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跟谁的？”季沅加重语气问。

    “我儿子在哪儿……”女人的声音，带着愤慨，又有些浑浊。

    而他，还没弄清楚这小家伙的身份，就无法抗拒他的亲昵了。

    “叔叔，你也吃。”元寄希将一块饼干递到了季沅跟前。

    “季沅就守在家楼下，我接希希回家时撞到他，他把希希带走了……你先别着急，我看他的样子，对希希很友善……”

    元婉没做声。他扭头一看，发现她双唇紧抿，脸色发白。

    看到跟前的男人，刘燕琳脸色一变。

    “昨天季董找我谈话，我回答的也不太好，可能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干妈，我的小汽车……”

    “妈妈说我没有爸爸……”元寄希被戳到了隐秘的伤心处，连东西都吃不下去了，眼眶里已经有泪花在打转。

    不远处，刘燕琳还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眼见车子发动，转了个圈，又停下来，季沅走下车。她不明所以，却见季沅走到车后的空地上，捡起了那个玩具汽车。

    元婉双腿一软，差点摔倒，被季沅及时抱住。他将她打横抱起，往里走去。

    另一边，豪宅里，元寄希吃的饱饱的，坐在季沅身上，抱着漫画册，津津有味的看起来。季沅垂眸瞧着怀里的小屁孩，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在涌动。

    “叔叔你好棒！有大车！”元寄希坐在真皮座椅上，车内宽敞的空间、顶级的内饰都令他倍感新奇。

    “嗯，听着。”她迷离的应声。

    元婉看着季沅，脸色霎时白了几分。

    元寄希乖乖跟妈妈并排躺着。元婉牵住他的手，说：“我们都是木头人，现在谁也不准动。”

    元寄希拉着妈妈的手，要妈妈陪他一起拼图。元婉无力再动弹，扯着唇，低笑道：“希希，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刘燕琳把季沅的号码告诉元婉，元婉冲出酒吧，扶着街道边的老槐树，给季沅打电话。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妈妈，妈妈开门，希希醒了。”

    “叔叔，这是你的车吗？”

    季沅打开车窗，看了他一眼。

    季沅身旁的女人是这次模特大赛的评委，国际T台上的知名女模特Alexia。身材纤细高挑，一头金色波浪发，不到30的她，满身光环，是各大时尚品牌的宠儿。在她们两身旁，围着秘书经纪人保镖等林林总总的人。

    “你妈妈在加班，工作结束就会过来。”

    季家产业那么庞大，季沅又是做风险投资的，想要在C市找份好工作，能完全避开季沅吗？几乎不可能。季家的产业和他投资的企业遍布全国各地，出了C市都不一定能避开他。

    “希希被季沅带走了……”“什么？！”元婉豁然起身，手一抖，玻璃杯掉了下去，酒液泼了一桌，她急得低叫道：“你说什么！”

    因为小家伙窝在怀里，季沅连想抽烟的冲动都忍住了。

    回到家里，元婉卸下紧绷的神经，一头倒在床上。

    “来，你先躺在妈妈身边。”

    “女士，你还没买单。”服务员拦住了元婉。

    刘燕琳停住步，不敢再动一下。

    路断了，人生怎么走下去？儿子谁来养？

    “是。”元婉自嘲的淡淡一笑，“季总眼光放高点，别对我这种离了婚的单亲妈妈感兴趣。以后说出去，会被人笑话。”

    元婉报出了她的所在地。

    元婉牵着元寄希的手离开。门外有司机在等着他们。

    她的出路已经这么窄了，还要因为他再断自己的路吗？

    元婉拼命忍住泪，抽了抽喉咙，以平稳的声音说：“希希，妈妈先洗个澡，再带你回去好吗？”

    几杯酒下肚，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她继续灌酒。几乎被压垮的理智，需要酒精去麻痹。

    元婉已经踉跄着往酒吧外冲，边跑边喊：“他把希希……带到哪儿……哪儿去了……”

    元婉主动攀上季沅的后背，他吻上她的唇，越来越温柔。

    主编看了元婉交上来的素材，暗自赞赏。工作有条不紊，细致认真，完成度这么高，远不止一个高中生的做事水准。

    刘燕琳赔着笑脸道：“季总，您怎么在这儿？”

    季沅伸手，将元寄希抱到自己手上。刘燕琳不敢有丝毫反抗，不仅是畏惧季沅，也怕孩子在拉扯中受到伤害。

    季沅蹙眉，“怎么会没有爸爸？”

    “我再问一次，我儿子在哪！”元婉吼道，“你要敢碰他一下，我跟你没完！”

    那是他们的儿子吗？

    季沅蹙起眉头，“你在哪儿喝酒？”

    “抱歉，我身体不太舒服，去不了公司……”

    元婉不知道自己在轻吧里呆了多久，听着舞台中央的男歌手弹着吉他，一首接一首的唱歌，她一口接一口的喝酒。很久没有这么喝过了。是放纵，更是解脱。

    元寄希快步上前，走到这位高大的叔叔跟前，“叔叔，我的车子进了你车子里。”

    水波激荡，热气氤氲。她所有的抗拒和呜咽都被他压下去了。下午那开胃点心引发的效应，一直憋到现在，他迫不及待想吃正餐了。

    “我妈妈今晚要加班！”元寄希清脆的声音响起。

    季沅没有回头。心里窜起难以名状的扯痛，他攥紧了双拳，手臂青筋暴起。

    她跟随同事们下了班车，等候在酒店外。远远地，外面有了骚动。元婉身旁的同事王超，抬头看去，惊叹：“眼要闪瞎了，好多美女！”

    “婉儿。”刚走进酒店，身侧传来一道惊喜的叫声。

    元婉迷蒙的双眼看着他，动了动唇，似要说什么，但还没发出声音，昏睡了过去。

    季沅哼笑了声，走到元寄希身边，揉着他的脑袋说：“希希，我去接你妈妈。你在家等我们。”

    几年前，两人在一起时，她就是这种孩子般天真单纯的笑颜。

    季沅盯着她的眼神，渐渐起火。他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他的脑袋和衣服也被热水打湿，但他已经停不下来……

    “我的车子进车里了。”元寄希说。

    季沅回过头，眼里闪过阴霾，发动车子，驶出。

    “我们出去说话。”背后响起季沅的声音，“你也不想吵醒希希吧？”

    元寄希盯着妈妈的脖子，又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再次叫了起来，“叔叔，妈妈被虫子咬了……”

    他捧起元婉的脸庞，哑声道：“是我……”

    季沅看着元寄希，眼神再次恍惚……

    说着，她忙不迭的趴下身体，手伸进去，捞了两下依然够不着。在她俯身弯腰时，低领羊毛衫里泄出饱满的春光，季沅目光不经意扫过，就像看到一坨猪肉，无波无澜的移开视线。

    他拉开车门，把她甩入后座。自己上了驾驶座，一踩油门，车子飞驰而出。

    季沅披上浴袍，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季沅扯下脖子上的领带，将元婉的双手反剪到背后，三两下将她的双手牢牢绑住。

    楼上，元寄希跑进房里，扑入妈妈怀中，“妈妈——”

    车子惯性太大，元婉身体一滚，从座位上滚了下去。好在季沅来之前，她已经把胃吐空了。元婉爬起身，半跪着倾过身，伸手去拽季沅：“混蛋……你把我儿子……交出来……”

    “我这段时间被派出国了。那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日赶夜赶把监工项目完成，立马回来了。”周朝城笑道，“我还想着，这几天约你出来聚聚。今晚有空吗？”

    两人同时转过头。季沅双手插袋，由灯光聚集处款步行来，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元婉柔声道，“我们来比赛，输的人要学小狗叫哦。”

    他转身下楼，把元寄希带上来了。

    季沅并没有带元婉去见元寄希，他从另一边门走入，把她带到楼上，走入卧室，又进入浴室，把她扔进浴缸里。

    元婉跌撞在墙上，脑袋发出“砰”的一声。但她忽略了疼痛，脱离魔爪的感觉，令她欣喜万分。

    “啊，那你好好休息。”

    这种感觉……为什么……

    季沅将元婉抱紧了些，脸颊蹭上她的发丝，嗅着她的发香。

    她竭力忍住痛，用平静无澜的语气说：“季总，我可以带我儿子走了吗？”

    元寄希的法定父亲就是邱成，元婉只能再次回答：“他是我前夫邱……啊！”下颚痛的她失叫。

    季沅的眼神扫来，刘燕琳后背发凉。她知道把孩子从季沅手上抢回来是不可能的。只能扯了扯唇，笑着说：“希希，你要听叔叔的话，别给叔叔添麻烦哦。”

    “可能要耽误几天，不行的话，咱们就解约吧。”

    元婉迅速下床，跑到另一间房。

    刘燕琳被这个可能性吓出了一身冷汗。季沅这个人，不能以常理去推断。一旦他冒火，行为根本无法预测。

    “我跟叔叔一起去好不好？”元寄希抱住季沅的胳膊。

    他居然还奢望，他是他的儿子！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当初巴不得甩掉他，怎么会给他生儿子！

    刘燕琳快步追上前，“希希，怎么了？”

    季沅把水放开，一大股热水从喷头里冲下来，浇了元婉满头满身。

    “哪天我要找个比他还牛的靠山，我非弄死他不可！”

    季沅及时打住自己灼烧起来的欲望，将元婉推开，下车，关上车门，上了驾驶座。

    元婉呜呜着挣扎，毫无作用，舌头被吸得发痛发麻。

    季沅把元寄希带到他独自居住的豪宅里。豪宅是古欧式奢华典雅的装修风格，季沅牵着元寄希的手走进来，元寄希一双眼睛忍不住好奇到处看，“叔叔，这是城堡吗？”

    季沅提起手闸挂空挡，下车给元寄希拿车。

    喝的昏头涨脑时，手机响了，是刘燕琳打来的。

    元婉的指甲在墙面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她抽着气，挠墙的手指用力太狠，一片指甲被折断。

    “放开我……放开……唔……”她还没挣扎两下，季沅扣住她的脑袋，吻上了她的唇。没有碍事的双手，这个吻十分得心应手。他扣住她的下颚，轻而易举的撬开了她的贝齿，舌头钻入她的小嘴中，舔咬啃噬。

    说着，季沅将元婉身上的浴袍收拢，系的更紧了些。如果被这小家伙看到他妈身上那些斑驳的痕迹，得急哭了。

    元寄希扭捏了一下，声音变低了很多，嗫嚅道：“希希没有爸爸……”

    元寄希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在车内四处扫视，眼里充满了新奇和兴奋。

    “你别管他！”副主编忙道，“他就是咱们公司的股东，投资人，跟你的工作没有一毛钱关系。他一年都难得来公司一趟。”

    刘燕琳赶回家里时，一大一小躺在床上睡着了。

    季沅上车后，对手机另一端说：“想见儿子就告诉我，你在哪儿。”

    坐在身旁的男人，揉了揉她的脑袋，眼里满是宠溺，却又故作一脸嫌弃的说：“少吃点，回头又得嚷嚷着胖三斤。”

    “站住！”背后传来季沅的声音，凛冽生寒。

    季沅扫了眼那些痕迹，低咳了声，“没事，这是你妈妈自己抓的。”

    季沅回过神，眼里是难以形容的落寞。他接过元寄希递来的饼干，喉结抽动几下，还是问了出来，“你爸爸呢？”

    车子再次飞驰而出。

    是日，阳光明媚。元婉的心情也被阳光扫去阴霾。这是她离开大学后，第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要说内心说不激动是假的。

    手机响起，比预料之中的要晚一些。季沅把元寄希抱到一旁的沙发坐着，起身，走到窗边去接电话。

    季沅说：“散了酒气再去见儿子。”

    季沅定定的看着元寄希，脸上表情僵硬，“你妈妈……元婉？”

    元婉休息了三天后，前往乐游公司上班。

    只要这是他们的儿子，他对过去既往不咎，从今后好好照顾他们母子。

    元婉进了一家轻吧，自斟自饮。她对自己的厌弃，让她无法面对儿子。

    元婉在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工作，领导交给她的任务，总是超出预期完成。没多久，频道内上下都很认可她。文静，内敛，不八卦，不搞小团体，踏实肯干，能帮同事忙的地方尽力相帮。这样的员工，领导喜欢，同事也喜欢。

    他仿佛被卷入时光洪流，周遭一切富丽堂皇消失不见，背景成了十几平米的小房子。房子中央是一张矮桌子，女孩坐在桌前，吃着桌上的饭菜，一脸幸福，笑的双眼都弯起来，“好好吃！我家源小厨这手艺，绝了！”

    季沅闻言，找出吹风机，坐到床边，把元婉扶了起来，靠到自己身上，为她吹风。元寄希在一旁帮忙，为妈妈撩着头发。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齐心协力给她吹头发。

    床上的人还在昏睡。季沅躺到元婉身旁，抱着她，将她翻了个身。女人娇软的身体压在胸膛上，他的手掌摩挲着她的后背，在刺青处反复游移。

    季沅回道：“我住的地方。”

    陪在一旁的刘燕琳脸色发白。昨晚元婉去找季沅了，显而易见，又是季沅那禽兽干的。

    不想再被她操控心智，不想重蹈覆辙，他把有关她的一切都压在了脑海最深处，逼自己在一个没有她的世界里肆意快活。

    她已经没力气送儿子上幼儿园了，只能给刘燕琳打电话。刘燕琳二话不说，往家里赶。

    元寄希指着元婉脖子上和锁骨上的一块块青紫，急的直叫：“好多……妈妈受伤了……叔叔，我们要送妈妈去医院……”

    元婉知道，四季酒店是这次超模们入住的酒店，但她不知道，四季酒店董事长季沅会出现。

    元寄希是第一次被一个伟岸的男人这么抱着，这种感觉跟被妈妈抱，被姥姥姥爷抱完全不同，有种特别安全、特别强大的感觉笼罩着他。如果他有这样的爸爸多好……

    “喜欢！”元寄希点头，马上又摇头，“不喜欢！”

    元婉跟着季沅出了房间。

    王超赶忙道：“嗳，你别往心里去啊，哥哥跟你开玩笑呢。”

    季沅着一身烟灰色西装，身姿挺拔，器宇轩昂。即使站在一群身高和颜值都顶尖的模特中，依然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刘燕琳难以置信的睁大眼。

    他亲吻她的脸，哑声道：“以后不准吃药。”

    “喜欢吗？”季沅问。

    交给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剪辑粗选。乐游网办了一个歌唱选秀节目，元婉的任务就是从淘汰选手中选出小部分有代表性的。主编再精选出几个，与海选成功的那部分选手结合在一起，作为最终成片。

    元婉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自己趴在男人健硕的胸膛上。很多年没有与男人同床过的她，吓得一个激灵，迅速坐起身，一脸惊魂未定。

    季沅喘着粗气，声音嘶哑：“你背叛我……一次又一次背叛我……你居然敢……给其他男人生儿子养儿子……”

    元婉听到了那两个字，渐渐弯起唇。她眼前的人变成了另一张脸，她烙进皮肤血骨的那张脸……圆圆回来了，真好……他回来了……

    季沅将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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