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他说话不急不缓，似乎在跟季泠唠家常似的，可季泠却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季泠叹一声，转头看向芊眠，“怎么办，芊眠？我感觉我恐怕达不到大公子的期望。”

    季乐为了这件事没少跟季泠抱怨，说她都不好意思出门做客了。

    每家银楼自然有自己压箱的宝贝，等闲人来都看不到的。但楚寔说话，掌柜的还是很给面子。捧出一个黑漆嵌百宝的盒子，里面搁着十几枚大小不一的红宝石，另有一个嵌螺钿的匣子里，盛着水头极好的翡翠，此外还有猫眼石等。

    楚寔招来掌柜的，自己又伸手点了二十几匹然后道：“都包起来，送到东安巷第二家。”

    对她这样的妻子有必要如此用心么？

    季泠是晚上去嘉乐堂给老太太问安才知道消息的。

    好在季泠的担忧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第二天吏部就有了行文，迁楚寔为陕西汉中府同知。一旦朝廷正式行文，官员就不得无事推延，必须尽快启程。

    但美人天上的确是占便宜的，即便一言不发，可只是那么静静地坐着就养眼，看着便舒心，让人一扫疲惫。楚寔看了季泠片刻才道：“这几日天气又暖和了些，你可好些了？”

    “呀，少夫人怎么能这么说？”芊眠道。

    楚寔将手探过他和季泠之间隔着的矮几，摸上季泠的手背，依旧是凉得发寒，“还是继续用手炉吧。”楚寔又瞥了眼季泠身侧放着的笸箩以及做了半截的衣衫，明显是男子的袍服，想来是给自己的。“你自己别做衣裳了，费眼睛。要做的话，让繁缨或者芊眠帮着都可以，不行的话以后我给你请个绣娘吧。”

    季泠这才想起那日相看过的士子岳寻来，不由脸一红。老太太的确提过，要买个宅子，让她以后就住在楚府附近的。却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变故。

    这问的是什么话？季泠点了点头。

    修文是江二文的字, 好歹念过几年私塾, 便是现在做生意, 出去应酬也得有个字号, 所以便取了“修文”为字。

    季泠点了点头。

    尽管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庄之一，但也难得遇到出手如此阔绰的买主。光是珍贵的缭绫就选了五匹，掌柜的自然连声应好。

    季泠不解其意，却并不轻易出声质疑，反正楚寔做的事情总是有他的道理的，她要是动不动就问，他指不定要不耐烦。

    芊眠奇道：“既去了这两处，怎么没买东西回来？”

    江二文心里一动, 他这样做小本生意的，能搭上楚寔这样的人, 简直是求也求不来的机缘，立即道：“明日我一定去。”

    季泠连忙慌张地摇头，楚寔这是要害死她么？整个府里便是苏夫人身边都没有绣娘，她怎么能有？

    季泠点点头，虽然不解楚寔的意思，可不由就想到自己的那些衣裳，她个子窜得快，所以衣裳都有些不够穿，时常要添补，莫不是楚寔发现了？

    楚寔扶着季泠上了马车, 才回身对江二文道：“修文明日若是有空, 酉时二刻我在聚贤楼恭候。”

    楚寔进来时，季泠揉了揉眼睛赶紧起身，局促地站在原地，看着繁缨迎上去替楚寔换了屋内穿的鞋，又拧了热帕子给他擦脸。

    季泠摇头道：“没有，吃过午饭又去了绸缎铺和银楼。”

    楚寔都这般说了, 季泠也不能再反驳，尤其是人前。

    楚寔似乎也没了兴致，选了首饰，便将季泠送回了楚府，自己换了身衣裳出门去了。而季泠却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提江二文给了多少银子。

    楚寔朝对面的季泠做了个坐的手势，“我就回来换身衣裳，晚上东正书院的几个学子给我践行，我还得去。”

    芊眠不知道季泠没头没脑地怎么冒出这么一句，“少夫人怎么这样想？”

    过了一小会儿, 马车便停了下来，即便季泠在走神，也知道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楚府。正疑惑间，却见楚寔掀开了车帘朝她道：“下来吧, 戴上帷帽。”

    而楚寔并不在府中，想是因为吏部行了文，同年、同窗就要开始给他践行，一日里应酬至少三、五台，晚上能归家都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季泠一时觉得压力好大，楚寔下了这样大的本钱，将来她出去应酬官眷时就更不能给楚寔丢脸了。这一刻季泠真是深恨自己不是季乐，能在那一群贵妇人里往来自如。

    “挑几副头面吧。”楚寔道。

    芊眠伺候着季泠换衣裳又问道：“大公子陪少夫人在姨家坐了挺久的么？”

    尽管季泠如今已经嫁给了楚寔，老太太除了给了三千两的银子压箱底，也给她准备了许多布匹。但她还没来得及做衣裳，所以楚寔才带她来买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