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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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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罢药,睡过去了。”

    家卓倚在床头静静望我,依然是温和清澈的眼神,只是——我望入他眼眸深处,我曾熟悉的湖绿白云倒影的干净眼波越来越寡淡阴暗,然后是大片大片我说不出的哀伤和疲倦。

    他微微笑接过我手上的西服外套:“那自己小心点。”

    闭着眼躺着休息了片刻,家卓恢复了些许力气,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

    我打开门,家卓强撑着力气走上楼梯,到二楼的客厅外时,人已经站立不住,半个身子倾在我肩上,他高我许多,我抱着他甚为吃力,好不容易才小心翼翼地半抱半拖着他躺入了睡房的床上。

    我轻轻地伸手扶起他的脸:“家卓?”

    我简直要骂脏话。

    我怔了一下,没有做声。

    惠惠拿起包包,临走前歉疚看我,又一次说:“映映,对不起。”

    窗外夜色浓厚,宽荡的大房子里只有开着的流行音乐台播放的歌声。

    杨宗文电话周遭是大分贝的音乐混着酒瓶碰撞声,他本人语气甚为不悦:“喂?——”

    我听到分开两字就觉得难受,和她转移话题:“嗯,婚礼日期定了?”

    家卓身旁的所有人都防备着我。

    我对着他浮起一个虚浅的笑容。

    倚在床头看了一会书,不知不觉靠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杨宗文终于叹了口气:“映映,你该明白他体质不算很好,英国那次无疑雪上加霜,肺部的损伤始终是留下了病根,平时一定要做好保暖注意保养,他心血不足的现象是先天遗传的,有时过度疲劳,忧思过重,或者情绪的剧烈起伏,都有可能引发他的心悸,如果发作得太频繁,迁延不愈,则有可能会导致更严重心脏疾病。”

    “妈妈,”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咖啡:“我爱他,可是常常不懂得他。”

    我陈述:“他几乎昏倒在楼下车中,幸好及时拨电话给我。”

    “映映?喂喂?”杨宗文在那端叫:“喂,劳二心爱的Barbie doll,你没有吓晕吧?”

    我和她约在市中心一间露天咖啡店碰面,她将手机还给我。

    我扶着他的背,家卓坐起倚在我身上休息了一会,睁开眼看着我,勉强对我露出一个微微的笑:“没事了。”

    我几乎都听见了他胸腔之中的撕裂一般艰难的喘息。

    家卓喘着气挣扎了好一会,我急得将话筒紧紧压在耳朵边。

    旁边传来西蒙的声音:“映映宝贝儿,说什么逗得你妈咪这么高兴?”

    电话那头的男人毫无同情心:“让他喜欢逞强死撑,迟早受点教训。”

    他低声应:“嗯,放心,乖乖再睡一会。”

    惠惠看着我包裹着纱布的右手:“对不起,连累你。”

    他就着我手边喝了一口,然后摇摇头。

    女子的歌声漂浮在空气中:无需等的别要等,庸碌一世无遗憾,人家不费心,亦能恩爱互吻,忘爱自然合衬……

    不过几步的路程,他走了大约十分钟。

    我几乎是带了恳求的意味了。

    家卓不知是昏还是睡去了一阵,身上舒服了一些转醒过来。

    但他又立刻接着问:“现时如何?”

    “如果你还不放心,”杨宗文对我说,难得的带了点儿安慰:“说服他来我这里做一个详细的心电图检查。”

    我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短暂地失了一会神。

    我低声说:“妈妈,你当时未和我说,现在才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走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回到了家里。

    他平日里的那种沉稳自持的雍容气度放松下来,清峭眉目之间都是满满的眷恋和依赖。

    下一刻他却突然咳嗽一声,家卓随即抬手按住了嘴,低头在我的肩上忍了几分钟,努力地忍住了没有将吃下去的药呕吐出来。

    他接过我手上替他挑好的衬衣和领带,不由分说将我拉回床上:“我自己来就好。”

    “嗯。”我低声应。

    我死死压抑着不让自己显出忧急的声调,只轻声问他:“家卓,你怎么了?”

    我紧张得呼吸都忘记,不禁握住他胸口的手一起轻轻揉着。

    我抓起来看到屏幕上面闪烁着家卓的号码。

    我等到他剧烈错乱的呼吸平缓了一些,扶着他在座椅上躺平,从后座翻出毯子盖在他身上。

    真是该死。

    “怎么了?冷吗?还是手痛?”他温暖下巴抵在我发丝间。

    我心底焦灼慢慢翻涌而起,我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双耳是否失聪,以至听不清那边的声音。

    我唯恐他已失去意识,连声唤他:“家卓,你怎么样?”

    仔细聆听才分辨出他的声音,低弱不堪的:“映映,你在家?”

    晚上家卓有应酬,已经提前知会我他需晚归。

    “小姑姑也是性格耿直一些而已。”我想替她们圆融。

    “拥有这么英勇的骑士,你当觉得万分殊荣。”母亲大人低声笑。

    家卓在我身旁轻轻辗转,他也睡不着。

    “不用了,”我摇头:“你工作太累,让他开车吧。”

    房间里一片寂静,唯有我们两人的悠缓绵长的呼吸声。

    他费力地吞咽,终于将水混着药片吞了下去。

    我一手撑着他的手臂,一手刷开电梯门。

    我一手托着他的头部,一手帮他轻揉着胸口:“家卓,用一点点力气吞下去。”

    家卓听不到我的话,只喘着气无力地瘫软在我的身上,目光有些溃散,应该是忍受着身体的晕眩和耳鸣。

    泪水滑落,我悄悄动了动,怕它洇染了家卓的衣服。

    我们都难以入眠,只在黑暗中互相依偎着。

    我将头凑过去:“还要什么?”

    我原本一心想着他至少稍有不快或者干脆骂我一顿,但他如此的无动于衷,我们之间忽然就莫名的生分起来。

    我们各怀惆乱心事无言地拥抱,在长夜里借着彼此的体温汲取一点点的暖意。

    却又很快惊醒,闭着眼感觉到窗外传来的光亮,身畔的位置是空的,远处的浴室传来水声。

    妈妈说:“培养一点感情让我们母女名字都争取在他遗嘱内出现。”

    “映映,”家卓低低地说:“害你担心了。”

    “家卓,你坚持几秒——”

    我咬住了下唇,想起来那天夜里他因为我的一场胡闹而担忧和震怒的脸庞。

    他轻微摇了摇头。

    杨宗文很快答复我:“他心悸的毛病也不是一两天,控制得好死不了。”

    “家卓,”我嗔他:“我有手有脚,我自己去。”

    我全身的血液和骨骼骤然僵硬,一颗心直直落下去,坠落在永无尽头的深渊。

    我直觉伸手要去摸手机。

    尽管已经做足心理准备,他脸色坏得还是令我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

    然后提着包慢慢地走,从城市的朝阳南路,走过三千公里的仕径大道,我自己一个人,沿途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关于家卓,也关于自己的未来。

    家卓被我这边撞到金属门的砰然巨响吓到,气息微促地提高了声音:“映映,不要急……”

    我忽然情绪彻底崩溃,紧紧抱着他说:“家卓,我不爱别人,我谁也不爱,你要是不要我了,那给我一个孩子,我要把他生下来过一辈子。”

    我在晚上对家卓坦白了我在他书房做下的错事。

    鞋也不及换,我穿着拖鞋飞奔进电梯。

    他的声音依然气力不继,却带了沉沉的郁郁寡欢:“我不值得你待我这般好。”

    我害怕似的手指轻轻一颤。

    “映映,没有人能够完全看透一个人,如果人人都似一张崭新水粉纸,那还有何乐趣可言?”

    “你是怕我放出给媒体致使劳家脸面难堪?”他淡淡地说。

    家卓没有说话,只凑过来在我额头印下轻轻的一个吻。

    我按下接听键,温柔开口:“家卓?”

    我扑在车门前,看到熟悉的身影枕着手臂伏在方向盘上,握着手机的右手无力地垂在座位上,整个人——彷佛已经了无生气——

    他讥笑一声:“久仰大名,他发病?什么症状?”

    只是家卓的身体甫一躺平,眉头便又紧紧皱起。

    到天微微亮,我短暂地眯了一会。

    “家卓,是你吗……”我隐隐担忧,咬着唇再唤他。

    家卓无言以对。

    车内暖气很高,但是他一张脸惨白如纸,嘴唇是淡淡青紫,渗出的冷汗打湿了鬓角。

    “妈妈!”我不禁恼她。

    我们两人都灰头土脸,待到惠惠走后,我情绪不佳地独自坐着,喝光了几杯咖啡。

    我心底默记一遍。

    “对不起,我应该先和你说这件事。”

    已经过去了两天,我们互相看看,彼此都还是一脸沮丧。

    “杨医生,你好。”我礼貌地说,脑中浮现那个隐藏在斯文眼镜后有着一双狭长勾魂凤眼的男人——现在医生都这么精力旺盛吗,半夜还在外面鬼混。

    杨宗文也放正经了语气:“清淡饮食,少喝咖啡,酒更不允许,控制情绪,少生气,更忌七情过极,还有平时尽量不要让他感冒。”

    家卓躺了一会,也许是药效渐渐发作,他脸色稍缓和,虽然还是苍白得厉害,至少没有那么灰败可怕。

    恍惚睡去不过十几分钟,我的心脏忽然猛地抽搐一下,整个人顿时惊醒过来。

    沉默在我们之间横亘。

    他咳了一声,勉强地说:“听着,从床头柜的第三层……”

    我拧开瓶子倒出药片,放入他嘴巴里,从车前找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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