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重审

    陆林北仍不吱声，农星文也不再说话，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对视。

    掌控的手段十分巧妙，往往让赵帝典自己“想出”结论，王晨昏表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与农星文等人被招募和招募他人的方法如出一辙。

    对他们来说，最大的打击不是赵帝典落网，不是他们被名王星军情机构暗中利用，也不是自己居然被网络虚拟人物所骗，而是赵帝典经常冒出来的“乐趣”两个字。

    “他的背景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还说要替你解决问题呢，反而给你添麻烦，希望茹红裳不会拿你撒气。”

    “你将我看得太厉害了。”

    陆林北思考片刻，“你想从他那里知道什么？”

    赵帝典的招供详细到能写成一部百集长剧，他的记忆力完整而又精准，只要是审讯者想知道的内容，事无巨细，他都能详细复述，很多时候，审讯者不得不要求他长话短说。

    观看视频的极端分子们先是不屑，接着是长时间的冷漠，然后一个接一个崩溃，或是抱头痛哭，或是高声怒骂。

    审讯者改变提问方式，让赵帝典回忆他与王晨昏交往的详情过程，连平时的聊天内容都要问个明白。

    招供时间长达二十几个小时，经过剪辑之后还剩将近两个小时，赵帝典供述他是如何在网上同时伪装多人，挑起争端，并招募上钩者，然后利用他们招募更多的人，在极端组织里煽动不满情绪。

    他从哪里学来的蛊惑技巧？

    事情很快安排妥当，崩溃的犯人们被带回牢房，只留下农星文一个人，他似乎预感到什么，居然冲着一只隐藏摄像头露出微笑，像是在打招呼。

    “以后这种事情还是由老千出面吧。”枚忘真的心情逐渐好起来，让陆林北开车直接去往监狱。

    “你想重审哪些人？”

    科研中心很快就弄懂了李峰回留下的程序，并且加以改进，将赵帝典牢牢囚禁在躯壳里，降低所有参数，甚至能够直接施加痛苦的感觉，只需在显示界面轻轻一点，无需任何器械，就能让犯人痛不欲生。

    陆林北又想一会，“我可以试试。”

    两人其实见过面，枚忘真笑道：“我的脸长得比较大众，许多人见我都说眼熟。”

    为什么要刺杀第八行星的继承人邵云愿？

    他们视为理想，为之奋斗并且甘冒奇险的事业，居然只是为一台机器人提供乐趣。

    “你还是习惯叫他‘农星文’。”

    枚忘真微笑道：“你肯定能行，我就指望着你了。”

    十五分钟之后，陆林北起身，将椅子送回原处，走出房间，他要告诉枚忘真，他失败了，问不出什么，他还要提醒枚忘真，宁可将赵帝典送给关竹前，也不能交出农星文，绝不能。

    直到车子拐到山下，枚忘真的火气才降下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不是一点也不像特派组长？”

    茹红裳扭头看来，语气莫名地变得严厉，“你用什么香水？”

    枚忘真与陆林北坐在监控室里观看这一幕，其中一台显示器能看到同样的审讯视频。

    枚忘真说，剪辑版本去掉许多细枝末节，刻意强化一种印象：赵帝典确实受到王晨昏的掌控。

    枚忘真露出微笑，“我就知道你会注意到这一点，我们也注意到了，可是什么也没问出来，他嘴严得狠，即使遭受酷刑也不肯再多说一个字。现在看来，根源可能是名王星的王晨昏，他最先发现赵帝典的与众不同，想必也从农星文身上看到某些特质。”

    “暂时不需要，让我们单独见面，你留在这里观看监控。”

    “陆林北明天、后天可能都不会过来，茹女士有话不妨现在就说，或者应急司另换一个人过来对接。”枚忘真道。

    农星文是一个来自赵王星的假名字，他的真实身份是翟王星人赵松亭，应急司对这两个身份都进行过详细调查，陆林北却不知道结果。

    “全部，但是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农星文一个就够了。”

    “因为是你认出了他，没有你，所有人都会将他忽略掉，也只有在你面前，他曾经表现出失控的迹象，说了许多话。”

    “真姐这些天绷得太紧，现在好了，农星文、赵帝典都已落网，只剩下一些扫尾的工作，不用再像从前那样没日没夜地劳累。”

    “这时候就别谦虚了。”

    枚忘真也要发怒，男仆已经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同时做出送客的手势。

    陆林北也示意枚忘真离开。

    “来看我的反应？让你失望了，我并不在意是谁让我觉醒，也不在意他的目的，因为真理就是真理，哪怕是从骗子嘴里说出来，仍然不改真理的本性。新闻里说，翟王星要与名王星开战，联委会里的无耻之徒，不仅奴役所有人，还要将他们骗到战场上去送命。这就是你为之服务的机构，你天天看在眼里，就没有一丁点的感觉？哦，因为你不必上战场，你是一条忠诚的看门狗，能分到几根骨头。”

    陆林北苦笑道：“只是试试，这回我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没关系，我已经得罪她了，从来没想过要取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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