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悬崖边上的狂风

    “你瞧，这就是一个漏洞：对基层生死攸关的秘密，层层上报的过程中，重要性层层下降，到了最上层，就会变成一份微不足道的文件。”

    “你一点也不想知道刺客为什么要杀星球继承人？”

    “药效不错，不用看着他了。”枚忘真正在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嘿，我是老千。”

    “那你笑什么？”

    “你看到结果了？”

    枚忘真送陆林北回住处，没有上楼，在车上说：“你现在是真正的间谍了，好好享受吧。听我一句：多一点自信，你会做得比任何人都好。还有，注意安全，不是每个人都想得那么长远，枚、崔两家都不缺意气用事的人。”

    “我最讨厌别人吊我胃口。”

    “怎么了？”

    枚忘真大笑，向前迈出三步，站在悬崖边上，踮起脚尖，张开双臂，挑战狂风的冲击。

    “嗯……有一点，但是与计划本身无关。”

    陆林北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

    “明白一点。”

    “间谍生活并不总是这样，大多数时候都非常无聊，非常非常无聊。你之前说得对，全是因为没有战争，所以间谍成为多余的人，靠内斗来打发时间。如果我说我希望此生能遇上一场大规模战争，是不是显得太无情、太自私了。”

    “三十五年前，规模也不大，只有不到十家农场参与，一些严肃的分析认为，他们其实是为两家不同的能源公司而战。”

    “崔家早就应该一败涂地，信息司真正的间谍一年比一年少，官僚却一年比一年多，比如后边这位。咱们应急司也正在被官僚占据，但是至少还在吸收新鲜血液。”

    “放了他吧。”

    枚忘真依旧选择外放。

    “我在哪？这是……你是谁？”

    “谈判的技巧有很多，其中一条是拒绝谈判，尤其是在你的要求非常明确的时候，拒绝反而是最有效率的手段。”三叔通常不太爱讲这些内容，觉得小孩子学不好，反而生出一堆没用的奸计，“如果你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最好将谈判这种事交给别人。”

    “夜晚比白昼更加壮丽。”枚忘真说。

    “啊？”陆林北不得上前一步，抓住她的一条胳膊。

    枚忘真是个坚定的人，不在意牺牲有多大，“如果老千遇害，我是说万一的话，你和叶子归我。”

    “什么？”枚忘真显然另有心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道：“没有，我只是……游戏过后的空虚，你明白吗？”

    “你还在担心老千？”陆林北忍不住问。

    “我不喜欢你的过于认真。”

    “不是我有意隐瞒，而是真的不知道，我属于行动组，刺客的来历归审问组负责。”

    崔筑宁的声音比之前温和一些，“枚忘真，你连老司长的话都不肯听，佩服。你有什么要求，现在提出来吧，我们崔家会认真对待，绝不……”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我还不太适应。”

    “哈哈。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开诚布公地回答，可以拒绝，但是不要找话骗我。”

    陆林北目送枚忘真开车远去，觉得昨晚的经历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绝不会。”

    “等创世林的枯树重新长出嫩枝的时候。”

    “先生，你昨晚喝多了，我们奉命送你回家，请下车吧。”

    陆林北伸手想要拽她回来，相差不到十厘米时，他停下了，没有碰她，也没有上前与她并肩站立。

    “别开玩笑。”

    “你有别的办法？”

    “嘿，他可是‘大人物’，空降到应急司镀金，结果却将锈铁的本质给露出来，会受到什么处罚我不知道，但他不再是应急司的威胁了。”

    “你真想知道？这可是几万字的专业论文也说不清的事情。”

    “我在笑……我在想咱们枚家没有人背叛吗？”

    “哈哈，老千未必爱听这些……嗯，又有通话来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在想，要不要将袁蜜语的事情对她讲，很快就否决这个念头，没什么可说的，这件事与枚忘真，甚至与他本人，都没有多少关系，而且枚忘真随口说出的一句话也证明不了什么，翟王星上的间谍不止枚崔两派，袁蜜语仍可能属于其它势力。

    “哈哈，我就喜欢你的直率。”

    “现在是和平时期，对间谍不会太友好，崔家出官僚，想必也是为了应对时势变化。”

    “这也是一个需要几万字论文才能说得清的事情。”

    “是吗？你预见到了？”

    “他居然知道我们小组的代号。”

    “没有。”

    “明白。”枚忘真结束通话，一边启动车辆，一边解释道：“创世林是条暗语，说明老千已经安全，可以送崔副司长回家了。”

    “完美，虽然有些地方我看不太明白，但是从结果来看，非常完美。”

    车里温暖多了，陆林北长出一口气，“叶子他们不会有事吧？”

    她将车停在路边，下车打开后车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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