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眼前的问题

    乔教授哼哼笑了两声，似乎对陆林北的悲惨境遇颇为满意，然后报出一家饭店的地址，“你能负担得起吧？”

    他又报出一个地址，在路上吃掉一盒糕点，赞不绝口，与诊所里的心理医师不像是同一个人。

    “租房信息差不多是半公开，查找一个没有名字只剩容貌的人，可就不同喽，需要进入监控系统进行大量对比，还要进入几个内部系统读取信息。”

    “哈哈，无论结果怎样，告诉我一声。”

    “所以被删除的网络信息，还有可能找回来？”陆林北必须将话题拉到正轨，否则的话，李峰回看样子能说一个晚上。

    “至少证明她真实存在，不是我的幻想。”

    光明终于出现，驱散黑暗中的一切未知与恐惧，一名男子站在门口，穿着健身背心，张开满是肌肉的双臂，大声笑道：“欢迎，我的老朋友。”说罢接过乔教授手里的配餐盒，“以及两位送货员，哈哈。”

    李峰回眼睛一亮，兴致更高，伸手握住陆林北的胳膊，“我可是研究许久才想明白的，因为微电脑明明越新越流畅，网络明明越来越简单，怎么会是垃圾堆呢？因为绝大多数人不会深入代码，就像那座垃圾岛，远远望去也是金光闪闪，只有接近甚至登岛之后，才能见到垃圾有多少。还与垃圾岛一样，代码也会坍塌，历史上，这种事发生过至少六次，平均五十年一次。程序员们怎么办？谁也不敢从底层重建，因为那意味着整个社会都要重启，他们，我们，只能从断掉的位置修补，不管它是离地一米，还是一百米、一千米，加两根支柱，补一些胶水，反正还能往上堆积就行，眼前的问题解决了，以后的问题交给以后的人。大家嘴里都说百年不倒，其实心里祈祷能坚持到明天就好。”

    “自我摧残证明你还活着，等你不能动的时候，就由别人摧残啦。”

    街道残破得像是刚刚遭受过炮弹轰炸，路灯一多半不亮，两边的建筑多是十几层，老态毕露，连夜色都遮掩不住，住户倒是不少，几乎所有窗户都透出灯光，以及旁若无人的争吵与狂笑。

    陆林北明白，李峰回的所谓结果，是指程序的有效性，而不是陈慢迟的下落，于是重重地嗯了一声。

    “呃，芯片一类的东西。”

    还是乔教授吃得多，李峰回对饮食十分克制，多吃一口也要去锻炼几分钟，陆林北吃得不多不少，趁着李峰回玩哑铃暂时闭嘴的工夫，上前自我介绍道：“我叫陆林北，想请李教授帮个忙。”

    “能，但只有片断，想要将垃圾恢复原样，与时间旅行的难度一样大。”

    “也对。”乔教授坦然地长出一口气。

    “微电脑。”

    在饭店里，乔教授点了不少食物，足够五六人聚餐，往车里塞的时候颇费些工夫，自己膝上还要摞几盒。

    原来“老峰”才是正式称呼，“老北”决定还是暂时别改口为好。

    “因为——现实？”

    “这里的建筑至少有一百年历史。”乔教授像导游一样介绍道，然后前面带路，走进楼门内，没有顺梯而上，在黑暗中推开一扇外人根本注意不到的门，往地下走。

    陆林北并不关心这些，可他出不起太多“经费”，只好在语言上付出一些代价，于是顺着问道：“不能推倒重建吗？”

    “可是你曾经找过我的租房……”

    “软件层面呢？”

    乔教授插口道：“几十年前你就说九成垃圾，现在没增加一些吗？”

    “为什么要和解？”

    李峰回显然也不喜欢这个叫法，但又以为不值得纠正，于是撇下嘴，勉强接受，“你要找个人，对吧。”

    陆林北心里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开车拐进一条幽暗的街道，说：“你没想过与家族和解？”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食物与客人需要另找地方。

    李峰回放下哑铃，笑道：“我可不是教授。”

    “哼哼，我宁可明天就心脏停跳，也不做这种自我摧残的傻事。”

    “你已经查到她的下落了？”陆林北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许多。

    两人手里捧着不少纸盒，所以走得比较小心，乔教授最后用鞋尖敲门，听声音那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

    乔教授吃得心满意足，心情也好起来，大声道：“告诉他，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之前受乔教授所托，查过你的住址，闲着无聊，又查一下你的相关信息，发现你除了吃饭和网络购物以外，曾经通过一个叫陈慢迟的女人两次付账，转到一个算命店的帐号上。我想你一个调查员为什么要算命呢？借助玄学找情报吗？所以多关注陈慢迟一些。刚才乔教授又托我找人，我第一反应就是你，结果你的信息没被删除，于是再找陈慢迟，果然‘查无此人’。”

    “我告诉你，全是垃圾，一台微电脑的软件，从底层到表面，八成是垃圾，至于网络，九成以上是垃圾……”

    “他叫李峰回，在大学比我们低两届，在‘爆点’里认识，成为朋友。”

    “因为——人类向来只解决眼前的问题。”

    “违法的事我不做。”李峰回将一枚戒指样的东西塞到陆林北手里，“你要复制的内容都在，但我不能保证里面没有病毒，你要小心，惹出麻烦别找我。”

    陆林北将车停在路边。

    “需要多少钱？”

    “陈慢迟。”

    “理想敌不过现实。”乔教授低头...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