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什么。”

    她紧紧捏着手机：“我马上回来。”

    “什么？”闻梁转过身。

    这会儿就觉得身上被汗黏着糊着，头发也被风吹的乱糟糟，打了结。

    陈喋把在医院里张嫂说的那些简单复述了遍。

    何况沈云舒至死都依旧爱着闻怀远。

    陈喋吸了吸鼻子，更用力的环住他的腰，低着头却虔诚道：“闻梁，我告诉你9523是什么意思。”

    “我点个面吧，这个送过来也快。”

    肩膀也佝偻着，看着整个人都蔫儿巴了，然后抬手按住了眼睛。

    “张嫂跟你说什么了？”闻梁主动问。

    她看着他手用力，门把一点点往下，门就要开了。

    “我有什么可难过的，我妈死了19年了，他也已经活够久的了。”

    陈喋刚刚抬手拦到出租车，忙说：“不用, 我上车了, 你先上楼吧，别吹风了，进门密码跟我手机密码一样。”

    闻梁靠在车门上, 弹了弹烟灰：“在外面？”

    冲了个澡，又简单洗了遍头发，把衣服套好就出去。

    可是闻梁会。

    他样子很静，眼皮一耷又一抬，懒洋洋地从头到脚撩了她一眼，而后缓缓抬起眉毛。

    月亮终于奔她而来。

    闻梁如今年近30，却依旧执拗强硬，性格里有一根钢筋杵着，他把自己过成了冷冰冰的样子。

    闻梁挑眉：“怎么，这么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陈喋几乎觉得自己心跳停了一下, 才又重新剧烈跳动起来，然后越来越快，血液都因为他这句话沸腾。

    她不敢看闻梁了，可也不想又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再次怯弱退回去。

    这时又是“滴”一声。

    她只要闻梁。

    因为这个动作，闻梁身子一顿，那扇门刚打开，他又重新关上了。

    甚至于沈云舒也曾经想把闻梁带走，纵使最后因为不舍得没有下这个狠心，可终究还是对闻梁产生了伤害。

    “行。”

    陈喋一路冲刺跑进那一幢楼里，按下电梯坐上去，又跑到家门口输密码进门。

    有些烫，不知道是她脸热还是闻梁身体热。

    “跑回来的？”他笑她。

    “……哦。”陈喋挪过去，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他慢吞吞的呼出一口烟，才开口：“闻怀远去世之前把我一个人叫进病房，他当时已经不太能说出话来了，声音很轻，磕磕绊绊的。”

    她捏着蜡烛杯，手往前伸了伸，递给闻梁。

    陈喋愣了愣，眨了下眼，反应过来：“好像是停电了。”

    最后竟然忍不住跑起来。

    闻梁倾身，捞起遥控把屋里空调往上调了几度。

    “给。”

    于是她索性再次抱住了闻梁，这回是正面，她把脸埋进了他胸膛。

    闻梁被这水声吵得心猿意马，却又没什么力气起身，就仰面倒在沙发上打量起陈喋这屋子。

    她紧紧揪着他的衣摆，用力点了点头，说“是”。

    闻梁就是闻梁。

    司机在小区门口停下。

    陈喋问：“你笑什么。”

    陈喋眼眶是红的，但没哭。

    他拽着陈喋胳膊把她也拽起来，抬手薅了把她湿漉漉的头发：“先去把头发吹干。”

    陈喋这段日子以来在心底设防的所以堡垒防御都在这一刻砸落，摔成一片断壁残垣。

    从他口中得到确认，陈喋忽然觉得更加心疼，握着他的手轻声问：“那你恨闻怀远吗？”

    闻梁找到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闻梁笑了笑，食指把袋子勾过来，拉开易拉罐环，把烟蒂捻灭了丢进垃圾桶，仰头喝了口酒。

    闻梁伸出手，手背抵着她额头把人脑袋抬起来，他叹了口气：“灵灵。”

    蓝色的火焰蹿起来，瞬间照亮陈喋的半边脸，她眼角轻轻弯了一下，像一把小刷子，在闻梁心上刷了下。

    可她刚要喝就被闻梁捏住了手腕，他手指一勾，轻松把她手里那杯酒抢过来，而后抬眉睨她：“怎么看着要借酒浇愁的是你似的。”

    闻梁又抽出一支烟，打火机刚才点完蜡烛就不知道放哪了，他抬手在周围沙发上摸了摸。

    陈喋又压了压帽檐坐上出租车, 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人认出来, 声线也往下压：“去立繁新苑。”

    陈喋刚要过去开门，被闻梁拉住：“我去。”

    陈喋从里屋里拿了一个香薰蜡烛出来。

    他就是认定了吃死了陈喋，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王，他狂妄自大离经叛道，旁人都不能干涉他。

    闻梁没怎么听明白，也难以理解为什么她和闻怀远都过成那样了她却依旧那么肯定，即便再来一次她也依旧会选择这条路。

    陈喋红着眼眶，说不出来话，只能咬着牙关把所有情绪都死死锁住。

    陈喋目光柔和而坚定。

    陈喋走进卧室，门轻轻扣上，片刻后就响起了浴室里的水声。

    香薰蜡烛散发出昏暗的一点灯光，只能照亮一圈地方，陈喋微微低了下头，黑发从肩上滑到胸前。

    陈喋看着他，而后又转回去，低下头。

    她气还是喘的，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帽子跑掉了拿在手里，还勾着一袋酒，戴着口罩喘气又让她脸上也被糊的得潮潮的，看上去实在狼狈不堪。

    只有终点是闻梁时，她身体中的鼓噪跳跃才会如此鲜活生动。

    陈喋忽然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了。

    对面就是一家便利店，陈喋脚步一顿, 又走进便利店拿了几罐啤酒。

    “是我和你名字的九键拼音缩写，我16岁的时候就是这个密码，一直用到了现在。”

    他喉结上下滑动，一口酒下肚，喝得太急还有酒溢出来，濡湿了嘴角，他只随意的抹了下唇角。

    陈喋没有洗很久。

    闻梁一愣，随即笑起来，笑声从喉咙里低荡出来，又磁又沉, 笑完了，他才低声道：“小姑娘, 你这心还是太软啊。”

    “顺便买点吃的吧，还没吃晚饭。”闻梁说，“饿了。”

    陈喋深吸了口气：“那你今天来我楼下找我干嘛。”

    “嗯？”

    “嗯, 在医院。”

    告白没得到反馈的羞耻一下子就让陈喋脸涨的通红，像火烧似的一股脑涌上来。

    他走到门口玄关处，换了鞋，然后手握住门把。

    陈喋看着他动作，轻轻抿了下唇，也倾身拿了一罐，刚要开闻梁手就伸过来。

    他总算松了口，没像之前那么绷着了，陈喋松了口气，马上拿出手机。

    “还买酒了。”闻梁抬了抬下巴，示意那几袋酒。

    “嗯？”

    “我叫外卖再送点儿过来。”

    陈喋握着罐身，闻梁抵着她手指单手帮她打开。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当时却因为那样的事被人用同情或嘲讽的眼光看了这么久。

    借酒消愁没用，但喝懵了之后至少在短期几个小时内有用。

    “他跟我道了歉，说以前对不起我和我妈，但他这辈子已经没时间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