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苦（下）

    这个角度，他能看见她鬓边的细发，头发束成了马尾，露出光洁小巧的耳垂。

    杨静瞪他，“你以为是红薯么，想烤就能烤。”

    杨静说：“去仓库了。”

    杨静陡然觉得陈骏的手很热。

    杨启程去宿舍逛了一趟，分外满意，“好好学习，考个北大清华。”

    “七班。”

    “才谈两个月，谁知道，”杨启程顿了顿，又说，“可能吧，缸子也二十七了，该开始考虑结婚的事。”

    陈骏“嗯”了一声。

    杨静领着陈骏到办公室，问他：“要喝茶么？”

    待杨静到近旁坐下，缸子又问她：“外面热吧？放假了在玩什么？”

    “也是——再说，今后咱也不打算做这最低端的倒卖活计了。”

    陈骏说了声谢谢，拧开来喝了一小口。

    杨静手里动作停下来，静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单据的表面，似乎是想把它们抚平，“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坐副驾驶上的杨静转头看他一眼。

    杨静喊了一声“姐姐”，觉得这人有点眼熟，等王悦一开口，她想起来，这是缸子骨折住院时，负责他那个病房的护士。

    过了几天，杨静又去医院探望缸子。

    杨启程看了看杨静，“你英语好？怎么平时没听你说两句。”

    杨静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好接着埋头帮忙整理桌上的资料。

    “那你呢？”

    终于，杨静轻声说：“好。”

    陈骏一笑，“杨静英语比我还好，我得跟她学。”

    杨静目光一闪，“……我知道。”

    “高中报名了么？”

    是厉昀。

    杨静脸色霎时一沉。

    陈骏抬头，“报了。”顿了顿，“三中。”

    许久的沉默，他觉得心脏快得有点超出控制。

    杨启程倒车，一打方向盘，往家的方向开。

    陈骏忙说：“我不会跟杨静吵架的。”

    杨静瞪了杨启程一眼。

    “随你便，人往高处走，别给老子丢脸就成。”

    前面，厉昀和杨启程似乎在说什么，可她一句也听不进了。

    杨启程笑了笑，心想，傻小子，“那以后还是一个学校，你多照顾她。”

    陈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抬头一看，是杨启程。

    陈骏从缸子的车上跳下来，一抬眼看见杨静，脸上有片刻的无措。

    “那你愿意想想吗？我不着急……可以等，高考以后，你告诉我，好不好？”

    缸子便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杨静身上，“老杨在忙什么？”

    杨静将信将疑，过了一会儿，又问：“缸子哥是不是打算跟王悦姐结婚？”

    四人找了个饭馆，缸子对服务员说：“五个人，给我们来个包厢。”

    态度这样郑重，恐怕是存了认真的心思。

    “你现在二十五，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四人坐下，喝了一会儿茶，缸子接了一个电话，到楼下去接人。

    外面日光灼烈，晃得眼前一片发白。

    缸子笑说：“可以问老杨要点儿钱，出去旅游。”这时候，他又转头看向一旁给他检查的护士，“妹子，你放不放假？等我出院了，我带你出去玩啊。”

    缸子笑说：“咱们要自己开公司了。”

    王悦性格文静，虽然话不多，但轮到她说的时候，倒也不怯场，主要是全程面带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杨静笑了。

    “缸子哥让我帮他把收据单分类。”

    那边杨启程和缸子清完货，杨静和陈骏也把单据都整理完了，四个人一起出去吃饭。

    “哦。”杨启程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下，转身走了。

    杨启程往里扫了一眼，“缸子呢？”

    杨静轻咬住下唇，沉默了半刻才问：“……程哥是不是喜欢厉老师？”

    八月下旬，快要去学校报到的时候，杨静才又见到陈骏。

    杨静看他一眼。

    缸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之前在医院躺了一周，腿上打着石膏，一个月行动不便，瘦了一大圈。但不到半个月，他又把自己给补回去了，而且比先时更加圆润。

    暑假一转眼结束。

    杨静先点了一客冰淇淋，正吃得开心，对面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剩下另一个人，捏着将熄的火柴。

    “三亚。”

    到的时候，一个护士正在给缸子量血压。也不知道缸子说了什么，把护士姑娘逗得咯咯直笑。

    这时候，门口忽然响起脚步声。

    姑娘鹅蛋脸，个儿稍微有点矮，穿着一条碎花裙子，一笑露出两个酒窝。

    陈骏急忙说：“肯定的。”

    杨静陡然生出一个想法，如果厉昀多点儿笑容，兴许她也会更喜欢她。

    沉默片刻，他终于说：“杨静……”

    杨静说不出话来。

    她莫名觉得，今天的杨启程话格外多。

    “这点志向都没有，还读什么书。”

    陈骏笑了，“没有，我觉得杨静脾气挺好的。”

    护士笑了，“我们哪有假，不加班就不错了。”

    “其实我报夏令营的时候，准备喊上你的。”

    送到小区门口，陈骏下了车，同杨启程和杨静道别。

    杨静抬了抬眼，“我不会去的，我想帮程哥和缸子哥做点事。”

    不一会儿，缸子领着一个姑娘上来了。

    陈骏问杨静：“你在哪个班？”

    来我身边，你不用这么辛苦，我可以给你温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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