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朝闻道

特居里那亘古不变的绝美面容之上，“吾主，请兑现您的承诺。”

    昆巴纳沉默良久，还是不愿欺骗自己的爱人，真情实意道：“仅在真理之下。”

    他回过神来，看到了卧榻之上安睡的菲娜，以及仙袂飘飘，存乎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爱特居里。

    他走上前去，挽着菲娜的腰，道：“何苦呢菲娜，你本应还有大好的繁华，整个帝国，都是我献给你的礼物。”

    昆巴纳抬起头，乌黑血液自七窍溢出，穿肠的痛苦，却磨灭不了他眸中的光芒。

    这是直击灵魂的美感，让昆巴纳久久为之陶醉。

    菲娜勉力的摇摇头，道：“不用如此，和你在一起，早就耗尽了我这一生所有的运气和爱意，能死在你怀中，我倍感幸福，本有的哀怨，此刻尽融化于你的温度当中。

    只要你改变心意，不要放弃知晓答案，我可以复活菲娜，消除你体内的致命毒药，你，还是可以作为帝国皇帝，颐养天年，安然终老。

    还有其他正在孕育生命的星球，未来，生命将遍布这一片片星空。

    爱特居里摇头道：“人类存在的意义，对神灵来说，实则皆无意义，所谓的意义，也不过是你们界定的而已，所以，我不能准确的告知你，因为即便是不同的神灵，也会给出不同的答案。”

    一代智者，人类最伟大的先驱，神之圣徒昆巴纳，溘然长逝。

    到了这个时候，责怪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了。

    菲娜轻笑道：“无妨，理智如你，为了遵守与爱特居里的约定，从小教导孩子遵循真理，既然我在真理之下，那么孩子呢？是否只是你延续真理教会的工具？”

    死于理想。

    我始终没有问爱特居里，是否有来世，我不敢，原谅我的怯懦。

    昆巴纳不知如何回答，万千情绪，化为了一句叹息，“对不起。”

    昆巴纳不解，问道：“快乐？可快乐，总是一闪即逝的，快乐本身，也不过是人类基因与神经反映出来的感触……”

    星河焕发出的绚烂色彩，是他见过的最美景象。

    昆巴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了床榻，安心的枕在了菲娜的耳畔，低声道：“菲娜，对不起，我后悔了，但是让我再选一次，仍是如此……对不起。

    死于理想，也死于怯懦。

    昆巴纳却不愿接受这个回答，道：“那么，爱特居里，吾永生信仰的真理之神，亘古得见宇宙扩张与人类发展，我想您心中，也有一个答案了吧？告诉我，这个答案是什么，哪怕和其他神灵不同，但我，愿意始终坚信您的真理！”

    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菲娜捧着他的脸，道：“你还是不愿意向我撒谎，我曾欣慰于你的这个品质，但是，你知道的，这也是我魂断的媒触。”

    昆巴纳摇头，道：“不，孩子仅在你之下，他是我们爱的结晶，若说工具，帝国才是。”

    一朝得见真理，灵魂都像是在升华，渺小的我，所作出的渺小功绩，原来，真切卑微如此……

    太美妙了。

    然而昆巴纳的目光，却从未有丝毫动摇，再次道：“吾主，请兑现您的承诺！”

    愿我的亡魂，化为你的养料，愿以我的万劫不复，换取你的繁华来世。

    他的意识回归了自己的身躯。

    这，就是宇宙的真实面貌吗？

    爱特居里道：“昆巴纳，回答我，刚才知晓了物质的真实构成，见识到了星空的运行规则，你，快乐吗？”

    闻讯的昆巴纳大帝，立马丢下了手头的公务，快步跑向皇后的寝宫。

    “唉……”

    但是却不能抹除，他们或有的著作、发明、理想等，给人类文明，所带来的意义，至少那个时候，意义存在着。

    情意绵绵的为她理好须发和衣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柔声道：“等我，不会太久的。”

    爱特居里的身形消散。

    神灵的声音，洪流般席卷大陆：“吾乃智慧与秩序的化身，真理之神，爱特居里！赐吾之使徒昆巴纳，箴言有三。

    她服毒了，穿肠烂肚的毒药，让她走向了生命终焉。

    说着，昆巴纳夺过菲娜手中的银盏，将里面的穿肠毒药，一饮而尽。

    “菲娜，愿我与你一起承担痛苦，愿我们在另一个世界，永久团聚。”

    可是……

    昆巴纳回过神来，道：“快乐！这是我的最终追求！我感到无以言喻的快乐！我知道了吾主，得见人生追求，找到独属于自己的信仰，就是最真实的快乐，哪怕是一杯清茶，哪怕是一碗爱人捧上的热汤，这，就是人类存在的意义吗？

    挣扎着起身，他对爱特居里行叩拜礼，道：“恕昆巴纳，不能再追随吾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