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你怕什么？”

    她何止累，她是快要崩溃。作为弱势的一方，被人拿捏毫无办法。

    “你答应过我，不再跟其他男人牵扯不清……”

    “不用麻烦……”

    “季总，你不差钱。但我不想要。”

    即使他速度再快隔着几个街区还有路上交通情况，等他赶到也是一段时间以后了。

    “小碗，”他轻轻握住她的双肩，语气诚恳，“扮演我女朋友只是一种手段，不是目的。你帮助我康复，我就再也不会影响你的生活，不是两全其美吗？难道要我们俩一直这么折腾着？你不嫌累吗？”

    元寄希开门，“季叔叔。”

    “你干什么呀……我还要上班！”她想甩掉他的手。

    “我没事……”元婉正要起身，一股钻心的痛袭由脚跟袭来，她又坐了下去。

    户外节目没有观众，到处跑跑闹闹，发挥不好还有后期剪辑，跟现场直播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这是元婉第一次上直播节目，当她进入演播厅，看到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紧张了。

    “她消失了，我找不到她。”

    节目继续进行。元婉从地面上爬起来。

    观众席上的某人，瞬间站起身，双眉紧蹙，像是下一秒就要冲到台上去。

    “这是我能想到最实用的方法。”

    “你在哪儿啊？”

    另一边，季沅忙完事回到酒店，照例打开监控，出现在眼前的画面是元婉跌坐在地上，疼的直皱眉，地上是破碎的灯管……季沅脸色一变，刚刚摔在沙发上的外套，被他再次拿起来。

    “你搬到这里来干什么？”

    “没有好端端。我跟家里人意见不合，离开了公司，自己来这边找工作。”周朝城摊手，“我现在零薪水，当然要考虑便宜的地方了。”

    “我怕她离开我。”季沅低下头，心潮起伏间那种艰涩的痛苦的感觉依然清晰，“跟她在一起之前，我从没幻想过爱情，更没想过婚姻。跟她在一起之后，我所有关于未来的计划都有她。我要在她毕业前升到什么职位，拿到多少年薪，我要在娶她前买房买车，给她不委屈的生活。我要在她生孩子之前，让我们的家庭衣食无忧……”

    元婉放缓了语气，说：“你现在过的很好，要什么有什么。过去的事就放下吧。”

    车子绕过几条林荫大道，停在了一幢别墅前，季沅把元婉带进去。

    “我去叫周叔叔来！”小家伙当机立断，跑到门边，打开门，又跑到对面，狂敲那边的门，“周叔叔——周叔叔——”

    “我帮你跟领导请假了，今天一天你都是自由的。”季沅拉着她走到电梯处，按下按键。

    “她出轨了……”季沅低声说，“我不怪她，我只怪自己没陪在她身边。”

    元婉突然觉得，跪着也好，至少没有那种被他从气势上打压的感觉。

    她受不了人家对她下跪。

    季沅缓缓低下头。他抗拒不了她的“诱惑”，他想吻她……

    “那就走吧。”季沅拉起她的手。

    “妈妈摔了！”

    他坐在车里，远远的看着她跟一群同事坐在大排档的摊子里。她就坐在何林身边，两人低着头，说着什么，她的表情时而沮丧时而又笑逐颜开。

    “他为什么在这里！”他质问道，凌厉的眼神再次扫过周朝城。

    “你为什么要这样？上一次我还把你害的那么惨，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元婉都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了。如果她儿子长大后，为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这么折腾，她非骂死他不可。

    来回的人都要转头看他一眼，走过后，还要恋恋不舍的再回头看一眼。这出众的气质，无可挑剔的外形，就连来电视台上通告的明星都比不上。

    周朝城怎么甘心对季沅低头。从小在优渥成长环境里养成的傲气，也不允许他向外界压迫低头。

    下了电梯，离开电视台，季沅带元婉上车。半个小时后，车子行驶到一处城市别墅区。小区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树木繁茂，空气清新，犹如一座古韵公园。

    陈茜的离职，季沅的力挺，节目的热播，让元婉在电视台里的知名度瞬间爆了。台里主持人很多，除了知名主持何林，就属她人尽皆知了。

    季沅的唇瓣贴上元婉，元婉心里剧烈一跳，是圆圆在吻她吗……

    元婉被季沅吻得快要喘不过气，对面还有周朝城和儿子……她捶打着季沅，喘息着说：“你……你够了没……唔……呜呜……”

    元婉沉默了。这也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每次忙起来就把希希放在幼儿园，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孩子已经没父爱了，连母爱都那么不周全。希希懂事，没跟她吵闹，但是哪个孩子不想要爸爸呢……

    走出演播厅，元婉一眼就看到了季沅。他长身玉立，穿一身合体剪裁的西装，站在走廊一旁抽着烟，浑身散发出一股压抑的气息。

    他托起她，将她按倒在沙发上，舌头长驱直入，席卷她的唇舌，在她口中狠狠掠夺。

    “你别犯病，快走！”元婉再次催促道。

    “我可以送你们回去。”

    季沅问道：“心情不好？”

    这两人的对话，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关系。

    “你……你在编故事吗？季总，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你身上？”他季沅是谁啊？就算她再厌恶他，也不能不承认，他的个人条件完美到无可挑剔。元婉用那种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忽悠啊的眼神看着季沅，可是他的声音他的情绪感染力太强，她的心里仍是遏制不住的难受。

    “这是其一，还有，我以后每周要去医院接受身体检查和心理疏导，你陪我一起接受检查。”

    周朝城粲然一笑，“那是我的新家，我先去整理整理。晚上能上你这蹭顿饭吗？”

    “我说到处找不到你人。希希不是在学校吗，急着回去干什么，晚上有个聚餐，快过来。”何林在那边一顿说，报出了聚餐地点。

    季沅坐在车里抽着烟，看着他们。

    “我们……唔……”元婉正在心里组织语言，怎么把这件事解释下，刚张开嘴，季沅朝她吻了下来。

    “后来她长大了，她变得很出色很优秀，她不需要我了……她身边的人排斥我，认为我配不上她，是她的耻辱……”季沅的声音越来越沙哑。

    元婉笑了下，“这就是你的补偿？”

    “你……”元婉看看周朝城，又看看对面的房子。

    元婉对季沅的偏见消除了不少，对他的同情多了不少。当时在他跟前，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而，夜深人静，她躺在床上，再次回想他说的那些话，他痛苦的神情……

    “……”这是什么逻辑？

    面对周朝城，她完全没有。他长得帅，他心地善良，他人品好，他修养好，他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可她就是没有那种怦然心跳的感觉。他一再的帮助她，带给她的都是感激。

    “小碗……”

    她是中了什么邪！

    他来到元婉房门前，敲了敲门。

    元婉哆嗦了下，“你什么意思？”

    元婉走到季沅跟前，抬眼看他，“我帮你是同情你，但我没有义务为你做什么。就算你很惨，你有病，你迫不得已，你也得尊重我。”

    周朝城笑着说：“刚搬过来，跟新邻居打声招呼。”

    “不是，你好端端的怎么……”

    车子行驶在夜色下的马路上，元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侧着身子，目光看向窗外。车内音响放着空灵动听的钢琴曲。

    周朝城说：“我不要你马上接受我。我只要你认真考虑我，给我们一个相处的机会，好吗？”

    对照他的病历单，元婉愈发觉得，他病的不轻……

    周朝城一抬眼看到他，视若无睹的低下头，继续为元婉揉脚。虽然他很心疼元婉的脚受伤，但有这样一个尽情抚摸她小脚的机会，他享受死了。

    季沅看着她，“我都被逼成神经病了，我能好过吗？”

    周朝城脸色发青，跟着季沅往外走。

    元婉这个客串主持，也可以叫做游戏嘉宾，就是在做游戏的时候，上台带嘉宾一起玩，带动节目气氛。彩排时一切OK，她掌握了节目流程，何林告诉她怎么抓重点。

    “为了让我们都好过点，我会给你支付酬劳，你就当是做好事行吗？医生说，维持平和的心境，解开对前女友的心结，会使我的症状好转。”

    当天晚上，元婉多做了几个菜，招待新邻居。周朝城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对厨房里的事一窍不通。他想表现表现，元婉嫌他碍事，把他轰出去了。他惭愧的说：“吃完饭我洗碗。”

    “你干什么……”元婉吓了一跳，立马起身。

    “不用。季总请回吧。”她不想跟他牵涉过多，尤其是她的孩子。

    季沅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心里的脾气。

    高大的身影瞬间高过她的头顶，她又得仰视他了……

    女主持适时走到元婉身边，问道：“元元跟大家说说，玩这个游戏的心得。”元元是元婉给自己取的艺名。

    “你就不怕季沅找你麻烦？”

    “你去找你前女友啊！”

    季沅缓缓抚上元婉的脸庞，她的双眼带着水汽，湿漉漉的看着他，有点迷茫又有点希冀，好像此刻他无论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

    “……！！！”元婉脸色骤变，憋了好半晌说，“你……你这样不行！你怎么能由着自己犯病！你再折腾我，就算你是神经病我也跟你拼了！”

    那浑身气血上涌的感觉，还在体内徜徉，意犹未尽。

    周朝城坦荡荡的回应：“因为我喜欢你啊。”

    他的女人这么笨，他不好好保护怎么行？

    “难道是因为我？看到我心情就不好了？”季沅锲而不舍的自说自话，终于有了回应。元婉开口道，“不是。跟你没关系。”

    “我……我没有……”元婉迅速在脑海中回忆医生教她的迎合法。

    “叔叔和妈妈又在玩亲亲游戏了！”元寄希这次反应很快。

    小家伙最爱凑热闹，高高兴兴的被周朝城抱着去了对面。

    “婉儿，你一个人带着希希不难吗？每次加班有事，就把希希仍幼儿园，也不是办法吧？”周朝城声音低柔，循循善诱，“你该找个男人成家了。夫妻间可以彼此照应，孩子也不会孤单，妈妈忙还有爸爸陪着，不是吗？”

    季沅叹了一口气说：“神经病就这么难交朋友？”

    “是你感觉怎么样。”

    元婉的心突然被戳了下，她跟苏源也是这样……

    季沅说：“其实我心里还是很爱她……我把你当成她时，你只要扮演好女朋友的角色，我不会为难你，还会对你很好。”

    季沅不看她，冷厉的目光射向周朝城，“周朝城，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时候我一文不名，相貌……”季沅心里抽了下，没说下去，转而道，“如今我的确不会，可我没办法像当初那样去爱一个女人了。”

    “谁呀？”元婉说，“希希，你去开门。”

    “他……”元婉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不提季沅的病。那种病历，是个人隐私。何况，像季沅那种身份的人，如果被揭露出有精神类疾病，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元婉哪里放心，起身叫道，“季沅，你站住！”

    “好。”季沅应声。

    他掐掉手里的烟，走向她，笑了笑，“节目做完了？”

    “这很荒谬啊！你这样会影响我的正常生活！我凭什么要扮演你女朋友啊？”

    元婉有点焦虑，他找再多理由，她也无法不跟自己联系起来。她无奈又直白的说：“周朝城，对不起……我跟你真的不可能。”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元婉眼一睁一闭迈上台，按照下午的彩排发挥。当她站在何林和他搭档身旁时，有种敬畏的恍惚感，他们的气场太强大了，尤其是何林，控场游刃有余。

    “你跟我的病息息相关。医生会通过你了解我的状况，判断我的治疗进度，毕竟我自己说的话都算不得数，神经病嘛……”

    “所以你恨她？”

    “明天周六，约个时间一起去医院。”

    下午时，他们刚睡午觉醒来，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那你也不能拉我下水啊……”

    季沅拉住她的手，双眼通红，“我的前女友也叫小碗，你们俩长得很像……我常常会有一种错觉，你就是她……我们分开五年了，这五年我从没有忘记过她……”

    “那明天上午吧，尽快。”今晚第一次上直播，她怕人多事杂照料不好希希，把他放在了幼儿园，明天去过医院就去接希希。“下次确定时间，电话里说就行了。”

    “希希，怎么了？”

    元婉起身去开门，看到了周朝城，他手里拖着大箱子，他身后是几个扛着东西走过的民工，把东西搬进了对面那间屋子里。

    何林让元婉去他主持的金牌节目《幸运无极限》下期特别场里当客串主持，元婉受宠若惊，兴奋的连连追问，“我可以吗？可以吗？”

    “我们要继续保持，再接再厉。”季沅笑道。

    “回家路上。”

    季沅黑着脸走近客厅。

    她这一声叫唤反倒提醒季沅了，他是神经病啊！还是不定时发作的！

    “因为我喜欢你啊。”周朝城再次笑道。

    周朝城把元寄希关在房里后，走出客厅，拽着季沅，朝他一拳揍去。

    周朝城走到元婉跟前，说：“爱情分很多种，你没有经历过，不能否认它的存在。我嫂子跟我哥就是日久生情，后来感情越来越好。”

    元寄希跟着跑到门边，看到周朝城高兴的叫道：“周叔叔！”

    他又问：“为什么？”

    他一直把元婉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她要跟季沅在一起，不是自己找虐吗？

    “不，感情是一种感觉。培养出来的是友情是亲情，不是爱情。”元婉始终记得，当初苏源第一眼出现在她眼前时，那种全世界都在发光的感觉……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干，陪着他走路，她都有心跳不已的甜蜜……

    “诶，我会走，你别牵着我。”

    元婉抬起头，看到门边的季沅，脸色微变，“你怎么过来了？”

    元婉走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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