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身边没助理秘书，西棠替他取的登机牌。

    周女士宠儿子一直宠到三十多岁，也只是象征性一般地劝劝：“舟儿，这些女人，结婚后要断干净了。”

    赵平津立刻答：“没有。”

    赵平津问：“展览怎么样？”

    晚上西棠送他离沪，赵平津晚上九点的飞机回北京，她要回剧组拍戏。

    西棠眼底微微一暗，下一刻却迅速低下眼睑，长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她默默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脸上又恢复了笑容，那种早已不在乎一切的好脾气：“唉，大家都这样，不然接不到戏。”

    赵平津有点烦躁，抽了根烟出来含在嘴里，模糊地应了一句：“不了，还有事，回北京聚吧。”

    安全了。

    西棠忽然就笑了笑，她现在常常笑，对谁都笑得甜甜的，只是笑意很少达眼底：“我怕周老师看见我，生气。”

    赵平津一看到她，立刻变脸：“你穿着鞋踩我衣服里？”

    西棠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唯恐脚步声朝二楼来，但响声一楼一直在走动，她渐渐放下心来。

    欧阳青青挽着方朗佲的手臂问：“你一个人？”

    他转而抱怨了一句：“我是成年人，您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

    她话没说完，人直直往下倒。

    周女士对这个唯一的独子给予了厚望：“你大伯过一两年想退了，你跟郁家婚事定了下来之后，将京创尽快交接给别人，你大伯的班子你要准备接了。”

    赵平津陪着她往外走：“知道了，我开车送您？”

    这时方朗佲的妻子欧阳青青端着咖啡过来，见到赵平津：“唉，舟舟哥。”

    她只好钻出来，提着拖鞋，赤着脚，脸色狼狈。

    西棠戴了顶黑色短发，化了点淡妆，人显得很活泼可爱，从长廊的那一端走过来时，几位经过的外国男士都忍不住纷纷侧目。

    平日里在剧组忙的时候，午饭是会吃得比较迟，但她的极限就是到两三点，可是现在仍然不敢出去。

    赵平津终于答了一句：“知道了。”

    一边跑一边感觉到心脏跳得噗通作响，等到上了二楼，已经听到楼底下吴贞贞紧张带着激动的讨好声：“阿姨您好！”

    这才回忆起来方朗佲在上海办摄影展。

    他把西棠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她很轻，他忍不住暗自皱了皱眉头。

    她吓得眼前一黑，直接拉开主卧室的大衣柜，一头扑了进去，手上还拎着两只拖鞋。

    估计是沈敏安排人送的，他最近真是昏了头了，人在上海，居然也没顾得上给二哥捧个人场，工作一完事就想回家，就净想着黄西棠自己一个人在屋里，他得回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嘛了。

    嘴里有点苦涩的味道，大概是因为又饿又渴。

    方朗佲看到一个细细的小腿，剪影的一个侧脸，门挡住了真人。

    赵平津转头一看，是方朗佲。

    西棠此刻顾不得那么多了，拉住她说了一句：“千万别说还有人在。”

    “您见着谁了？”

    赵平津仿佛被那笑容刺了一下，沉默了几秒，终于还是放低了声音：“喝一点糖水，下楼吃饭。”

    方朗佲挑挑眉：“给我送篮大花就敷衍了事啊。”

    赵平津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气得脸都白了：“让你吃多点！”

    “我这个月见过你郁伯母，你们年底结婚，瑛子今年夏天毕业，也该回来了。”

    “之前你一直说人家在国外不肯结，现在人回来了，你也知道你奶奶的病，你还要她等多久？”

    赵平津淡淡的嘲讽：“你当年不是一点不怕她嘛，还拍着桌子跟人吵架？”

    赵平津返身下楼去，一会儿，拿了一杯蜜糖水上来。

    他们当时在一起，他家人就一直盼望他结婚，只是跟她无关，他们那个阶层自有门当户对的女儿，政政联姻，或者政商联姻。

    反倒是身旁的太太青青轻轻地噫了一声。

    人她自然是认得的，方朗佲是跟赵平津一个部队大院儿长大的，后来老的部队大院拆了，他们两家又一起进的新居，两人小学到大学读的都是同一间，方朗佲跟赵平津同年，比赵平津大了几个月好像，那时候她来来回回地跟着他们玩儿，方朗佲其实算是赵平津几个发小当中，跟她还比较亲近的。

    她却浑然不觉，只径直走到他身边，将登记牌递给他，笑笑说：“赵总，我这迎来送往的工作，也算是到位了。”

    “一个叫什么真真假假的女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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