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暗涌

    陈家炳：“顺产好，都说顺产的孩子聪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昀那边安静下来，他思绪也跟着沉下去。

    陈家炳看他一眼，沉吟半晌，“这事儿，我还是劝你再谨慎考虑考虑，就凭我跟厉昀舅舅这交情，我总不至于害你？还是说，你信不过我陈家炳的为人？”

    杨启程“嗯”了一声，抹了一把脸，似要把方才梦中那过于真实的幻象一道抹去。

    厉母笑说，“陈总有心了。”

    厉母收了话梢，“才吃完就休息？”

    陈家炳笑了笑，道：“你这心态倒有意思。”

    门口忽传来脚步声，她匆匆瞥了一眼，飞快把纸条和表都放回去，又盖上盒子，往里一推，转身朝着杨启程扬了扬手里的领带，笑说：“换这条吧。”

    这边陈家炳与厉母闲聊，那边厉昀已喝完了一碗鸡汤。

    杨启程站起身，送陈家炳出去。

    他给陈家炳拖了张凳子，又倒了杯热水，“病房地方小，招待不周。”

    杨静微微地缩了缩脖子，却没有躲开。

    杨启程也不在意，抬起手，自己开始打领带。

    到晚上的时候，才稍稍消停下来。

    大早，杨启程和厉昀便起床了。

    陈家炳笑道：“听着倒像是个小姑娘的名字——杨老弟，还是你有福气，不像我，就一个丫头，成天除了败家就没别的本事。”

    对面床上，厉昀声音带着睡意，“乐乐哭了，你帮忙冲点儿牛奶。”

    杨启程道了句请进，接过厉昀手中空掉的碗，往病房门口一瞥，顿住。

    杨启程没答，转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乐乐，心里也有一种恍然而不真实的充实感。

    正说着话，门外响起说话声，房间门被推开，厉母和家里的保姆一道过来了。

    “银色衬你。”

    杨启程把乐乐抱到旁边的小床上，给厉昀调整好枕头，把床摇下去。

    厉昀把领带往他脖子上一围，笑说：“懒得帮你。”

    杨启程所有领带，全整齐叠放在衣柜抽屉里，取拿方便。厉昀挑了一条跟自己身上裙子颜色近似的，正要关上抽屉，忽瞥见最里面放着一只盒子。

    一整天，厉昀的病房里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杨启程挑了挑眉，“你不帮我系？”

    厉昀拿出盒子，打开。

    陈家炳手里提着两只礼盒，立在那儿，笑道：“我这是不是来迟了？听说杨老弟你喜得麟儿，恭喜恭喜啊！”

    一晃，就到了乐乐满月的时候。

    厉昀瞥他一眼，神色淡淡，“睡了。”

    厉母跟着起身，陈家炳一摆手道：“您陪着弟妹吧。”

    厉昀出月子，头一次正式出门，特意化了一个精致的妆。

    厉母看了看杨启程一眼，“小杨，就你一个人招呼，行吗？”

    杨启程点头，“您放心。”

    深蓝色，绒面。

    杨启程点头，扯下现在戴的这条，走到厉昀跟前，微微抬起头。

    她选了两条裙子，去客厅问杨启程意见，见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杨启程向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稍等。

    杨启程在旁坐着，低头看她和孩子。

    “想去远点儿的地方，人少的地方，如果只我们两个人就更好了。”

    杨启程伸手用力地揽了揽厉昀的肩膀。

    这时候病房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难得清净。

    厉母笑得合不拢嘴，伸手将襁褓揭了揭，看了看正在酣睡的外孙。

    陈家炳赶紧起身客客气气打招呼，厉母笑道：“难为陈总大晚上特意过来。”

    杨启程伸手，拿指节碰了碰婴儿的脸颊，“鼻子像你。”

    寂静的夜，浅黄灯光下，厉昀神情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温柔。

    他衬衫袖子往下滑落寸许，露出里面的手表——和方才盒子里那支样式一模一样，只是大了一圈。

    厉母笑说：“承您吉言，福不福的不多求了，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长大就成。”

    杨启程只得继续与他打太极，“炳哥，谢谢你瞧得起我这小本生意。儿子以后花多少，他自己挣，挣不挣得到，看他自己本事。”

    杨启程道：“炳哥，你这话就是诛心了。我最早能在旦城站稳脚跟，还是仰仗你赏饭吃。但正因为这，我得说实话，不怕你炳哥你笑话，我如今老婆娶了，孩子生了，人是真没什么野心，跟着反倒是拖你后腿。”

    既是满月，自然不能草草了事，旦城五星级大酒店，定了三十桌。

    厉昀抬眼，很淡地笑了一下，“是吗？”

    陈骏手臂紧紧地抱住她，她嗅到他身上干净健康的气息，似乎还混杂了一点儿消毒水的味道，和杨启程的全然不同。

    她见杨启程回来了，便对厉母说道：“妈，您跟李阿姨先回去吧，启程在这儿陪着就行，太晚了也不安全。”

    在黑暗里待得太久的人，大约并没有那么向往光明。

    片刻，杨启程整了整衣领，问厉昀：“是不是正的？”

    厉昀把裙子举起来比在身前，“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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