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断舍离（上）

    王悦看向杨启程，“杨哥，你是一个会审时度势的人，我觉得，你分得清楚。”

    杨启程闻言，立即看她一眼。

    清晨，不到七点，杨启程就起床了。

    杨静点头。

    半晌，缸子又说：“面子上总要过得去，那毕竟是你老婆，是你儿子……”

    两人沿着步道，缓慢往前走。

    杨启程一顿，点了点头。

    韩梦喊她，“静静，怎么了？”

    “下雨了。”

    大一下课排得很满，一周几乎抽不出多余的时间。

    杨静往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

    杨启程没说话，让三月初的阳光照着，心里一股挥之不去的颓唐惫懒。

    他头条不紊地洗漱、收拾东西、准备早餐。

    陈骏看着她，未置可否。

    “你说。”

    厉昀一顿，转头看他。

    “我有什么花花肠子？”杨启程吸了口烟，也不看他。

    经过杨启程身旁，她手臂忽被他一把捉住。

    王悦只是浅笑，仿佛这些话并没有其他的深意。

    一旁，厉昀呼吸渐渐平稳。

    到跟前，杨静问他，“你上午没课么？”

    厉昀“嗯”了一声，裹了裹被子，又轻声问：“几点了？”

    他脚步很轻，脱下外套，掀开杯子的一角缓缓躺上去。

    那时候，他想，以后要住在窗明几净的大房子里，要娶一个温柔贤惠的老婆，醒时相对夜里同眠，三餐都有热饭，最后，还得生个大胖小子……

    陈骏看着她，那烛火也同样地在他眼睛里跳跃。

    “缸子一直让我劝劝你，我觉得这是杨哥你自己的事儿，我作为一个外人，也不便插嘴。”

    夕阳正在落山，远处山峦起了薄雾。

    蛋糕一点也不腻，口感特别好，比起她十四岁那年，杨启程买的甜得发苦的奶油蛋糕，要好吃太多。杨静没说话，默默地吃完了这一角蛋糕。

    杨启程将窗户打开，雨丝伴着冷风蹑足而入，很快打湿了脚下的一片地。

    杨静拿起纸碟和叉子，叉了一小块喂进嘴里。

    杨启程半夜醒了，听见雨声，躺了一会儿，再睡不着，批了件外套去客厅喝水。

    杨启程点头，正要关上手机，瞥见了上面的日期，顿了数秒，方将手机放回去，躺回床上。

    杨启程没说话，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陈骏便将剩下的一大半重新装回盒里，“蛋糕订大了，剩下的你带回去晚上吃。”

    杨静没挣扎，头轻轻抵着他肩膀，轻声说：“……我会好的。”

    如今，他正过着自己当年梦寐以求的生活，心里却没有一丁点的实感。

    陈骏一眼看见人群中的杨静，冲她摆了摆手，杨静赶紧加快脚步。

    宿舍的一天，从早上手忙脚乱的洗漱开始。宿舍没有独卫，一层人挤十个水龙头，每天上课前的半小时都是一阵鸡飞狗跳。

    陈骏也不勉强，喊来服务员买单。

    厉昀伸出手来，碰了碰他，“怎么这么冷。”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杨静通常会提前十五分钟起床，而韩梦则是每每都在迟到边缘的那一个。

    “……哥。”

    当然杨启程并没有什么闲心关注落花还是流水，他发觉最近自己对时间突然变得毫无概念，日子是一条湍流，从他身边飞逝而过，唯独他一个人，站在河中，像一块被遗弃的顽石。

    却听黑暗里厉昀咕哝着问：“怎么了？”

    六个女生勾肩搭背，肆意大笑，等走到宿舍楼下，杨静忽瞥见远处树影底下似乎站着一个人。

    缸子被问噎住了，“我他妈……”

    晴了两天，又开始下雨。

    陈骏笑说：“翘了一节。”

    他年少便背井离乡，靠自己混日子，十七八岁最潦草艰苦，吃了上顿没下顿，睡在十几人的大通铺里，一屋子汗味脚臭，鼾声此起彼伏，只有窗外那轮月亮是他最忠诚的伙伴。

    一支烟抽完，杨启程关上窗，重回到卧室。

    他却睡不着，心里一种近乎焦灼的憋闷。

    他说要戒烟，始终没成功，只能尽量不当着厉昀的面抽。

    厉昀八点醒来，一走出卧室，瞧见客厅里立着一只行李箱，“要出差？”

    王悦瞥了杨启程一眼，忽说：“杨哥，能不能借你点时间，说两句话？”

    王悦笑了笑，又说：“杨静生日快到了吧，你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替我跟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他们找了附近一家环境比较好的餐厅，边吃边聊。

    他拿出蜡烛，把数字“1”和“9”摆上，掏出打火机点燃，“许个愿吧。”

    “我操，我差你这点儿钱？”缸子在木桌对面坐下，“老杨，不是我说你，你这态度不对。去年我就问你了，是不是不想结这婚。你他妈那时候做什么去了？现在你老婆还有一个月就生了，你他妈天天这幅德行给谁看？说句实话，厉昀真不欠我们什么。甭管你肚子里还有什么花花肠子……”

    陈骏什么话也没说，上前一步，捏住她肩膀，往自己怀里一揽。

    她心里顿生预感，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喝完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烟瘾犯了，便拿上香烟打火机去阳台上。

    杨静想了想，“不去了，作业太多，玩了晚上又要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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