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往事（下）

    最后，他摔门而出。

    说罢，迈步往外走。

    后来，陈家炳换了个地盘混，渐渐的就跟他们疏远了。再一次听到消息，就是杨正吸毒过量死了。

    杨静赶忙说，“陈先生，”她拿起名片，“我去做什么？”

    杨静怔了怔。

    那时候陈家炳找到了门路，正混得风生水起，一见到孙丽，他就清楚她这两年是在做什么勾当。

    杨正这人讲排场，行事浮夸，遇事缩卵，还好斤斤计较，不怎么混得开。但他长了张十分好看的脸，就冲着这张脸，大批的女人甘愿倒贴。

    陈家炳估计是真的憋不住了，也不管这里是不是禁烟，直接掏出一支点燃，猛吸了两口。

    彼时的孙丽，身上那种浅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庸俗的艳丽。

    “她的一个客人。”

    他跟杨静父亲杨正认识的时候，两人都还是流窜街头的混子。

    太阳已经彻底升起来了，对面是家花店，店主正将一盆一盆的花往外搬。都是些应景的品种，黄黄红红，喜气洋洋。

    风吹进来，把烟吹到他脸上，吹进他眼里。

    “前面堵车，您看要不要换条路？”

    杨静心中情绪激荡，克制着，又问一遍：“你认识我妈？你为什么认识她？”

    “别他妈瞎喊，错辈分了。”

    那天，她一点儿妆也没化，就将一头黑发梳了个马尾，穿一条素色的旗袍，杨正敬酒的时候，她就站在他身旁，看着他，笑得安静温柔。

    他像是挨了一闷棍，抬头，看见帘子被掀开了一角，三岁的小女孩儿，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惊惧。

    陈家炳看着窗外，脸上渐而现出一种复杂的笑，带点儿讽刺，好像也不止，“除了一张脸长得招人喜欢，你爸这人，没一点本事。”

    陈家炳转头来看她一眼，“早死了，你一岁的时候，吸毒过量。”

    他记得那是个夏天，舞厅里乌烟瘴气，一股子汗味狐臭味。孙丽进来，就好像往这股浑浊的空气里喷了一股浓烈的香水，既格格不入，又突出得让人难易忽略。

    瓦蓝的天光，被人擦洗过一样。

    陈家炳立时一顿。

    手一松，抹布落在了地上。

    他粗暴地索取，听着孙丽嘴边逸出似是痛苦又似极乐的呻、吟。

    有一次，陈家炳接到孙丽的求救电话，赶去出租屋里时，孙丽趴在地上，头皮里渗出血，将她半张脸都染透了。孩子被她紧紧护在怀里，哭得气吞声断。

    周围熙熙攘攘，独他们这儿，安静得诡异。

    这女人十分的浅薄，可这浅薄也仿佛成了她魅力的一部分。

    陈家炳伸手把名片拍在她跟前，站起身，喊服务员过来结账，“想吃饭，自己去端，还他妈需要我把饭喂到杨启程嘴边不成？”

    陈家炳神情一滞。

    杨静急忙跟上去，“陈先生！”

    杨静低头，往名片上看了一眼，一串的英文。

    陈家炳微眯着眼，“后来？没什么后来了。”

    陈家炳眯了眯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陈家炳身影一顿，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几秒，“……你喜欢杨启程？”

    “做什么？”陈家炳挑了挑眉，“十个老外，你把他们招待舒坦了，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匀点儿肉汤给杨启程喝。”

    陈家炳笑了一声，“见没见过，你不清楚？”

    杨静更是震惊，身体前倾，急忙问他：“他现在在哪儿？”

    她顿了一下，“……条件呢？”

    他顿了一下，到底还是又掏出一支笔，往名片上再写了一个号码，“我秘书的电话，详细的你找他问。”

    陈家炳顿了顿，“有一天，几人攒了个局，你爸带了个姑娘过来，那姑娘就是你妈，孙丽。”

    陈家炳忘了弹烟灰，直到它断了一截，他方才回过神，别过目光，不知所谓地笑了一声，“……真不该告诉你这些事儿。”

    “喝药自杀。”

    片刻，陈家炳伸手，挥了一下，往街对面停着的车走去了。

    杨静赶紧追问，“后来呢？”

    陈家炳把烟掐灭了，关上窗，“你决定吧。”

    杨静站在这端，看着那车发动，汇入车流，驶远。

    停了许久，陈家炳才接起杨静的话头，“后来，过了半年，他们摆了三桌酒席，庆祝结婚。”

    只要他去，孙丽总会亲手烧几个菜，客气地喊他炳哥。

    他疯狂地吻她，脱她衣服，将她压在那张不知道多少男人躺过的凉席上。

    陈家炳这人虽然不如杨正长了张为所欲为的脸，但他身上有一种侵略性，也十分招女人喜欢。

    他这人有个毛病，见不得女人受一点儿委屈，谁要是犯了错闯了祸，在他目前娇娇弱弱地哭两声，他多半就不计前嫌或是代为摆平了。

    然而，孩子出生后没多久，杨正结婚之初许下的金盆洗手的宏愿就宣告破灭，他故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结果不小心染上了毒瘾。毒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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