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往事（上）

    陈家炳笑一笑，自己翻起菜单，“龙井一壶，五丁包四个，翡翠烧麦八个，蟹黄汤包两个……”

    这样过来很久，天色越来越亮，路上车辆开始变多。

    刚插、进匙孔，杨静听见里面警觉的一声：“谁！”

    韩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静从车屁股后面绕过去，在车门前停了一会儿，伸手拉开，里面一道爽朗的声音，“我以为这车是隐形的，你花了十五分钟才看见呢。”

    早点摊子一个个摆开，白底红字的招牌，写着“豆浆”“油条”“煎饼果子”“哈尔滨烤冷面”……白色的热气和隐约的香味，在晨风中缓缓飘散。

    “梦梦，不是这个意思。”

    “你也早啊。”

    韩梦打了个呵欠，“你怎么起这么早？”

    韩梦静静听着，眼皮越来越沉，快要阖上眼的时候，忽听杨静说：“我哥可能要破产了。”

    水瓶里已经没有热水了，她动静很小地开了门，下楼去打水。

    陈家炳似笑非笑，“你升学宴上，我一见到你就认出来了。杨启程怎么说的，你是他亲戚？我还纳闷呢，我怎么没听说，你妈还有他这么一个亲戚。”

    杨静立在原地，神情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更平静，然而心里却起伏难定。

    再回到宿舍的时候，韩梦正从床上爬起来。

    杨静摇摇头，“没事，玻璃扎伤了。”

    今天帝都大约是个好天气，东边深蓝色里温暖的橘红色正一点点衍开。

    他放下茶杯，“第一，我从不勉强任何人；第二，我一向明着来，不会暗地里出阴招。对于你哥，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给我看场子的时候，我就让他跟着我干，他不答应。好嘛，不答应不答应，我陈家炳还缺人用不成？最近，我五次三番真诚提出想跟他合作，他还是不答应……我还真不至于没了他这公司就干不下去，从研发到生产，大不了我花个三年时间，从零开始。他杨启程今儿不选择和我做朋友，等我自己的生产线组起来，就由不得他不选择和我当对手了——杨静，我得说句实话，做生意的，最忌讳一味守成，小肚鸡肠。多个朋友多条路，这道理你哥混到这年岁了，还没弄明白。”

    “做生意的事，你应该直接跟我哥谈。”

    服务员端上陈家炳点的东西，精致玲珑的面点一样样摆在白瓷的盘里，模样煞是好看。

    韩梦在冲泡红糖，“什么事这么着急？你可以明天一早回来啊，这么晚了，一点儿也不安全。”

    韩梦提议一块儿出门，杨静拒绝了，“你先去吧，我等个电话。”

    杨静眉毛一拧，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你策划的？”

    他喝了口茶，抬眼看了看杨静，“就是，十分的不识好歹。”

    打开门，里面一股食物尚未散去的浓郁香味。

    最后，车停在一个扬州人开的茶社前面。

    杨静回过神。

    从前她帮不上，如今更帮不上。

    深夜的校园，枝桠在地上投下交错纵横的阴影，行李箱轮子压着路面，一道一道滚过，轱辘的声音显得夜越发空旷。

    过了片刻，搁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杨静拿水杯毛巾准备去洗漱，“我有事出门。”

    房间昏暗，她只能看清楚蜷在被子里的一个大概的轮廓。

    夜静悄悄的，她听见杨静翻来覆去。

    韩梦惊讶看着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哥收留我的时候，我们两个人身上的钱，加起来可能就只有八千块，这还是我妈留给我的……”

    杨静轻声说：“他现在有家庭了，这不只是他一个人事。”

    陈家炳动作一顿，目光微微看向窗外，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半晌，才说：“我认识你爸。”

    韩梦叹了声气，跟她说“晚安”。

    杨静说了声谢谢。

    可能是哪个水龙头没有关好，经过二楼时，杨静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

    杨静只是看着窗外。

    到达宿舍门口，她将行李箱立在一侧，掏出钥匙开门。

    走到校门口，她看见对面树影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醒来的时候，天空刚刚透出一点红色的亮光。

    陈家炳放下茶杯，“我一会儿还有事，长话短说吧。我能帮杨启程，这我昨天电话里已经跟你说了。”

    杨静忙说：“梦梦，是我。”

    韩梦也不勉强，穿上外套背上包，跟杨静道别，出门了。

    接了电话，她拿上包出门。

    杨静起床，慢慢地穿好衣服。

    韩梦喝完红糖水，刷牙，关了灯，也躺去床上。

    陈家炳手肘撑在车窗上，指间夹了一支烟，并不看她，对司机说：“找个地方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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