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薇刚走，你也要走。你俩都是我带起来的，说实话，滋味有点儿不好受。”

    “不是，”陈麓川蹙眉，“我住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口红？”

    林阅态度坚决，“单哥，我已经决定了。”

    辞职开店都是大事，林阅少不得要跟家里打声招呼。意外的，这回何珊竟然没怎么反对，只让她多考虑考虑，做事不要莽撞。

    林阅喉咙一梗，上前一步与他抱了抱。

    何珊半晌没出声，“……这事儿我没弄清青红皂白，是我的错，你别怪我。”

    “公司都是去留随意，不过，你还是把《补天》做完了再走吧，也就小半年的事。”

    “你说呢？”

    林阅笑了笑。

    林阅跟在单一峰身后，进了办公室，掩上门。

    陈麓川一言不发，忽抓住她手臂往后一推，把手里纸盒移到身侧，欺身往前，低头吻下去。

    林阅瞪他，“你居然犹豫？”然而不过片刻，她换了认真的语气，“……好了好了，不用回答，我心里清楚——所以说，这是你擅长的领域，而我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一个傻逼的策划。你们是真正厉害的人，能够把每一个傻逼策划的理想变成现实。”

    正要走，赵清雅将她唤住。

    他看得很慢，像是逐字逐句在读，林阅瞅着他眉峰微蹙，不免有些惴惴。

    单一峰搬了张椅子搁到办公桌前，“坐。”

    “还有，以后你要还想给我扣分，先通知我一声。有时候，我也不清楚自己哪儿没做好，你要是不满意，总得告诉我，我才知道怎么改正。”

    单一峰一摆手，“那就这样吧，把高骏叫过来，我跟他说一声，后面工作你跟他交接。”

    “不，我没生你的气……”她见陈麓川面沉如水，心里一时也觉憋闷。倒不是生陈麓川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我上回跟你提过，想辞职了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正好现在有个机会。”

    虽则担忧，她倒也不怎么害怕，心想，都到三十关头了，竟然也会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时候。

    “嗯……”林阅抬头看他，“要我说真话吗？”

    陈麓川恍然大悟，“哦，那可能是她的。跟你去植物园那回，记得吗？我中间接了个电话，是她打来的。她被……她遇到麻烦，在我家里住了几天……”他见林阅神情一滞，又补充一句，“我那几天住在酒店。”

    两周之后，林阅在烽火的工作交接完毕，正式离开公司。大家都忙，连聚在一块儿吃顿饭也是心有余力不足。林阅走之前，把公司的自动贩售机清空了，请每人喝了罐饮料。

    林阅犹豫片刻，“上回我去你家，在流理台下面，发现了一支口红……”

    陈麓川看她，“你这是在发表离职演说？”

    两人已在茶水间待了太久，最后，陈麓川说：“你想辞职就辞吧，话那天我也说清楚了，你想慢慢来，那就慢慢来，但分手的事，你再考虑考虑……我尊重你的选择。”

    “……五分扣在哪儿？”

    林阅笑了笑，“单哥，谢谢您赏识。我主要觉得这工作太累，想换个轻松点的。”

    林阅见他不回应，又说：“我是觉得我们进度有点快，稍微慢一点，再磨合一下。”

    林阅点头，默了片刻，又说：“谢谢。”

    陈麓川看着她，“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问我？”

    林阅低声说：“我辞职了。”

    陈麓川顿了顿，“那你对我满意吗？”

    林阅连连道谢，离开单一峰办公室回到工位上，跟组里资深系统策划高骏打了声招呼。 眼看着高骏往单一峰办公室去了，林阅端着杯子去茶水间倒水。

    林阅沉吟，“九十五吧。”

    林阅试探着问，“……是不是丁露晞的？”

    “那因为什么？”单一峰盯着她，“你如今已经策了好几个游戏，做得都不错，按这趋势干下去，再过几年，当上制作人也不是不可能。”

    “你不喜欢干策划？”

    早上林阅踩点到的公司，一来就去开会，也没机会跟陈麓川说上话。

    林阅转头看他，“陈麓川，最后问你一句话。”

    “其实现在也没几个人会干自己喜欢的工作，爱好也当不得饭吃。”

    坐下之后，单一峰将辞职信拆开。

    送到赵清雅时，她站起身看着林阅，道了声谢。

    林阅情绪恹恹，没有回答。

    林阅便也无话可说，末了，只好晃了晃手里的饮料，笑说：“还有很多人没送到，那我先去了。”

    “不合适。”

    赵清雅瞅着她身影走出几步，又说：“听说你要开店了，地址在哪儿？以后有机会我跟我朋友过去捧场。”

    林阅笑起来，“谁要问你这个了。我是想问你，都说程序眼中的策划是傻逼，你也这么看我吗？”

    送完饮料，林阅去了单一峰办公室，先将自己上回旅游时买的一盒茶叶呈上去，“茶不是特别好，不过据说很苦，提神效果估计不错。正红花油就别用了，免得大家投诉你虐待员工。”

    “不太喜欢，”林阅坦诚道，“我有点认死理，不管什么工作，喜欢不喜欢，能力之内，肯定会想办法做到最好。”

    陈麓川停了动作，抬头看她。

    选来选去，却是选了一条没有余地的路。

    他正对着屏幕敲键盘，林阅无声无息过去，将冰镇的易拉罐往他手臂上一贴。

    过后，何珊给她来了条短信，说是林立明问她开店启动资金够不够，不够的话，家里可以帮忙垫点儿。

    她在自己工位上立了片刻，环视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