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同居（10）

   谭吉没说话，拿过一旁的打火机开挨根挨根地点蜡烛。

    谭如意怔了怔，沈自酌却直直地看着她，态度格外坚定，摆明了不许她回避。

    谭爷爷同谭如意商量回去的日子。

    “征用做什么？”

    谭如意眨了眨眼，听着他同样急促的心跳，没有动。

    “我……”谭如意脸涨得通红，目光无法避开，几个字仿佛有千钧重的力量，悬在喉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沈自酌脚步一顿，忽朝她伸出手。

    沈自酌静默一瞬，摇头，“我并不觉得土气。”

    与前几次都不相同，更加用力，似是在掠夺，或在宣告主权。谭如意身体发软，不由伸手环住了沈自酌肩膀。

    谭如意朝着牌桌看了一眼，战局正酣，压根无人注意他们这边。

    “你可以想好了再告诉，现在先回答我的问题。”

    沈自酌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呼吸温热，“你喜欢我的名字？”

    “什么事？”

    “我爸取的，他在大学教中文。爷爷主张改成‘自琢’，‘雕琢’的‘琢’，我爸没同意。按他的说法，应该是陶渊明那句话的意思。”

    她朝着地下看了一下，水泥地上满是卷曲的木屑，“这是刨出来的吧？我以前见过。”

    谭如意尚来不及惊呼，沈自酌已扣着她的脑袋，吻上去。

    谭如意有些发怔，“沈先生，我本来以为，能遇见你已经花光我所有运气了。”

    沈自酌看她一眼，“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两人起身，沈自酌打了声招呼，“我跟如意下去买点东西。”

    谭如意点头。

    沈自酌低头看她，阳光恰好照在她素净的脸上，显出一种洗净的玉质的透彻。他忽伸出手，一把将她抱上机床上坐好。

    谭如意没有吭声。

    吃完收拾干净桌子，沈自酌将蛋糕提出来。是个十几寸的水果蛋糕，颜色搭配得十分让人垂涎欲滴。夏岚一根一根往上插蜡烛，“二十岁，古代行加冠礼的日子，”她朝着谭吉看了一眼，笑说，“成年了，得对自己负责，为国家效力了。”

    靠近南边墙壁的地方堆着几台机床，靠墙整齐码放着一堆的木料。沈自酌牵着她往机床走去，“这是以前三叔家具厂的旧址，废弃之后被我征用了。”

    谭如意怔了一下。

    谭如意笑了笑，“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要改成‘自琢’，反而没有这样耳目一新的效果了。”

    真为难着，沈自酌将这块肉夹回自己碗里，又给她夹了一箸紫苏煎青瓜。谭如意知道沈自酌也是不那么喜欢吃肉的，不觉动容，想说句什么，又没能说出来，飞快地低头吃了口菜。

    沈自酌见她没动，将她手拉过来攥住了，沉声说，“有点醉了，你拉着我。”

    谭如意又眨了眨眼，没敢问可以期望到什么程度。

    谭如意在一台机床旁边停下来，“这是做什么的？”

    “没问题的，我读小学的时候，还住在农村，每天都要走上四五十分钟去上学。”

    真要醉了的话，说话哪里会这样清醒。谭如意自然不会拆穿他，静了一瞬立即跟上前去。两人手掌都热烘烘，牵久了就有些痒，然而谁都没说放开。

    夏岚提议，“要不也别出去了，沈爷爷腿脚也不便利，就在屋里打麻将吧。”

    过了一会儿，沈自酌将她手松开，退后了半步，“既然话说清楚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沈老先生点头表示赞同，谭爷爷却说：“这都叨扰一个星期了，该回去了。反正离得近，我有空再来，老沈，你看行不行？”

    “爷爷取的，没什么深意，吉祥如意的意思。从小到大，没少被人评价太土气。”

    “那更好，我一定输个大的。”

    分食完蛋糕，沈自酌和谭吉被打发着去洗碗。

    牌局很快摆上了，沈老太太、沈老先生和谭爷爷固定坐着，其他几人轮番上阵。打了几局，沈老太太笑着对谭如意和沈自酌说道：“你俩牌技忒烂，打着没意思，还是让小夏来吧。”

    沈自酌目光一沉。

    沈自酌轻笑一声，没有答话。

    谭如意怔怔看着他。

    她许久没敢动，连呼吸都放缓了，心脏过速一样地猛跳起来，不敢睁眼看沈自酌的表情。又过了一瞬，温热的触感再次贴上唇角。谭如意松了口气，打算睁眼，却让沈自酌一把按进怀里，低沉的声音仿佛自湖底发出，“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