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人在当下时不可能永远做出那个最正确的决定，他们也都后悔过为什么当初决定解散时没有好好跟大家说一声，没有好好道个别。

    林清野喝了口酒，靠在椅背上，下颌微抬：“当初解散也从来没有好好跟舞台告别过，不如就借这次好好告别。”

    只不过元旦的夜晚，天空中坠着璀璨的星子，就连散步都变得很是浪漫。

    许知喃拿着照片看了会儿，很喜欢。

    许知喃当时还是赵茜听来了小道消息才跟她一块儿去看了刺槐乐队最后一场。

    他们这些人从高中这么早的时候就组建乐队，说实话不可能不热爱音乐，即便是先前那几场售票不到一千张的音乐节也都被点燃到热血沸腾，更不用说现在这个是8万人的大型演唱会。

    但是！

    关池、季烟、十四三人虽然还没到喝醉的程度，但都已经红脸红脖子，眼神看着也已经不够清明。

    “时间还没定，场地倒是基本定下来了。”

    不管在哪，他都闪闪发光，轻而易举抓住所有人眼球。

    “我靠。”季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队长，你这风格转换的也太吓人了吧，我看你可以直接上台就来一曲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雏鹰起飞》了。”

    她抿起嘴角，低头笑：“好啊。”

    “不是，T市。”

    等尖叫声停下后，才又不紧不慢的补完最后三个字：“晚上好。”

    ［许知喃：睡了吗？］

    许知喃想去那个他不在的这两年半时常做梦梦到的一个画面。

    关池：“可以啊，你这得大出血啊。”

    他包裹得严实，声线刻意压低，没引起什么怀疑。

    8万人。

    林清野从兜里摸出一个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只要一想到在演唱会上他们终于可以一块儿认认真真地合体表演一首歌就觉得开心。

    “走路吧，坐出租车万一被认出来，正好也消消食。”

    他回得很快：还没，怎么了？

    到时候整个场馆都是来听演出的人。

    两人背对着窗，许知喃举着相机，倒计时“三二一”，按下快门。

    “新年快乐。”林清野说, 声线温柔。

    是！

    靠在她脖颈处深吸了口气，像是做了很艰难的决定，终于直起身：“走了。”

    十四摆摆手：“今天随便吃，开业活动本来就是拿来亏本的，我已经亏到无感了。”

    刺槐乐队的初心是摇滚。

    季烟二话不说喊回去：“我求你喜欢我了吗！？”

    酒杯高举，再次在空中碰撞。

    一听到他这话许知喃便心疼了, 搂着他摸了摸他头发。

    他赚的哪儿是能用“工资”来形容的。

    季烟便又和十四争吵起来元旦节能不能称作是“新年”的问题，一个认为可以，一个认为正月初一才叫“新年”。

    从游戏厅出来，日出，蓝发，少年。

    林清野懒得理这些酒鬼，直接起身，一句：“走了。”

    许知喃胸腔震动。

    “就这么高兴。”许知喃继续晃他的手，“好久都没跟你一块儿散步了。”

    “九。”

    许知喃眨了眨眼，问：“什么？”

    这还是她读高中那会儿班上特别流行的，好多女生都会带到学校来玩，后来高二上学期她的生日许元汶便买了这个作为礼物送给她。

    许知喃愣了下, 没伸手接，只看着。

    “以后每年过年我都会给你红包的。”许知喃说。

    赶在元旦开业，这会儿正是开业第一天。

    两人牵着手在马路上走。

    “不过说不准是个好的契机。”

    他真真切切地回来了。

    可惜十四也喝多了，嘿嘿笑着听完那一通骂，毫无波澜。

    许知喃是本就酒量不好，刻意收着量，没让自己喝醉，而林清野则是酒量好，啤酒灌不倒他。

    十四最近有个事儿在忙，搞了个副业，他们这群人总是大晚上的约着去吃夜宵，于是索性便自己开了家烧烤店。

    大家一块儿举起酒杯，在空中碰了下，发出玻璃碰撞的清脆声音。

    “对了，队长。”季烟问，“你那个演唱会打算什么时候啊？”

    ……

    啊？

    两人靠在窗边, 都没说话，静静等待着最后的“三、二、一”，以及最后那一声钟声敲响时刻的“新年快乐”。

    两人都看着镜头，许知喃拿相机，在前，林清野在后，后背倚在窗沿，一只手搭在许知喃肩上。

    “你知道他们……啊？”许知喃问。

    “砸不了。”林清野依旧是原样，但却莫名的因为他这句话忽然有了底气。

    林清野垂了垂眼：“好。”

    许知喃心尖儿震动。

    翌日一早，两人洗漱完下楼，又待了会儿，到晚上才走。

    他们仨虽然还没喝尽兴，但有队长的威力在，也只好纷纷紧跟着起身。

    热闹的元旦节，新的一年的第一天，似乎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前进，红红火火。

    林清野很不屑地嗤笑一声，拉着许知喃到一旁坐下。

    十四妈妈打了他一拳，又转头看向林清野。

    “以后我们要把这本相册也放满。”

    他说完，走上前，将吵架的两人扯开，到路边给他们拦了三辆出租车，又跟司机说了他们各自的地址。

    实在是太多了。

    林清野回了个语音，一句带着笑意的“晚安”。

    她再次觉得心疼，在床上翻了个身，拿出手机又给林清野发了条信息。

    她小声道，“那还叫什么我给你的红包呀。”

    他们喝多了吵起架来也大着舌头，听不清楚，只视觉上张牙舞爪。

    “红包从你店里的账单里出呗。”林清野将那张银行卡塞进她手里，“刚把房贷还清，也没多少钱。”

    风吹到身上依旧是冷的，林清野将她的外套帽子也拉过头顶。

    林清野也喝了酒，开车回去是不可能了，只回车上拿了顶鸭舌帽和口罩戴上，又将外套帽子也一并拉过头顶。

    拍立得拍的照片都自带滤镜，周围环境偏暗，肤色却显得更白。

    他们一饮而尽，又是一杯，再次碰杯，用力太大，酒洒了大半，又一声：“刺槐乐队不死！”

    藕粉色的。

    男人穿上那件藕粉色的衣服后的确是柔和下来，但他骨子里的张扬和傲气并没有因此削减，反倒是愈加迸发而出了。

    已经快凌晨一点，许知喃赶他去隔壁房间睡觉。

    “行了，诶你俩，这开业呢，还吵。”关池笑着打圆场。

    张扬恣意，柔情万丈。

    不止是她，季烟三人也同样。

    林清野在事情有着落前不太爱跟人说，许知喃也是头一回听说金曲奖的事。

    不仅仅是为刺槐乐队感动，也不仅仅是因为林清野再次入围了金曲奖提名，而是这一刻她很清晰了看到了他们的前路。

    林清野在她这没皮没脸惯了，不过还是不敢在许母面前造次的。

    许知喃：“……”

    许知喃屋内重新安静下来，她又吹了会儿风才将窗户重新关上，躺到床上，却不知怎么睡不着觉。

    她拉着林清野的手，都不自觉地晃起来。

    许知喃有种说不出来的雀跃，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他说：“刺槐乐队，林清野。”

    外面人声鼎沸。

    三人一愣。

    “那次因为入围提名倒是也收到了邀请卡，但我也没想过真能拿奖，从一开始就没决定要过去。”林清野捏了捏她手心，轻描淡写，“希望这次还能给你赢个奖杯回来。”

    许知喃忽然想到什么，下床到书桌边，翻翻找找半天，从抽屉里摸出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个白色的拍立得相机。

    “十。”

    关池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你现在看着是个清纯男大学生了。”

    “嗯，举办地就在堰城。”

    “这有什么好劝的。”林清野揽着她肩靠在车上，抽了支烟叼进嘴里，没点燃，含混道，“看着不挺有趣。”

    “那你这次要去参加颁奖礼吗？”

    两人都是笑着的，许知喃一笑便露出两个小梨涡，而林清野下颌微抬，眉眼向下看向镜头，显得邪气，又噙着点散漫的笑意，宠溺又慵懒的模样。

    也不知道聊及什么，喝了酒脾气本就燥，一点儿火星子就能爆炸。

    “你这烧烤店怎么还有包间？”林清野问。

    季烟笑了声，讽他：“俗气。”

    但和刺槐乐队有关。

    许知喃笑起来：“你也新年快乐。”

    他有足够的天赋，可以称作音乐上的天才和全才，是有能力站到那金字塔顶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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