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少夫人，不是奴婢多嘴，可你现在自身都难保呢，哪里还管得了珊娘。”芊眠恨其不争地道。

    季泠求饶道：“好芊眠，珊娘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大公子将来总是要纳妾的，珊娘姐姐咱们知根知底儿的，总比别人强吧？”

    “可想好了？”楚寔道，“那边的条件只怕比不得府里。”

    繁缨就跟在楚寔身后进门的，只要楚寔没说不回来，她总是会在院子门口一直等着。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 张了张嘴，看着楚寔的眼睛, 恁是没说出话来，也没敢第一时间摇头。

    “少夫人这是要等大公子？”芊眠问。

    毕竟当初珊娘没怎么对季泠掩饰自己的心意，可谁会知道造化弄人，偏偏是季泠成了大少夫人。珊娘脸皮薄，就不肯上门了，但不知这会儿却是吹了什么风。

    这会儿见繁缨带着北原和南安去收拾楚寔书房的东西时，芊眠忍不住道：“少夫人，繁缨成日里在咱们屋里晃悠怕也不是个事儿吧？”

    楚寔见季泠没什么反应, 搁下手中的茶盏道：“你跟我去么？”

    芊眠还待要劝说，却听见门外有了动静儿，该是楚寔回来了。

    芊眠总有种自己的活儿被抢着干了的感觉。

    在梦里，珊娘本就是楚寔的妾室，当时的内宅，若没有珊娘陪伴，季泠觉得梦里的她肯定早就崩溃了。可如今一切都变了，她不再是楚宿的妻子，不知道是不是阻碍了珊娘的缘分，那可就罪过了。

    “没事。你不在她跟前说不准她还能高兴些。”楚寔揶揄道。

    珊娘叹息一声，听季泠叫她姐姐，就知道自己的心思怕是不成了。她自己也觉得惭愧，她和季泠交好，怎能惦记她的夫婿。可是谁让她一腔痴情早就付了出去，也不是她能控制着收回来的。

    季泠早已经洗漱过了，这会儿只要把先才简简单单挽的发髻散开就行了。所以楚寔出来时，她已经上床了。

    繁缨当时脸色就变了，季泠的余光觑着了，心道这下只怕繁缨得怨恨死她了。

    季泠没想到芊眠对自己如此忠心，心里既感动又觉贴心，“那好吧，不过你心里若是有什么打算时，可前面别瞒着我。”

    “怎么还没睡？”楚寔看着季泠，坐在榻上任由繁缨给他换鞋。

    “想去么？”楚寔又问。

    季泠弱弱地点了点头，心里怕芊眠反对。

    可是楚寔并非那种你给他纳妾，他就一定高兴的人，反正季泠是这么感觉的。

    后面的话芊眠不说，季泠也知道。

    “好了，既然下了决心，别的就不要考虑。这几日你带着芊眠和繁缨收拾、整理一下东西，我的东西北原和南安会收拾，估摸着最迟再过五日就得走了。”楚寔起身道。

    “有话就说吧。”楚寔揉了揉眉心道，看起来很疲倦。

    “到现在，大公子还没和少夫人圆房呢，奴婢也是为了你好。”芊眠道，表示她可不是在挑拨离间。

    芊眠看着繁缨忙碌的样子，撇了撇嘴。以前她和繁缨的关系其实不错，但如今同在一个院子里，又都是大丫头，彼此之间自然就有了竞争。

    光是一想起楚寔提及的这两桩事儿, 季泠就头皮发麻，“我……”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但因为季泠嫁给了楚寔，彼此就多了隔膜，所以珊娘没坐多久也就走了。

    季泠托着下巴点了点头。

    “我只期望，少夫人这不是引狼入室。”芊眠有些愤愤地道。

    楚寔沉吟片刻后道：“若是不去的话，那二郎娶媳，静珍出嫁的事儿, 你在娘身边多帮衬帮衬。”

    珊娘进门后给季泠行了礼，季泠忙地扶起她，“珊娘姐姐，你别同我生分。”

    楚寔又看了眼季泠，没继续问，起身去了净室。

    想着楚寔要去汉中, 季泠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松了口气，那样她的生活就跟没嫁人也不会差太多的, 只要把苏夫人伺候好了。

    “我, 我想跟表哥去。”虽然有点儿磕巴, 但季泠还是把话给说出来了。

    楚寔换了袍子一走，季泠就开始动了起来。其实不用她吩咐，繁缨也早就面带喜色的开始张罗了。

    季泠看着那中衣上的密密而整齐的针脚，就知道珊娘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又想起这么几年来，珊娘长久的陪伴，还有悉心指点她箜篌，就既心酸又舍不得。

    “为了珊娘的事么？”芊眠问。不怪她能猜到，因为今日珊娘走后，季泠就一直有些愁眉不展。

    季泠和芊眠对视一眼。季泠落水后，珊娘也来看过她几次，可等她和楚寔的亲事定下来后，珊娘反而不怎么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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