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我照顾得这般妥帖,如若离开他,我都不知还活不活得下去,心底一阵悲哀涌来,只好说:“谢谢你。”
在路边的台阶胡乱坐了下来。
我走到车库找到家卓车子,喝了酒有点晕,就坐到车里打起盹来。
苏见陪同我搭专属电梯上到二十二楼,送我到一间精致的小型休息室,对立在门外的秘书说:“碧禅,好好招待客人,等劳先生出来再说。”
我早早回到家,洗了澡又煮了点粥,直到八点多才听到楼下大门开动的声响。
家卓进屋脱下外套,随即像抽干了力气一般,闭眼躺在沙发上。
他点点头,然后走回了房间。
苏见继续说:“你们王总没有交代,江小姐是搞设计的,设计师怎么要陪客户去洗浴中心,这不是其他部门做的事情吗?”
男子走了出去。
“她的朋友亲戚,大约会去哪里,大哥应该知道,我们回家。”我继续说。
他站在床前看我,歉疚目光,嘴唇动了动,却只能低低一句:“好好睡觉。”
家卓坐在二楼客厅,只随意地说:“你来了。”
“唔,一点点,不要紧。”他习以为常地说。
他看我一眼。
我看过去,瓜子脸,杏眼樱唇,套装似乎是香奈儿,干练之中不失温柔,她亦在打量我,目光也是柔柔的,是一位美人儿。
我走向电梯,看到家卓客气引着那几位官员走向酒店另一侧大堂。
我忍不住走过去,看到他仍坐在宽敞空荡的会议室里,冬日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却丝毫不能给他带点暖意,他就那么冷冷清清地坐在一片暖阳中。
“外面在下雨,带把伞。”家卓叮嘱一句。
苏见应是他挚友,他们私下相处很融洽。
“不用麻烦,我吃不下,”他轻声应我,躺在床上勉力撑着身子坐起,似是晕眩,按住了前额虚弱地道:“映映,帮我收拾一下衣服,我明天要去新加坡。”
“那麻烦你过来一趟可以吗?王总今晚要连夜开会,一定要用设计图的。”
“家里老婆怀孕,他还往外跑。”老爷子不以为然地说。
他动作骤然停顿。
我嘴角一动:“我没那个荣幸成为劳家一份子。”
那男人趁机拉住我的手摸了一把,还狐假虎威严肃地说:“什么工作?江小姐今天的工作就是负责招待我们黄总,李经理,你说是不是啊?”
兜里的手机一直持续地焦灼地响着。
家卓手握在方面盘,有些心烦地问我:“你觉得怎样好?”
苏见敷衍地对他点点头,看了看一旁示意道:“老板过来招待几位客人。”
我摊手。
苏见坚持着说:“你已经够累,哪里还有精力做私人顾问,让底下人去做吧。”
他站起要走。
“停车!”我再也无法忍受,一脚踹车门。
我觉得我要死在这里了。
“咳咳——进来——”他掩住嘴轻咳。
我摸摸他的手,冰凉一片,额头却依然很烫。
我兀自推开车门,他拉住我恼火地问:“你要去哪里?”
他拉起我的手,我纹丝未动,只将右手紧紧地攥紧,家卓凑过来,他脸上都是雨水,全身也已经被雨淋湿,他摸我脸颊:“怎么走了那么远,我找了一夜……”
这一层楼宽敞无比,不时有几位职员安静走过,无人理会我。
家卓陪着站起:“我送送您。”
我恐怕爷爷见到我在劳通不高兴,躲到了一旁。
这时门外有人道:“碧禅,大东证劵的刘总上来了。”
两人相视一望,露出了然的神情:“那等等吧。”
“不用不用,”我迭声:“才九点多,还早,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朱碧婵微笑转身,然后给我端了一杯茶。
我扭头,看到西装革履的苏见。
“嗯,”我点点头:“今天不上班?愿意在家休息了?”
“苏见。”家卓冷冷地截断他。
奢华大气的现代风格建筑,警卫二十四小时戒备森严,出入皆是衣冠楚楚的商业精英。
坐在公车上,我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我心里有些着急,偏偏下车还绕了半天才找到地铁口,我冲下去,不出意外,地铁已经停止营运。
“发烧不是小事——”苏见坚持:“你身体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没痊愈就出院,之前医生说……”
苏见颔首:“那我和江小姐先失陪了。”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苏见顺着他目光见我我屋中,愣了一下,只好说:“那让杨医生看看再说。”
刘总笃定地道:“请示二少爷啰,劳通的大额投资顾问都是二少在做。”
本埠金融地标中心。
“昨晚有没有事?”家卓问,微微沙哑嗓音。
家卓礼貌站起:“杨医生,请坐。”
我这般一片真心,掏心掏肺,换来的是左一句无情右一句刻薄?
朱碧婵轻轻地说:“董事长在会议室呢。”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粗鲁地道:“滚开,去管你的罗琦璇大小姐,别理我。”
他面色不好:“绮璇和家骏吵架,我刚接到绮璇电话出来,就过来接你。”
家卓声音中气不足:“知道。”
我揉着屁股爬起来,忽然再没有一丝力气走路。
苏见将几份文件递给他:“今日急签文件,签完我带走,你今天不去公司了吧。”
“家卓,”我敲他房门进来,柔声问:“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拿点上来。”
他花费好大一番力气才把我手指掰开,却有些愣住了,我紧紧捏在掌心中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绿茶瓶盖,他疑惑拿起看了看,然后朝路边的垃圾箱扔去——
他仓促转身,抚我脸颊:“对不起。”
早上我睡眼惺忪地醒来,看到他守在床边。
苏见走过来就和他说:“大东这种小额财富管理,让分析师去做得了。”
“回家。”我语气平平地答。
苏见同我点点头,两人朝楼上走去。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我无事,脱下外套将我裹住。
我抹干净头发和脸上的湿气:“怎么会吵架?”
“嗯,”我低着头答:“公司有点急事。”
但声音很快停止,他走出来时脸上发白,只顾将我拉进去:“洗个澡。”
“大东证劵刘总在您办公室等——”他看他面色,迟疑一下才说:“还有三点十分是交易部的会议,晚上是大华林业莫总的想跟您谈谈最近的那笔贷款——”
家卓接过,淡淡地说:“没有必要,我没什么事,休息一下就好。”
他眼前昏花,好一会才意识才清楚,抬手握住我。
苏见说:“你下午没事了吧?”
他眼眶微红,用力将我搂入怀中。
我答应着,往楼下走去。
推开旋转玻璃门,意外地看到家卓的车停在公司楼下。
“苏见把我带回公司了。”我说。
他陪着我看了一会,冰箱门开着,寒气一直冒出来,他终于将我拉开。
“有的。”我想了想:“我锁在办公室抽屉里。”
我看着他恼怒神色,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
家卓迎上来,我低声问:“你今天上班了?”
家卓咬牙,再不理会我,松开了手刹,一踩油门,车子轰地一声呼啸而去。
家卓突然刹车,习惯地抬手护住我,征询的表情。
“抱歉,江小姐下午没空。”男子的声音冷冷淡淡地从我们身后传来。
一个人从车上跳下来,脚步凌乱地朝桥下走过来。
语罢他站起:“我下午约了江董打球,你忙吧。”
手机开始震动,铃声响起。
我神色坦然回望他,我并非没有尖锐言辞,只是一直舍不得对他讲一句重话而已。
家卓脸色有些僵:“她一个人,这么一个大冷天晚上在外面……”
白皙脸庞,秀硬眉眼,清清淡淡三分傲气七分倦意。
“你没有睡觉?”我爬起来。
一位年轻男子过来敲了敲门。
“映映。”他柔声唤我,带了一点颤抖,哑哑的声音。
我的心紧了一紧。
第二天我去上班,公司最近一项工程需要用到一种高性能的聚合材料,中午经理指派我去陪几个江西来材料供应商吃饭,席间只有我一个女性,主宾轮着敬酒之间我被哄闹着喝了好多杯,还得一直陪笑配合我们经理的荤段子,推杯换盏之间好不容易待到众人尽兴,经理陪着几人从包厢出来,其中一个男人拽着我胳膊:“江小姐真是豪爽,我们已经在腾龙定了好位子,一起来吧——”
女生啊地轻轻一声,随即艳羡地望了我一眼。
“请给我拿一盒面纸。”家卓在我身后说。
待到众人前呼后拥将老爷子送走,我走出来在走廊等着,许久都未见家卓出来。
朱碧婵客气地道:“副总临时有急事,已经吩咐我先接待两位老总,很抱歉两位可能要等一等。”
这是我从小到大买的所有饮料中第一次中奖,在一个寒冷潦倒的冬夜,竟花光我一生所有运数。
我有些不放心,叮嘱:“吃点药。”
我望着路边的那间商店。
谈话间走到了秘书台:“朱秘书,我们约了劳先生两点谈事情。”
家卓低声说:“我这边的工作……”
“家卓,轮不到你来做。”我直接地说:“绮璇已嫁做人妇,她的事自有丈夫去操心,再说她自知怀有身孕,这么大人了,应当有自己的分寸。”
他怀中很凉,我断断续续地哭,然后睡着了。
他侧脸看到我,马上下来拉开车门:“上车,下雨很冷。”
“既然你知道你已有老婆,就不应该半夜有酒女找上门。”他冰冰冷冷地道:“我再联络你。”
他笑笑,神色有些恹恹的:“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必亲力亲为。”
一颗心慢慢往下沉,我漫无目的走在马路上,看着周围的建筑,这城市这么大,我都不认得这里是哪里。
车子停在楼下,我搭电梯,上楼,走进餐厅拉开冰箱,将那瓶绿茶放进去。
车灯照射过来,我抬手遮住眼睛。
“别丢掉它。”我轻声说。
不知坐了多久,我看了看表,凌晨四点,我已非常困乏疲倦得几乎睡去,却又不敢睡,整个人几乎冻得快要失去知觉。
我心神不宁地上了一个早上的班,待到下午终于忍不住,趁着去工地的空隙,溜回了家。
方才仓促出门,连手袋有没拿,我摸摸了口袋,手中只有一张交通卡和之前付车费之后剩下的一点点零钱。
我看到电梯口两名穿西装的中年男子走出,其中一个有些奇怪地说:“刘总,怎要约老二,我在美国听到的不是都说老大管事的吗?”
终于听到我开口说话,家卓神色一喜,返身瓶盖放回我手中,声音温柔:“好,我们回家。”
然后撑着沙发扶手站起,低着头阖目站了一会,才缓缓地朝楼上走去。
“有没有怎么样?”
刘总面上带一点狡诈,秘而不宣地笑笑:“老武,你真是出国太久不了解局势了,劳老爷子这两个孙,老大声名在外,可内部人都知道,老二做事,那是周全稳重得没得说的。”
“你怎么过来了?”我皱眉看看他,黑色呢子大衣,里边只穿了一件深蓝格子衬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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