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崩溃治疗

    陆林北无所谓，陆叶舟有些惊慌，“老千，我觉得他问题不大，一天比一天见好，用不着送回农场吧？”

    声响终于停止，很快，陆叶舟出现在门口，“你终于醒了，吵到你了？”

    乔教授不停地说，陆林北打不开门，也插不进话。

    陆叶舟走到近前，面露关切，“你不饿吗？起来吃点东西吧。”

    “退回农场，这辈子算是完了。老北，你不舒服？”

    枚千重看到了他，问道：“老北，你是学历史的，曾经有宇宙飞船如此靠近翟王星吗？”

    “与她无关……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恢复的，就是有点累。”陆林北还能听懂对方的意思，说完这几句话，他就再不想动了，枚千重似乎又说了些什么，都没进入他脑子里。

    多么熟悉的催眠声，陆林北连衣服都没脱，躺在床上酣然入睡。

    陆叶舟退后几步，观察一会，转身出去，很快传来他的说话声，显然是与某人通话。

    陆林北思绪散乱，根本想不起那两名监视者是怎么回事。

    陆林北更加恼火，“我认得你，你根本不是心理医生。”

    “蠢货！软蛋！卑鄙！虚伪！狂妄！怯懦！你是哪一种？”

    “一个小时的治疗，你觉得我会浪费时间看你的简历？你是一个典型病人，没什么与众不同。”

    到第五天，枚千重又来了，直接下达命令：“老北，跟我走。”

    “是啊，叫你来着，怎么推也不醒，还是我俩给你换的衣服。放心，只是外衣。”陆叶舟笑得有些夸张。

    “几个小时？”陆林北看到外面还是白天。

    在前厅接待室，一名老年护士上前询问姓名，说再有十分钟乔教授就能接待患者，然后客气地请枚千重到外面等候。

    陆林北一愣，随即怒从心头起，即使在他最倒霉的时候，也没受到过这样的辱骂，“我……没有病，也没想来这里，是别人送我来的。再见。”

    “一个小时，我收到一个小时的钱，不多不少。”

    这是奇妙的一刻，陆林北受到古老神秘力量的感召，就像是猫见到纸盒、狗见到球状物，他也不由自主地随众抬头。

    他坐在桌子后面，威严地挺直身躯，像是准备做出最终宣判的法官。

    枚千重带陆林北去见心理医生。

    枚千重不做解释，带着陆林北下楼、上车，驶出一条街以后，他说：“莫说你这根本不算是病，就算真的病入膏肓，我也要把你拽回来。你是我枚家的子弟，从身体到心智，都不归你本人。”

    最敏感的时期已经过去，陆叶舟可以与组长网络通话，所以一发现不对，立刻向他请示。

    “一个会情绪崩溃的间谍做主角，听上去就很可笑，可是我要告诉你们，情绪崩溃一向是间谍这个行业所面对的常规问题。没错，我们会在各种情况下崩溃，有人因为压力太大，有人因为压力突然消失，有人因为恐惧过头，有人因为胆子太大，有人因为愤怒到极点，有人因为……”

    “所以呢？你觉得自己配得上专业的医生？不，你只配来我这里挨顿骂。我跟你说，你没有病，一点病也没有，就是身份焦虑而已，回去自己去查什么是‘身份焦虑’，我没空给你解释。”

    陆叶舟假装没注意到这一点，热情洋溢地说下去，“记得那两个监视咱们的人吗？明明是枚家子弟，却被姓丁的蛊惑，以上头有命令为由，对这里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其实哪来的上头？全是丁普伦一个人。”

    陆林北推门，发现它被锁住，只得转身道：“麻烦开门。”

    但他的兴致明显不高，时不时发呆，忘了食物就在嘴边，忘了前边就是怪物，需要他指挥战士去打斗……

    “谢谢。”

    “别人送来的，那你就是软蛋了，自己不能做主，专受别人操控的软蛋。”

    “我现在就要走。”

    诊疗室是一间阴暗的屋子，不大，布置得更像是书房，而且很久没人收拾，杂乱得很。

    陆林北主修地球历史，对现代史也有一些了解，用最为肯定的语气说：“三百年来，从来没有任何一艘宇宙飞船靠近任何一颗行星。”

    “这位乔教授是家族的专用医师，非常了不起。你现在的状况就是一时崩溃，乔教授最擅长处理这种状况。”

    “你好，乔教授，我……”

    “是吗？”陆林北心中毫无波动，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陆林北大吃一惊，半晌才道：“你有我的简历？”

    他觉得只是转几个念头的工夫，枚千重出现在床前。

    陆叶舟的神情更显关切，张了两次嘴，突然笑道：“你猜我昨天做了什么？”

    这个人太独特，陆林北猛然想起来，他曾经选修过这位乔教授的课，可他教的不是心理学专业，而是别的学科。

    接待室里没人，陆林北大步往外走，愤怒得手脚微微发抖，如果对方不是一个老家伙……在门口，他突然站住，发现持续好几天的坠落感消失无踪，他小声嘀咕道：“我……真的只是欠骂啊？”

    老年护士站在门外，抬头在看什么，陆林北从她身边经过，走向停车的地方。

    天空中飘浮着一艘飞船。

    “啊？哦，那两个人……最后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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