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老司长的葬礼

p;   枚咏歌以新任司长的身份再次讲话，感情充沛，但是没有多少人真正在听，大家都在用各种方式，偷偷摸摸地议论几位副司长的排序以及分管职责。

    许多人这是第一次听到三叔的真名。

    枚千重与枚忘真没资格与长辈站在一起，负责跑前跑后接待吊唁者，至于陆林北与陆叶舟，则站在家属的最后一排，跟着前面的人不停鞠躬，基本上什么都看不到。

    “这样的酒鬼你能打过吧？”

    “我们正要回家。”陈慢迟终于开口。

    旧城区可供出租的房间极多，各有优缺点，陆林北很快就看得眼花缭乱，他擅长数据分析，可是当自己的需求并不明确时，分析没有用武之地。

    曾经声称不怕老家伙们的枚咏歌，今天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敬，与老人们挨个握手，受到教训时，垂首聆听，连声应是，与其他家族子弟没有区别。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没过多久，见到了第三个公害，几十米外，一名看不清男女的主播正在路灯下扭来扭去地跳舞，嘴里飞快地叫喊，好像面对成千上万的观众，大概是在介绍背后一家新开的酒吧。

    “少年、酒鬼、主播，并称旧城区三大公害，在别的星球、别的城市里也是这样吗？”陆林北没话找话。

    “但也不完全是为你自己。”

    虽然前途不明，事情总算告一段落，陆林北心情不错，走走停停，有时乘车，总算选定一个大致范围，打算明天约房产经纪人见面。

    “你跟死者不熟？”

    到了这个时候，再没有人怀疑下一任司长是谁。

    “就像面对三大公害时一样，你宁愿低头避让？”

    “主播你总能打得过吧。”

    “可不是。”陆林北笑道，“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是葬礼，我却一点也不悲伤。”

    葬礼持续三个小时，吊唁者陆续告辞，农场亲友尤其是长辈们得到安置，应急司的人全都留下，听取迟到将近一个月的职务安排。

    “嗯。看得出来。”陈慢迟低头沉默一会，突然道：“有句话我想了很久，今晚遇到你，是一个预兆，所以我要说出来。”

    将近傍晚，整场葬礼才告结束，陆姓成员可以先离开，枚姓子弟则一块去拜见农场的长辈。

    “少年虽然是公害，但是别去故意招惹，他们不至于当街斗殴，普通人只要别去人少的小巷就行。”

    陆林北当时以他是总局派来的人，现在才知道竟然来自政务部。

    正说话间，一队少年奔跑着路过，放肆地叫嚷，连酒鬼都要给他们让路。

    “在农场长大，一定能结识许多朋友。”

    陆林北觉得该说实话，虽然有可能遭到监听，但他不认为自己这点小小的心事会受到重视，于是道：“我很喜欢你，但是我每天来见你，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避。”

    “那就正常，我从来没参加过葬礼。”

    “你这一行应该有警察朋友吧？”

    酒鬼走了。

    “我正在找房子，等我找到之后，你搬来跟我一块住吧。”说出这句话，陆林北自己也吓一跳，然后莫名其妙地开始担心会遭到陆叶舟的嘲笑。

    他们都忘了一个事实，陆林北今年二十七岁，比他们晚入行几年，反而成为新手。

    “应该没问题，但是打人之后会招来警察，不值得。”

    “你的格斗成绩也一般啊。”

    没走出几步，红鹊夫人开始抱怨年老体衰，不管两名年轻人意愿如何，先行告退，撇下他们走了。

    “差不多，那喝醉的少年主播，岂不是集三害于一身？”

    “不太熟，他是长辈，位高权重，与我们隔得比较远。”

    陆林北起身，与陈慢迟更换位置。

    他们受过专业训练，所以有两件事绝口不提：一是明文规定，不提工作，也不互相打听；二是不成文规定，尽量不提枚家人，若有人无意中违反，年纪大些的人马上就会转移话题。

    “嗯，都是一块长大的朋友，又都在应急司工作，可我们很少见面，今天是难得的机会。”

    “一个，两个勉强，三个就不行了，除非他们愚蠢到一个一个上。”

    “你担心会引起嫉妒。”

    在吊唁者中，陆林北还看到了乔、毛两位教授，与老司长的同学们站在一起。

    时间刚过晚上八点，陆林北没回住处，而是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搜索房源。

    “肯定不是为工作。”

    农场来了十几位老人，都与老司长沾亲带故，老司长未留子嗣，这些人作为家属接受吊唁。

    “你是来这里等小慢的吧？”红鹊夫人似乎在用手推陈慢迟，但是没推动。

    “抱歉，我没看到……你们怎么来这里？”

    自从来到翟京，这是两人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总共十一人，年纪相差在十岁以内，迄今为止，生活经历几乎完全一致，共同话题极多，说起农场、妈妈、创世林……人人都有一肚子的感慨。

    “挺好，一切顺利，没发生意外，我还跟农场的朋友一块吃了顿饭。”

    新城区环境好些，租金不算高，但是要求多，需要一堆证明，生活不太便利，于是全遭否决。

    “因为她对你印象不错，以为你真是游戏公司的职员，可你不肯称她‘红鹊夫人’，让她有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