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炸弹

    “请直接说出人名。”一名讯问者开口道。

    枚千重应该等三叔赶到再登门的，可他忍不住，他仍然不相信老司长会是内奸，想要单独做些调查，于是提前敲门。

    “不知道。”

    接下来轮到两名组员，陆林北和枚忘真也坐下，讲述自己的经历，没必要再隐瞒什么，而且比较简单，很快就说完了。

    平时有些张狂的枚忘真，反而特别冷静，没对任何人发火，即使遭到讯问，也都乖乖回答，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至于任务，则一字不提，不承认，也不否认。

    回到学生时代，枚千重十来岁时就已决心要做最好的间谍，他是三叔的得意门生，经常得到单独训练，编写暗语就是其中一项必要的技能。

    走廊里几乎没人，偶尔有职员走出来，目光也不会投来。

    应急司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噩耗就像是一枚炸弹落在了原野上，炸出无数洞穴里的无数小兽，许多动物即使没被吓到，也跟着同伴惊慌失措地到处乱跑。

    外面有人敲门，那是三叔带人赶到，枚千重安慰老司长两句，起身去接人，要告诉三叔真正的内奸是谁。

    陆林北终于明白自己与枚忘真受到怀疑的原因：在总局和应急司看来，他们两人前往乔教授那里，就像是一次掩护。

    在饮料室，两人各接一杯咖啡，坐下来慢慢地喝，依然默默无语。

    枚千重承认这一点，声称掩护的目的是让自己的行动更逼真，以免受到“内奸”的怀疑，“但他们两人不知情，陆林北要去见乔教授，这是早就约定的事情，所以我利用这一节点，没跟他们商量，也没必要商量。这是三叔的指令，不允许我将行动透露给任何人。”

    枚千重起身，伸个大大的懒腰，“我必须先去方便一下，多半天了，我就没怎么动过。”

    大学一毕业就进入应急司，老司长这一辈子除了间谍没做过别的工作，居然在晚年犯下如此简单而又严重的错误，枚千重想不到，老司长本人也想不到。

    陆林北和枚忘真总是同时回答，而且出奇地一致，这给讯问者留下一些印象。

    有人快步跑过去，又急忙跑回来，陆叶舟脸色苍白地问：“出什么事了？老司长真的……我被司里接过来，一路上问我不少事情。他们让我来这里找你们。”

    同样的话，枚千重不知已讲过多少遍，所以非常顺畅，一秒钟也不浪费。

    没人能回答。

    下午五时左右，两人被带走，发现应急司已经恢复秩序，至少不再到处是人，走廊里安静许多。

    终于，他们被一名区域组长撞见，立刻被带到地下的一间屋子里，经过简单讯问之后，要求他们留下待命，不准再乱走。

    应急司的任何地方都可能有监控，但是已经不重要了，三人聊起来，一会伤感，一会开心，最后都陷入迷茫之中。

    “可是咱们都习惯了，以为老司长会一直这样下去，没料到他会承受不住打击。”枚忘真明白堂兄地意思。

    身为老牌间谍，三叔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任何器械，他传授一些极其古老的技能，总以为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用上。

    “间谍组织应该分散化、矩阵化，而几乎所有的电子设备，取得的数据都需要汇总——分散与汇总是一对难以调和的矛盾，只有在汇总那一方完全可信的时候，电子设备才是间谍的好帮手，现在，我们怀疑的就是它。”

    每个人都很满意，以为得到了重大秘密，他们保证，绝不透露一个字，也不会留下任何记录。

    “所以你们知道会有一次查找内奸的行动？”

    素姨正与来者争执，指责他们干扰老司长休息，枚千重在她身后指了一下，三叔明白其意，于是宣布此行是为她而来。

    “三叔呢？”枚千重问。

    讯问者们没给结论就离开了，要求三人留在应急司，可以出房间，但是不能离开这一层。

    在林中小屋里，其他三人在度假，枚千重可没闲着，游玩交友的间隙，他与应急司以及情报总局的几位高层人物联系，使用的是保密线路，他假装迫不得已，表露自己对三叔的埋怨和对组织泄密的怀疑。

    三叔单独与枚千重沟通，使用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暗语。

    枚千重无法相信这一结果，但还是继续按原计划执行，前往老司长的家，三叔则带人赶来援助。

    在地下的另一间屋子里，两人见到枚千重，以及多达七名的讯问者。

    枚千重与老司长单独交谈，坦白了一切，最后问老司长，是否将消息透露给他人。

    枚千重于是将前因后果从头说起，毫无隐瞒，唯独隐去七名目标的姓名，虽然在场诸人几乎都能猜出他们是谁。

    没人搭理枚忘真和陆林北，两人从一楼上到七楼，又从七楼进入地下，遇到的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却不管事。

    “老司长多大年纪？”陆林北问。

    老司长瘫在椅子上，头颅歪向一边，桌上放着打开的药盒，药片散落在身上、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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