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聪明过头

nbsp; 三叔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姿势有什么问题，跑到四人面前，又在原地跑动半分钟才停下来，脸上微微出汗，“太久没跑，体力有点跟不上。”

    枚千重仍不放弃，“所以三叔还是会跟我们站在一起？”

    “林警官有那么好，一天不见面都不行？”

    “哈哈，老北你可……咦，叶子，你哭什么？舍不得老北走？”

    三个人一直喝到入夜，全不理会明天的葬礼以及葬礼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你只是一名小小的调查员，即便站在老司长的角度，又能想出什么？所以我说你聪明过头，但是并不怪罪于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查清真相，补救失误。”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上车之后，枚千重道：“今天算是彻底闲下来了，咱们找地方喝酒去吧，我知道几家酒吧上午也营业。”

    他先开车送枚忘真去警察总局，然后再去“天命之街”，看着陆林北下车进入店铺，感慨道：“就连老北也有长成男人的一天。”

    枚千重笑道：“叶子伤心了，酒吧也不去，跟我在家里借酒浇愁。”

    枚忘真噗嗤笑出声来，“虽然你是组长，也不准学我啊，我刚刚说过同样的话。”

    枚忘真道：“我得去趟警察总局。”

    枚千重又发出一个怪声，兴致大减。

    陆叶舟长出一口气，也拿起酒，“求你了，老北，千万等我找到女朋友，你再走下一步，别太快，把我甩得太远。”

    还没回到车上，枚忘真就开始吐露不满，“三叔这是怎么了？不感谢也就算了，还批评咱们一顿，尤其是老北，到底错在哪里？没站在老司长的角度——他已经死去快一个月啦，他的角度是躺在棺材里。”

    在三叔面前一声不敢吱的陆叶舟也道：“可不，还以为能得到几句夸奖，结果却是这样，老北，真为你不值。”

    “暂时什么都不要做，等明天的葬礼结束之后，再做打算。”

    三叔的锐气似乎有所降低，沉默片刻，说：“老千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枚千重带领三人早早来到公园里等候，天气微凉，谁也不愿坐在椅子上，枚千重拉着陆叶舟去草坪上摔跤打斗，枚忘真与陆林北站在小径上闲聊，主要是聊女命师陈慢迟，枚忘真半开玩笑半当真，出了不少主意。

    陆叶舟想了想，说：“对啊，再往前两三天，能恢复身份，就已经高兴坏了，现在反倒不满足，哈哈，人心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陪玩？陪谁玩？要是网游的话，我有经验。”陆叶舟抢道。

    三叔脸上没有一丝感情，“是你们自作主张，将我与你们绑在一起，这可不是我的选择，所以别指望我会感激，然后给予回报。事实是你们捅了一个大篓子，我不得不跟你们一块堵窟窿。”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三叔问。

    悬在高空中的飞船，无论走到哪里都避不开。

    “明天我要参加一场葬礼，可能过不来。”陆林北分手时说。

    枚千重发出一个表示不屑的怪声，扭头看向陆叶舟。

    “别乱说，我……我才没、没愁……”陆叶舟趴在桌子上，盯着酒罐发呆。

    “老北，你不准戒酒。”

    “好吧，我们三个去喝酒。”

    回到住处，枚千重和陆叶舟正在喝酒，尤其是陆叶舟醉得一塌糊涂，连说话都不清楚。

    “过两天我想搬出去住。”陆林北说。

    陆林北走过来坐下，打开一罐酒，笑道：“听他胡说八道，我找到房子之后要自己住，没有别人。”

    三叔坐在公园长椅上，四人站在对面，围成一个半圆形，遮挡可能投来的目光，三叔虽然坐着，说话时却低着头，好像在与地面上爬过去的蚂蚁交谈。

    陆叶舟真的在哭，虽然没出声，眼泪却止不住地往外流，他也不擦，“老北要和那个女的住一起……”

    在农场经常有人笑话三叔的姿势，以为这样的锻炼纯属自我摧残，城里的人比较礼貌，不会当面点评，只会偷看一眼，然后与同伴在后面窃笑。

    枚千重笑得险些呛住，扭头问道：“真的？”

    陆叶舟这才擦去眼泪，“真的？我和老千可是会随时突访你家的，别让我们撞见。”

    “三叔向来如此，你见他表扬过谁？”

    任何时候面对三叔，农场子弟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变回学生，即便是枚千重与枚忘真，也只是笑笑，不敢多嘴多舌。

    枚千重皱起眉头，说：“老北，你心态真好啊。”

    “当然。”枚千重替所有人答道。

    到了车门前，枚忘真扭头看向陆林北，“你说你没有更高要求，我可不信。”

    枚千重是三叔的得意门生，胆子一向比别的学生大些，笑道：“怎么会是闲事？我们四个的前途与三叔紧密相关。”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三叔的身影从远处出现，陆叶舟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躲在陆林北身后，“不打了不打了，没劲，高个欺负矮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