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同居（13）

    谭如意笑说：“沈先生，有句话叫做‘君子远庖厨’。”

    “没事。”她轻轻笑了笑，“就想喊喊你。”

    挂了电话，后面座位上的梁敬川凑过来，递了只礼品袋子给她，“谭老师，生日快乐。”

    沈自酌抽了几张纸巾塞进她手里，谭如意擤了擤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

    空气很静，一时只有哗哗的水声。沈自酌将她手上的泡沫都冲干净了，关上水龙头，却并没有将她手松开。他微微侧过身，认真看着她。头顶是白色的灯光，墨色发梢似有微光流动。沈自酌就这样捉着她的手，低下头轻轻吻她。

    谭如意笑起来，“沈先生，你拿了什么东西？”

    沈自酌将剥好的蒜搁进一只洗净的碗里，“还有一句话，叫‘治大国如烹小鲜’。”

    沈自酌没说话，伸手将她脑袋揉了一把。

    “地点你定？你们学校食堂都行，有些话，我想当面跟你说。”裴宁声音沉闷。

    谭如意愣了一瞬，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去门口。白色玫瑰搭配绿色桔梗，缀以相思梅和红豆，用牛皮纸包着，扎着咖啡色的缎带，玫瑰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滴。谭如意签收之后，抱着这一大捧花走回去，一路上有人笑说：“老公送的？”

    谭如意自小就不爱喝姜汤，虽说这玩意儿对驱寒有奇效。可架不住沈自酌威逼利诱，只好屈辱投降，一口气喝下去。又辣又甜的怪异味道让她眼泪都呛出来了，沈自酌飞快剥了一粒奶糖塞进她嘴里。

    谭如意闭了闭眼，赶在裴宁挂断之前飞快说道：“裴宁，今后请别再来找我来了。我说过的，即便我过去喜欢过你，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不太想跟过去的事情有太多纠缠。请你理解我。”

    她的大学是在中部的一个城市读的，那时还没通地铁，八点下班之后，乘一个小时的车，从兼职的地点回到学校。公交车上的人上上下下，只有她一个人坐着靠窗的位置，凝然不动。

    她边往办公室走边回拨过去，等了约十秒钟，那边接通了，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如意。”

    谭如意生日前一天，天气终于放晴，沈自酌公司的事也总算告一段落。生日在工作日，沈老太太便提议等周六的时候，再一起聚一聚。

    谭如意没看过这个题材的纪录片，遇到不懂的地方，总会问沈自酌。沈自酌耐心解释，比起片内的解说更加浅显易懂。然而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眼皮沉重，她挣扎了又挣扎，还是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沈自酌却已挽起衣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谭如意无法，便说：“那就烧点水将冬菇泡一会儿吧。”

    “快了，还有半个月吧。放假了我就回来看您。”

    “嗯。”

    而此时此刻，她十分欣喜自己还抱有一颗柔软的心，没让烟熏火燎的现实磨砺得面目可憎，否则，哪里遇得上这样的沈自酌。

    谭如意本想说睡一会儿的，但一想到近期都没法跟沈自酌这样亲近了，便说，“挑个你喜欢的吧，我陪你看。”

    上课的时候，手机一律是要调成静音的。等下课谭如意掏出手机的时候，发现漏接了三个电话，都是同一个未保存的号码打来的。

    谭爷爷没过来，只给她打了个电话，说给她打了点钱，让她自己买点爱吃的。谭家姐弟的生日，谭卫国从来没有哪一次记得过，唯独谭爷爷挂在心上。往年还在家的时候，也是爷爷张罗着给姐弟俩过生日。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替她将毯子掖紧了，温热的手掌将她露在外面的小腿塞进毯子里，没有立即松开，握着脚踝，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谭如意一愣，“只是不太感兴趣而已。”

    到周一的时候，谭如意仍然流着鼻水，不过症状已不如头两日严重。她嗓子疼，临时改了教学内容，将周五的大作文提到了周一。

    “一点心意而已，没多少钱。我才来过，暂时就不过来了。你好好过，开心点啊。”又问她什么时候放暑假。

    沈自酌在旁，谭如意烧饭的进度反而慢下来。厨房空间倒是很大，站两个并不会觉得拥挤。谭如意见他实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便指挥他洗根葱，剥瓣蒜。沈自酌倒也不嫌繁琐，一五一十地照她的吩咐执行。

    原本极为简洁的空间了多了几抹绿色，显出一种清透的活力。

    谭如意莫名地生出一股怒气，按着突跳的太阳穴，再没开口，飞快掐断了电话。

    “是不是感冒了？”

    她睡意沉沉，只觉得这一下十分的轻柔，仿佛羽毛拂过了一样。

    “哦，这周末有个校友聚会，都是在崇城工作的同窗，有几个我院同级的，愿意来参加吗？”

    谭如意脚下悬空，全身力量都挂在沈自酌身上。不断地后退，直到她的背抵上了沙发的靠背。

    她转过头，看着沈自酌：“沈先生。”

    之后，谭如意便去做饭。正涮着锅，沈自酌走进来，谭如意当他是要从冰箱拿东西，便说：“水果还在袋子里。”

    谭爷爷笑说：“行——隔壁老张在喊骨牌搭子，我先去了。”

    谭如意喉咙一梗，“爷爷，我现在不缺钱的，以后别给我寄了。”

    生活早早显出其狰狞的模样，而她与之争斗多年，竟然没能失掉本心，有时候，她都要为自己的这份坚韧击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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