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的脚，把她往深渊里拖去。

    楚寔点了点头，“泠表妹醒了？现在能说话吗？”

    季泠想起她的梦境，楚寔并不会比楚宿好，说不定还更坏。她将头缩到水面下，眼泪止不住落下来，难道梦境真的是现实的预兆么？

    楚寔坐到苏夫人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娘，别哭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你这般做，万一以后被人知晓了，可怎么办？”

    这个要求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芊眠一时间没有动。虽然楚寔和季泠是表兄妹，但这也绝不是他可以不避嫌的理由。

    一日复一日。

    楚寔扫了眼不动的芊眠，略嫌不耐地道：“还不出去。”

    就是那股气势，什么都不说，什么理由都不用给，就让她无条件服从了。

    芊眠直了直身体，将楚寔迎了进门，“大公子。”

    说是平妻，其实就是唯一的正妻，楚宿的中馈是交给周容的，季泠从嫁给他那天起就从没拿到过那个权力。周容进门后，季泠就搬离了正房，反正这个正房楚宿也从没踏足过。

    楚寔摇头道：“我还在等她醒，问她几句话。”

    本来一直很镇定的苏氏立即就哭了，开始捶打楚寔，“你这个混小子，你这不是剜你娘的心吗？我这是为了谁啊？我都是为了你，要报应就全报应在我身上好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凭什么我儿子要配那样的丫头啊？”

    就在季泠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等不到楚宿再看他一眼的时候，他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然而带来的消息却是晴天霹雳。

    在那场噩梦里，她看见自己在章懿出嫁那夜，鬼迷心窍地并没推开楚宿，然后她便嫁给了楚宿。

    会是谁呢？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条路，季泠踉踉跄跄地随着琴音铺就的道路往前走，走着走着，她就睁开了眼睛。

    其实楚寔什么都不知道，刚才的话不过是在诈和碧，但如今一看和碧的神色和满头的冷汗，就知道被他猜中了。

    芊眠点点头，“姑娘刚用了碗米油，有点儿力气了。”

    芊眠再次叹息了一口，却见门口的北原动了动，低声道：“公子。”

    楚寔沉默片刻，锁住季泠的眼睛道：“我来是想问你几句话。”

    楚寔叹道：“娘，这是男人娶媳妇，又不是姑娘嫁人。”其中的厉害关系完全是不对等的。

    然而之后苏氏再派人去看季泠，甚至她自己去看望季泠，都被守在季泠门外的北原给挡住了。

    季泠点了点头。她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季乐并没说遇到过她。她只想着肯定大家都知道了。

    季泠听见脚步声，却不是芊眠的，她微微从靠枕上抬起头，就看到了楚寔。

    楚寔眯了眯眼睛, 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让繁缨将和碧唤了来。

    季泠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楚寔亲自将大夫给季泠开的方子拿来看了看, 并没看出不妥来。可季泠若是继续这么昏迷下去, 恐怕就真醒不过来了。

    “那天，在水阁，是不是你先看到二郎的？”楚寔问。

    季泠点了点头，“嗯。”

    周容进门后，陪伴季泠的依旧只有那柄箜篌，“归去来”。她每夜弹的也只有那首曲子，“归去来”，那是她心上的声音，是她谱给自己的声音。

    芊眠这才动了动，一步三回头地看向内室，但她实在没有勇气反抗楚寔，她也是这会儿才体会到为何她家姑娘会那么怕楚寔的。

    季泠就一直看着梦里的自己，在听雨亭里弹着箜篌，一夜又一夜。

    “一切都只能看她的斗志了。”

    周容一直未嫁，也早已跟随周夫人离开了楚府，季泠从没想到，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而那时候，周夫人也已经下世了。

    至于一直昏迷的季泠，却还陷在噩梦里无法醒来。

    声音若隐若现地浮在季泠耳边，她意识到那是现实里的声音，她应该拼命醒过来。可是身体却那么累，一点儿也不听她使唤。

    楚寔走出门, 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 迈步往园子里去, 想亲自去看看季泠。没想到却无意中见到苏夫人身边的丫头和碧塞了个东西给刘大夫。

    是有人在用琴弹走“归去来”。

    和碧没想到楚寔张口就是这个。她心里其实已经猜到是什么事儿，进门的时候, 只想着她一句话也不能说, 哪怕楚寔打死她，她也不会说。

    苏氏摇头道：“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是季泠能乱说什么呢？其意思不言而喻。

    可和碧万万没料到, 楚寔居然什么都知道了。

    楚寔不慌不忙地在离季泠一定距离的桌边坐下，这个距离总算让季泠松了口气，但身体依旧僵硬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