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醉酒

    十五分钟，杨启程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走进卧室。

    缸子笑了，“嗬！口气不小！”

    “什么意思？”杨启程笑了一声，“没什么意思。”

    道旁两排高大的梧桐，秃了大半，地上一层枯黄的落叶，浸在连日的雨水里，已经腐烂了。

    可方才这似若无物的一瞥，仿佛还停在她脸上，让她如芒在背。

    缸子早已等得不耐烦，等杨启程一到，二话不说，往他面前跺了一杯酒，“先喝了。”

    过了半小时，厉昀听见副卧房门打开的声音。

    厉昀咬着牙，扭动手腕，想要将他挣开，“下回少喝点。”

    昨晚没充电，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十的电。

    “有没有提跟杨启程有关的事？”

    厉昀心里一个咯噔，后背僵硬，挺得笔直，“这话什么意思？”

    “就说他今晚酒喝太狠了，别的没什么。”

    他把文件袋扔在副驾驶上，先没急着看，沿着现在这条路，把开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上停下来。

    最后，他熄了烟，将报告又装回袋里，拿上打火机，下车。

    杨启程眯眼，将文件袋往地上一扔，站起身。

    但这回，他越喝越怕——杨启程一杯接一杯，中间完全不带喘气，啤酒喝不过瘾，又换洋酒，最后直接上深水炸弹，完全是不要命的喝法。

    凌晨五点，从一个噩梦中醒过来，再没了睡意。

    厉昀强打起精神，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下去晨跑，回来洗澡，做早餐。

    “以后，提前跟我说一声。”

    厉昀看着这笑，顿觉心慌，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却又仿佛被什么东西逼迫着，不敢转开。

    她又将手机拿过来。

    杨启程转身，头也没回地上了车。

    厉昀不敢看他，眼角余光瞥见他正低头专心吃早餐。

    厉昀整夜惶惶，睡得极不安稳。

    杨启程一回旦城，立马开车去公司。

    “不够再加呗！”

    两人酒量都不差，以前就没醉过几次。缸子酒品不怎么好，怕喝醉了出洋相，所以心里有数，一般喝到差不多了也就自动认输，只是纵横酒场多年，除了杨启程，也没遇到过别的对手。

    杨启程很坚持，“你先去，把地方找好，我马上过来。”

    “什么事能比喝酒重要？走走走，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她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体，从茶几上端起热牛奶，喝了一口，目光却不自觉朝杨启程瞥去。

    他眯眼看了一会儿，翻开。

    耳旁，响起一声笑。

    厉昀将他两条腿搬上去，又把鞋脱了下来。

    杨启程回过神，动了动，猛抽了一口，伸手将文件袋拿过来。

    她套了外套，蹑手蹑脚起床，将隔壁副卧推开一条缝，往里看了一眼。

    她撑着沙发边沿直起身，转头看了杨启程一眼，却一下怔住——他的眼神，仿佛两片轻薄的刀刃一样锋利，哪里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杨启程松了手，她赶紧站起来，拎着他的鞋子走到门口。

    “早。”

    他解开绕在上面的细绳，把文件拿出来。

    报告已经出来了，装在一个文件袋子里。杨启程签了字，领走。

    等到七点，她又去副卧看了一眼，杨启程仍没醒来。

    烟静静烧着，一截烟灰落下来。

    王悦对于缸子昨晚喝多了这事，也是一通抱怨，她打着呵欠，问厉昀有什么事。

    杨启程也二话不说，端起来一饮而尽。

    封面上，硕大的一行字。

    听到这句话，杨启程动作停住。

    正要起身，手臂忽被人抓住，下一瞬，便被杨启程一把一拉，身体一歪，跪倒在地，半个身体伏在了沙发上。

    杨启程仍是保持着这表情，“你很有能耐。”

    两人跟羊城的公司做签合同前的最后一次接洽，杨启程把拟定的合同书逐条看过，最后签名，加盖公章。

    到达酒吧，天已经黑了。

    王悦疑惑，“没说什么啊，他喝醉了话多，絮絮叨叨的，我也没全听进去。”

    刷刷几下翻过，目光扫到最后的结论，停了下来。

    刚一松手，杨启程便一下栽倒在上。

    转头，目光定在一旁的文件袋上，许久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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