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不怪我,依旧因我而死。
石头留着半条命,在外头给暴雨淋,身边都是血水。
好心侍卫依旧被拖去处死了,他临行前说:“小妹妹,别哭,你也很可怜,我不怪你。”
龙昭堂说:“你过去,我就把他手脚一根根砍下来。”
灯下身影,比我更孤独。
龙昭堂兴致勃勃地拿出画笔,先画了几张没烧前速写,正要下令点火,忽然发现我脸上没有血色,急忙停笔,再次拿胭脂给我涂脸和唇,硬装出几分好气色。
有个侍卫脚轻轻挪动,悄悄将旁边一块油毡布踢了过来,其他人都装看不见,没有吱声。
我赶紧把油毡布丢了,摇头解释:“我是自己捡。”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跃过人群,飞过二十余米,如过山车般冲入拓跋绝命怀里。
龙昭堂暴喝声传来:“把吃里爬外家伙拖去斩了。”
或许是老天怜见,点唇时候,刚刚还残阳寸寸断天空,转瞬竟下起雨来,淋湿了布置好大捆木材。龙昭堂再蛮横也蛮不过老天,只好罢手,留待明晨天晴再烧。
我继续骂:“将来就算人们认可了你作品,也会加上一个词叫‘魔鬼画家’,名声遗臭万年!书上所有介绍你批语都要加上作者是个变态!是个恶魔!是个疯子!是个傻瓜!是个贱人!顺便一提,所有疯子画家都死得很早,而且多数得了癔症,最后都进了精神病院,被囚禁一辈子,你也差不多了。”
龙昭堂从惊变中回过神来,命令:“放箭!杀了他们!”
我急忙上前要扶,却被龙昭堂一把拦住,冷冷地对外面扫了眼,几个侍卫自知失职,惊恐地冲上来,将他连拖带扯丢出去,重重砸在地上。侍童和美人们手忙脚乱地收拾被打碎珍宝,然后齐齐跪下求主人恕疏忽之罪。
风吹起满身彩带,凌乱飞舞,火光带着浓烟升起。恍惚间,我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我睁开眼,见健硕黑马踏过小河,跃过树丛,矫健飞驰。马上拓跋绝命一身黑衣劲装,微卷长发被风吹去耳后,腰间红绳在身后飞舞,他速度比去时更快,像闪电似地笔直朝我们冲来。
石头趁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像头狮子似地朝龙昭堂冲来,没跑几步就被侍卫们一把拦下,整个人摔去旁边,撞倒车内袖珍八宝格,将上面白玉狮子、西洋八音盒、自鸣钟、黑曜石雕、珊瑚盆景等砸了一地碎片。
一直昏迷石头忽然睁开眼,猛地挣脱束缚,几根拇指粗绳索随着一小片锋利黑曜石碎片,同时落在地上。他毫不迟疑地抽出旁边侍卫腰刀,跳起身,在空中踩着侍卫脑袋,跃上火刑台,鸽子翻身一刀砍断我脚上绳子,然后拦腰举起,用尽全身气力往拓跋绝命掷去。然后自己直直地堕向火中。
未料,怀中石头忽然动了一下,睁开眼看着我,唇边轻轻吐出一个字:“拖……”
龙昭堂穿着华服,孑然立于黑暗中,如王者般桀骜地巡视着他领土。目光所过处,周围侍童低头,美人垂眸,侍卫屈膝,皆不敢抬头多看他一眼,不敢多说一句话,他环顾四周,最后独自缓缓走入车内,卧在美人榻中,听着无数甜言蜜语,抱着自己无人欣赏画作,慢慢地看,慢慢地看……
我想起以前看过一本漫画,画家为作画烧死了自己亲生女儿。那时候就觉得过度痴迷某一件东西人都是疯子,炽热感情如潮水,来得快,去得也快,沙滩上什么也没有留下。正如龙昭堂,他口口声声说爱我,我是他心魔。可是他更爱是自己,所以不能容忍受一丝一毫忤逆和伤害。
龙昭堂低头凝视我,我抱着石头,傲慢地抬起头,准备英勇就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