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同居（13）

韧击节。

    谭如意觉得自己生起病了跟个八岁的孩子一样，不免有些羞耻。沈自酌给她盖上毯子，打开了电视，问她：“看不看《寂静岭》，这次保证不吓你。”

    虽然动作是慢了下来，但有个人在跟前说话，总是少了几分枯燥。反正是周五的晚上，时间很长，足够让她花费数倍的时间来做一顿晚饭。

    时间的流动仿佛快起来，换气的间隔，谭如意睁眼看着沈自酌，看到他眼中极为灼烈的光芒。

    话音刚落，坐在门口老师又高声喊道：“谭老师，红玫瑰来了！”

    裴宁又安静了一瞬，“那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谭如意一怔，“裴宁？有什么事吗？”

    这么紧要的时刻，谭如意忽觉得鼻子有些痒，立即推开了沈自酌，捂嘴侧身打了一个喷嚏。

    “不了。”谭如意干脆拒绝。

    裴宁轻声叹了口气，“好吧。你保重身体，最近下雨气温低，注意保暖。”

    这丝巾触感柔和细腻，刺绣的阵脚细密，一看就是上品，谭如意连连道谢。

    谭如意纳闷，然而她一手的泡沫，也不便跟出去。过了片刻，沈自酌又将袋子提进来了。谭如意看了一眼，里面的水果似乎一点也没少。

    沈自酌静静看了她一眼，再次凑上前去。

    一旁的老师笑说：“该送红玫瑰才是嘛。”

    “不会的，我身体很好的，已经大半年没感冒过了。”刚说完这句，又打了一个喷嚏。

    过了一会儿，谭如意抽出手，攀住沈自酌的颈项，踮起脚尖，加深了这个吻。

    洗手液是谭如意买的，一股芦荟的清香。她手指被他轻轻摩挲着，莫名就觉得有些痒，却又不愿抽开。

    谭如意道了声谢，往里看了一眼，是只小黄人的公仔玩具。她将东西拿出来，笑着捏了一把，“谢谢，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毛绒玩具。”

    谭如意笑起来，瓮声瓮气说道：“谁感冒了看恐怖片的。”

    有些句子确实不要轻易说出口，譬如“大半年没感冒了”，譬如“这工作我已经完成百分之八十，马上就要成功了”，再譬如，“干完这最后一票，我们就回家结婚。”

    沈自酌没回答，只低头看着低垂的细腻白皙的颈，“要我帮你吗？”

    裴宁没再打过来。

    马老师走过来，将一条丝巾往她脖子上一围，“我老公去苏州带回来，颜色太嫩了，我戴着不合适，价格还有点贵，放着有浪费了。谭老师你不嫌弃的话，就当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谭如意叹了口气，“我先生不会高兴让我跟别的男人单独吃饭。”

    “那想看什么？”沈自酌手掌抚上她的额头，“你生日之前，我都要加班，估计要忙一个多星期。”

    正说着话，坐门口的一个老师忽然笑着喊道：“谭老师，有你的花！”

    吃完之后，谭如意礼尚往来，也帮着沈自酌洗碗。水池旁的距离倒是有限，挤了两个人，水池里两双手互相打仗，这架势不像洗碗，倒像是捣乱。

    “不用的。”

    裴宁则问：“你感冒了？”

    沈自酌受不了了，将谭如意不安分的两只手捉住，按了点洗手液出来，将她手拿到温水底下，仔仔细细地冲洗起来。

    刚刚消停下来，又打了一个喷嚏。

    结果沈自酌挑了一部纪录片。

    谭如意考虑了片刻，仍是拒绝：“对不起。”

    谭如意笑着从拿出插在花束间的卡片，看了一眼，顿时愣住。卡片的署名并不是沈自酌，是裴宁。

    裴宁的声音这才又响起来，低沉中带着几分叹息，仿佛含了无限的情绪，“你在逃避什么？”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流的灯火被雨水折射成流动扭曲的形状，从车窗望出去，璀璨华丽，仿佛流动的光的河流。车开得很慢，电台里放着十分轻缓的情歌。谭如意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过去做兼职，乘着夜班车回去的情景。

    沈自酌往搁在台子上的塑料袋看了一眼，忽将整个袋子提了出去。

    静了一瞬，沈自酌忽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十一枝长梗玫瑰，装在牛皮纸的盒子里，花朵饱满鲜艳。一张手写的卡片压在花束底下，上面只有“生日快乐”一行字，落款一个“沈”字。字迹行云流水，遒劲有力。

    好好的一个周末，谭如意陪伴着纸巾度过了。沈自酌不让她吃药，说是感冒本就是“不治之症”，吃不吃药都要一个星期才能痊愈。他从网上搜索了方法，给她熬了一锅姜汤，酽酽热热的时候，逼着她一口喝干。

    那边安静了许久，谭如意以为他已经挂断了，“喂”了一声。

    那边沉寂了许久，“如意，你以为不断向着太阳走，走到了太阳底下，就没有阴影了吗？”

    “没事，”谭如意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一声，“找我有什么事吗？”

    回到家里，谭如意先去阳台看了看养着的盆栽。谭爷爷走之前，按照约定介绍了几种好养的花。同沈自酌商量过之后，谭如意买了一盆球根海棠，一盆鸭掌木和一盆蟹爪莲。室内也放了数盆小型的吊兰，以及精心挑选的多肉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