下,还敢抢我的风头,觊觎我的东西?穗晚,这样的念头,不止一次在脑子里出现过吧?兴许还对苏思雅提过:怎么办,好想把给她的一切要回来。好想叫她从哪个阴沟里来,再回到哪里去……”

    我在不知不觉间跑掉了鞋,此刻光脚踩着地面,倚着冰凉的墙壁,听着医生的话,语言功能失常到只说得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忽然想起不久前,撞见他俩的那个冬日,她曾信誓旦旦对我讲:“没错,穗晚,他是我追逐多年的男孩。但如今,他选择的人是你,我这出戏早该落幕。你放心,从今后,我会尽量减少与他的接触……”

    “你猜,如果盛家那边知道,整件事的幕后推手是你,他们私下会不会放过你?”貌美如花的容颜一扭,“盛杉自己倒霉。”

    不过,叶慎寻若生在古代,估计是个明君。他一根手指就点到我脑门上,戳破真相像戳破一张白纸般简单:“给他一万个胆,也不敢出这样的主意。”毕竟也是见识过周印手段的人。

    “咦,你那从小佩到大的红绳怎么没见戴了?”女孩儿一怔,“哦,那个啊,之前出门不知掉哪儿去了。”原来,不是掉了,是赠予。

    解冉委屈得不行:“爸,他对我始乱终弃,您怎么反倒偏帮外人?!”

    她咬唇:“可他早和叶家人决裂,叶氏一族枝繁叶茂,他未来能不能夺旗尚未可知。现手下统共不过一个慎周,能有多可怕?”

    因为经过街边橱窗时,我看见里面骇人神色未褪的影子,与杀红了眼的变态没什么分别。我真怕,怕自己发疯,会对那总是小心翼翼跟在我身后的女孩拔刀相向。只没想,她的电话倒打了过来。

    “但是,叶慎寻,像你这样的人,到底缺什么呢?如果哪天你有了想要的,一定告诉我。上刀山滚油锅,我都会送到你面前。”

    因为魏光阴昏迷当晚,正好下了春天的第一场雨。我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发疯摔掉了手边所有能见的东西,扯断那根刺眼的红。然后,打通那个带我去地狱的电话。

    自从上中学,我再没和人动过手。我以为,我的野性早已被时光磨尽,可当我确定苏思雅就是整件事的幕后推手,我简直有如神助、力大无穷。明明还处于被动状态,转眼已奴隶翻身做主人,膝盖压着她上半身,抬起胳膊扇她的耳光,跟网上抓奸视频没什么两样,扇得一条街作响。

    医院。

    “魏光阴和我分手了。”她带着哭腔,尾音不全。

    魏光阴见势不对,迅捷地将我往背后一藏,我却将他推开,正面迎上对方暴风骤雨式的袭击,不吭声受着。不一会儿,忽觉落在肩背的拳头力度再度小了,眼前阴影一闪,已然落进气息清淡的怀抱。

    自那,我俩相处的气氛变得诡异。她应该察觉出端倪,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我亦同样。我曾试图改变别扭的局面,主动在午饭时间约她去食堂,然而有些东西,就像碎掉的玻璃,就算拼凑完好,镜子里的反射也都四分五裂。

    她屏息静气,生怕玻璃入骨,眨着睫毛静静地哭。我顿了顿,微眯眼警告。

    盖子翻开陈在手边,他挖了半个指甲的白色涂在我脸上,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有了盛杉的踪迹后拖他个一年半载,权当报仇。”

    “大事?”“对啊,”她神神秘秘地凑近我,“就那个苏思雅啊,她竟然退学了!听说她那开公司的父亲,忽然就欠了大笔债,不仅公司宣布破产,连家里的房车都被抵押。之前跟在她屁股后面转悠的那些男男女女,现在都对她指指点点敬而远之,估计难以承受这打击,干脆就退了吧。”

    多年感情到头不过一场戏剧,可笑到我连与她争执的欲望都没了,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程穗晚,”她目光凛冽,看得我我太阳穴一颤,“你做的那些事情,究竟是出于对魏光阴的喜欢,还是为了和我较劲?”

    不是没有过邪恶想法,干脆剥皮拆骨吃了,也许就会发现,她跟其他交往过的女人没什么两样。说不定,身材还没人家好。然而,每当望向那双对自己装满信任的眼,所有糜烂的念头烟消云散。

    恰逢叶慎寻换完便衣下楼,面色沉沉地问我:“搞事情搞到人家婚礼上去了,谁教你耍的这些心机把戏?”我犹豫也未曾,指向沛阳,情绪还没恢复过来,说话发哽:“他。他说如果不去大闹现场,就不是好朋友的表现。”忽略沛阳躺枪的表情。

    呵呵,谁叫你老是针对我嫌弃我!!

    我企图推开她:“你到底说什么?”她手上的动作顿了,冷笑:“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大尾巴狼?没错,人是我找的,那又怎样?!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讨厌?有多少人想那拿你开刀?盛杉真是时运不济,碰见了你这么个扫把星!”

    “耳听为虚,眼见总为实?真不知道你看了这些东西,还会不会那样想。”语毕,细瘦的胳膊从后方绕过来,将一组角度精准的照片摊在我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灯灭,两个护士推着浑身纱布的程穗晚徐徐而出。随后主刀医生现身,摘了口罩:“抱歉,令千金伤势过重,身体多处骨折,颅内血压异常偏低,神经也有受损迹象,这一时半会儿……估计还不能恢复意识。”

    后来,程改改对我说,她始终无法忘怀某个雨夜。我说,我也是。

    “阿姨,都是我的错。是我和穗晚拌嘴,才导致她发生意外。”抬头,窥见魏光阴不动声色的脸。

    我一身不吭地往后缩去沙发:“若非我故意将机票选在这天,再阴差阳错找到那间房,刺|激了周印,说不定他和盛杉真的要遗憾终生了啊!”他抄手走近:“我且问你,盛杉的事情是大事,那别人的就都是小事?解绫对你尚算不错,你这么莽撞,有没有考虑过她的立场?”

    媛媛这枚吃货,敲诈我请她吃哈根达斯的冰激凌火锅,门店就在商业步行街。我到了步行街忽然想起,魏光阴特意帮萧何的妈妈找了家店卖小吃,就在附近,于是拉着媛媛改道:“带你尝尝正宗凉皮儿。”

    打了苏思雅一顿后,我已经打消找程穗晚对质的念头。

    她的话我一向都听,因为在所有脆弱和不被理解的少女时光里,她守候了我,像个骁勇善战的女骑士,姿态铿锵。我曾以为,这个我在祥和里河边偶然发现的姑娘,会陪我到生命终结那日,直到,我遇见一个比锦色时光更令人趋之若鹜的男孩。

    解冉一听,双颊绯红,小心翼翼地说:“我以为,你还在生气。”叶慎寻眨了眨眼,直奔主题:“我来是想告诫你,别以为借刀杀人这招做得天衣无缝,在滨城,没谁可以动我手里的人。”

    此前,叶慎寻只觉她性格有趣。那之后,对她,便有了好奇。至现在,更是掺杂了黄河越堤般挡也挡不住的怜惜。所以,她哪里是小小的坏,一点点的坏?分明手段绝佳。

    “我当然不像你!你性格外向嘴又甜,还知道说笑话哄老师同学开心!难道这些就不是手段吗?!在魏光阴面前,假装照顾我的情绪,表现得真跟姐姐似的,令他觉得你多么顾全大局替人照相,而我呢?!相形见拙。”她哽咽片刻,陷入恍惚,“他明明是喜欢我的,在美国……明明对我笑过的。为什么一回来,全变样了,难道不是因为你的表演?!你游刃有余的伎俩?!”

    未想,迟迟没开口的我,一出声便惊动了瘫软在地的程阿姨,她忽然疯狂地朝我扑过来,五指一扫,我的脸侧被她刚磨过不久的指甲刮伤。

    春日的气息已经很浓,傍晚入了院子,一阵青绿相间。解冉早早侯在长椅上等,见他出现,裙裾翻飞地扑过去,绕上男子肩膀,似乎两人还和从前一样。

    “咳、咳。”

    “不过你也别担心,人贱,自然有天收的。就算天不收,总会有人替天行道。如果有天你想通了,看透她虚伪的嘴脸,我随时是你的战友。”

    “我早说过,从她一来家里那天起,我的心就不安宁!要不是你见钱眼开,非要养她在家,穗晚怎会变成今天的模样?!”

    只听一声尖叫和路过人群的抽气,我再回神,发现苏思雅正捂着胳膊惊慌后缩。她五指缝间,有鲜红淌出。我缓缓侧眼,发现了右手里的玻璃片,尖锐上方,热血滚烫。

    “本来你们姐妹之间的事情,我不该插手。但我真心鄙视有人一面虚伪地和你演着荣辱与共,一面又罔顾姐妹之情地和魏光阴暗渡陈仓……哦,抱歉,说暗渡陈仓应该不适合。毕竟你没回来以前,全世界都知道她采取各种手段勾引魏助教的事情,得亏魏助定力够好。”

    何以一瞬间,我真觉自己是被他捧在掌心的明珠,委屈得紧:“太阳穴还在发胀,周印太狠了,幸亏他手里没有刀。”

    叶慎寻松开手,冷眼似雪:“忠告已经带到,听不听随你。如果再有下次,我真的不介意,带你参观地狱。”

    程阿姨身体一软就要往地上倒,程叔叔出手扶住。“一时半会儿……是多久?”他佯装镇定,问。医生似乎难以作答:“这种昏迷型病人,要清醒,首先是在危险期内,确保各脑部机能正常运作,其他只能靠伤者的意识和运气。”

    尽管在清醒的时候,早对母亲没了印象。可潜意识的梦里,她还记得母亲将自己抱进祥和里的情景,然而一岁多孩子的记忆,对母亲面目始终分辨不清。

    怎么觉得我俩说的话有些牛头不对马嘴?我分心他想,却令苏思雅占了上风,将我摁倒在地,振振有词:“反正我的处境也不可能更坏了,大不了真去坐牢,也要拉你陪葬!!”

    之所以有印象,是和改改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曾巧遇过。当时,她指着对方告诉了我四个字,敬而远之。

    “姓程的,我果然没看错,你就是个贱人,临到头也不忘来落井下石。”

    前一秒,不是。这一秒,是了。

    此情此景,他不禁想起两人第一次到美国,程改改因为撞破魏光阴和程穗晚的恋情,失魂落魄地昏倒雨中,也发了烧。梦中,她迷迷糊糊地喊着什么,他好奇探身,才听清她叫的是妈妈。

    只是,当真相大白,他也陷入了和我一样的困境吧?无法面对,唯有分开。

    “这件事,不许再告诉第三个人。如果有谁兴风作浪,就算不是你,我也会把账算到你头上。届时,我不会让你轻松地死。我会像毁了你的家那样,一刀一刀,毁了你的脸。”

    叶慎寻心里早就有数,这才将她从学校接到身边,避免有人还想动手脚。他之所以选择隐瞒,是怕这件事一旦开了头,程穗晚必然脱不了干系。而程改改,真能亲手将程穗晚一起送进监狱?明显,她做不到。既然做不到,他的处理方式已是最好。

    他简短几句话,将错误往自己身上揽,眸子有愧疚,却还是坚定用身体保护我,像每个我无法忘却的瞬间。

    “光阴?”

    “小学的你总被欺负,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并非你性格软弱,而是你永远不明白,和人交往需要真诚,不是表面一个甜美的微笑,背后一句老师面前的小报告。”

    她重温旧时光,我如鲠在喉。

    “别说了!!”

    “你!”解冉气急,男子已翩然而去。

    夜自习回宿舍的途中,有人在必经之道叫住我。一个身材高挑、唇红齿白的姑娘,似乎姓苏。

    夜色更黑,照片上的人,却随时随地都像林深处的灯,吸引着迷路者的目光。背景是学校的排练厅,他放了小提琴踱步而下,神色比春风温和。越往后,他便坐着了,肩膀处依着一个女孩。他不知说了什么,女孩高兴地跳起来,笑容明媚。

    见状,程阿姨怔了怔,而后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姿态更加疯狂,却不再对着我们,而是面向程叔叔,铮铮一个巴掌甩去,啪的一声,震得耳膜微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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