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光业与农业

    厨房门关上，枚忘真极小声地对陆林北说：“私人助理。”

    陆叶舟等陆林北先回答，见他不开口，期期艾艾地说：“我想是……发电板，因为……”

    “我最初的梦想是经营农场，我对农场的一切都感兴趣，还有一点野心，希望能为光业技术增添一块砖、一片瓦，如果凑巧能将农场的储存能力再提升到下一下阈值，此生无憾。”

    “自动化光业农场就是这样在荒芜的行星上立足，生产能源、储存能源，然后复制下一个农场。当然，技术总是不够的，再先进的电池也有覆盖不到的周期，许多农场，应该说大部分农场，毁于数十年以至百年不遇的狂风、洪水、地震等等灾害，以至连种子都没留下，这样的行星，人类无法居住，如果不幸选择移居这样的星球，只能与农场一块消亡。”

    “年轻人，你们是光业发电板，还是高密度电池？给我一个回答。”

    “‘光业农场’为什么要叫‘农场’？”老司长头也不抬地提出一个奇怪问题。

    “不了解。”陆林北觉得还是保持无知状态比较好。

    “他已经老到与活尸没有多少区别，不知道困，也不知道辛苦。”妇人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用正常声调说话的人，推门进厨房，严厉地说：“不准再喝咖啡，你是不打算合眼了吗？”

    枚千重一口喝光剩余的饮料，将杯子还给素姨，微笑道：“是素姨自己调的饮料吧？还是那么好喝，秘方是什么？”

    “那怎么办？”

    老司长陷入自言自语，似乎忘掉了长桌另一头的两名年轻人。

    一名中年妇人捧着托盘走来，上面是几杯饮料，微笑道：“难得这么多客人，老司长连待客之道都给忘啦。”

    过了很久，陆林北回道：“如果我们熬不下来，无需回答，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我希望到那一天，能坐下来仔细回答这个问题。”

    “可命运对我另有安排，让我来到应急司，还让我管理这个机构。对我来说，应急司也可以算是一座光业农场，同样有生产、有储存，两者协同，以应对危急周期。过去几十年里，我做得还算可以，可是仔细想来，或许只是我运气好，正好处于一个超长周期的中间。‘朝菌不知朔晦’，有些事情我也看不到。”

    “怎么好意思麻烦素姨。”枚千重显得特别恭敬，双手拿起饮料杯，挨个传下去，保证每人都有。

    枚千重轻咳一声，示意大家跟他一同离开。

    老司长面前的咖啡没有了，只剩下那座农场模型，他像小孩子一样趴在桌子上，仔细观察，偶尔挪动一下行人或是车辆，似乎在还原记忆中的某个场景。

    陆林北摇摇头，“老司长是说，应急司面临前所未有的大变局，以往的经验都用不上。”

    陆叶舟这回也不开口，他总不能说自己最擅长玩游戏。

    陆叶舟也跟着说“不知道”。

    “你说什么？”老司长问，第一次直视这位年轻人。

    枚千重笑道：“老司长陪我们熬一个晚上，他才辛苦。”

    陆林北与陆叶舟越听越不安，无论理解多少，他们都从老司长的话中听出一股浓浓的悲凉与消极情绪。

    刚刚经历一场足以动摇地位的惨败，整整一个晚上不眠不休，本已疲惫不堪的老司长，这时却像换了一个人，抬起头来，露出略显兴奋的笑容，然后双手撑桌站起来，指着模型点了几下，显然是准备了一番长篇大论。

    陆林北对此稍有了解，但是选择摇头，说：“不太清楚。”

    没过一会，素姨从厨房里出来，“老司长说了，其他人可以离开，有两位年轻的新人，他要再见一见。”

    星际孤儿继承人已确认3142名！

    所有人都将饮料喝干净，不留一滴，然后将杯子还到托盘上。

    “当然，完全一样，早期的人类自有伟大的地方，三百年啦，我们在许多方面超越古人，但是在光业农场方面，进步极小，甚至还有倒退。因为这一套设计得太完美，没有多少改进的余地！”

    “哦。”陆林北还以为这是老司长的妻子或者女儿。

    “嗯，我会为你们准备一份蛋糕，也可能……虽然你们是星际孤儿，还有抚养你们的妈妈，如果你们死了，我会亲自通知她。”

    外面天已大亮，陆叶舟憋得太久，长长地深呼吸两次，然后小声问：“老司长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明白形势不好，可这番话总有个具体所指吧？是说咱们值得依靠，希望咱们帮助应急司渡过难关吗？”

    陆叶舟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于是道：“还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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