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替身（2）

    “哎？什么辛苦？”Lisa自己正腹诽着，听见这句后转过来。

    宋书在心底轻叹。果然一旦确定后，秦楼就会把全副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只是这样下去，以那个人的头脑，总有一天势必还是会把自己搭进局里的。

    宋书那张冷淡的脸上红唇一勾，她缓缓抬眼，“栾部长是觉得，论对法律条文的熟悉和运用，您能和我这个科班出身的叫板了？”

    宋书没给她插口的机会，眼神定格在栾巧倾脸上，“栾部长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秦总恐怕没少辛苦吧。”

    电话挂断，电梯已经错过去至少两班次了。宋书收起手机，对Lisa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妈也是刚回国，我怕她不太适应，多聊了两句。”

    宋书一顿，回眸，“……秦总？”

    Lisa去按电梯的时候，不忘小心翼翼地回头问：“秦总，您是去22层吗？”

    “习惯的，这边的邻居也亲和得很呢，今天上午我还跟楼下老太太一起去推了会儿太极。”

    栾巧倾坐在那张私人订制的真皮高背椅上，抬起眼皮看着宋书：“从今天起，在公司里你最好给我夹起尾巴小心翼翼地做人，不要露出半点马脚——不然，我一定会让你被判个商业间谍的罪名。”

    “……”栾巧倾气得咬牙，从旁边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调阅证明，狠狠地拍在桌上，“拿去！”

    “……哎？”Lisa更懵，“小朋友和真辛苦有什么关系？”

    回过神，栾巧倾冷笑了声，“你是觉得自己已经稳坐老板娘的宝座，所以都不需要对我客气了，是吗？”

    “……”

    “嗯，妈再见。”

    “秦小姐，你身后藏着什么？”

    “——！”

    Lisa回过神，抬起头就见到宋书身后走出来的秦楼——秦楼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盯在宋书的身上，从那专注的程度来看，像是生怕一眨眼人就消失了一样。

    只见趁她气到拍桌的这一个空隙，办公桌外的女人已经轻巧地把那张原本被她压在手底下不肯放过的证明拿走了。

    几十秒后，三人前后走进电梯里。

    “哦……哦哦，好。”

    第二天上午时，宋书、秦楼还有栾巧倾在人事部部长办公室的那几句话已经在公司里私下传开了。

    “嗯。”

    楼层内没几个敢正大光明看的，但偷偷摸摸的或者好奇或者探究的目光从来没离开过宋书的身上。

    薄薄的纸张晃了晃，女人红唇一勾，笑得温婉，“谢谢栾部长。”

    宋书一边低声与Lisa正常地交流着手里那个项目的尽职调查的细则内容，一边在口袋里轻轻按下了手机屏幕上的某个快速拨号键。

    “栾部长如果不给我，我现在就去22楼找秦总要，也是一样的。”

    “确实。”

    栾巧倾表情难看地瞪着办公室里的两人，就差把“你们这对狗男女”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然后她抬起头，“您——”

    “我的章落在家里了，今天没带。”

    “小朋友太聪明，就会去碰危险的东西。只能给他不断地找到让他迷惑的新玩具，他才能从危险的人和事上转移注意力。”

    宋书垂眼，无奈笑笑，眼底温情半点不像作假，带着真实的眷念和留恋。

    “我的妈耶，我以为我今天要被吓死在人事部这一层了。秦总也太可怕了吧？”

    宋书赞同地点点头，Lisa无暇注意这边，宋书面上情绪已经淡了许多。

    出现在档案架尽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楼。

    “不过我听店员说，这个东西凉下来会有点腥，您还是趁热喝吧？”

    他停住身，歪了歪头，嘴角勾起来。

    秦楼望她两秒，转向宋书，“那去22层吧，我给你批。”

    “嗯。”

    宋书上前，伸手拉起一角，那纸张却被按住了。

    “想起我家以前照顾的一个小朋友。”

    将其中自己需要的年份档案抽出后，宋书快速翻阅起来，同时尽可能将翻过的那部分需求信息刻进脑海里。

    藏在内排的宋书身形微滞，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腕表——她专门计算过洗手间到档案室门外所需的路程和对应的时间，那个人没有道理这么快就折返才对！

    拿到调阅证明后，宋书返回12层，在保温处取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饮品后，直接下到7楼的档案室。

    “要看工作的，到时候我跟您说，好吗？”

    她没有过多思索，轻车熟路地走到栾巧倾的办公室门外，敲响了对方的玻璃门。

    “再见。”

    她咬牙切齿地站了四五秒，办公室里也就死寂了四五秒，最后还是她在秦楼逐渐阴沉下来的眼神里绷不住，狠狠地一甩手。

    Lisa：“……？”

    她只当做没有察觉，走出办公室后和还没回过神的Lisa说：“看来是解决了，谢谢你陪我来一趟，那我们回楼上吧？”

    “您就是秦小姐啊，我听说了，您请进吧，不过喝的东西不能往里带。”

    不知道与余起笙商议过的那个方法是否能奏效……

    档案室的人也同样早就听说昨天为一张调阅证明起的那一番争执，对于宋书的到来毫不意外。

    所幸还没有到宋书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宋书沿着档案架找到自己需要的案例，翻开之后就开始兢兢业业地比对阅读。

    人工监视不在的时候，才是她完成这一行真实目的的机会——

    宋书转过身，拿出手机，接通之后递到耳边。

    “……进。”里面传来栾巧倾明显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妈？”

    宋书：“……”

    宋书转过头，笑意温婉明媚，“秦总，您怎么还没上楼？啊，不好意思，是不是我挡住了？我帮您按电梯。”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宋书心里无奈，面上笑意倒是看不出半点变化来。

    秦楼想了想，皮鞋在光滑洁白的地瓷上向前，圆弧形的鞋头抵了抵宋书的高跟鞋跟。

    “你也觉得秦总刚刚情绪突然就不太对了，是吧？翻脸跟变天一样啊！”

    “……”栾巧倾气得咬牙。

    “秦总再见。”Lisa小心翼翼地补充一句，这才和宋书一起往楼层外的电梯间走去。

    等电梯成功上行后，Lisa猛地松了口气，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栾巧倾笑容一冷，火气有点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