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跟在静珍后面的其他三个珍也都走了进来齐齐看着楚寔。

    周容看了看季泠的那柄琴，“这是云和，乃是当代有名的制琴世家云家所制，很不错呢。”

    哪怕是个庶女，但也是大老爷的亲闺女，季泠低着头道：“淑珍妹妹，你先挑吧。我才刚学琴，也不懂，没的埋没了好琴。”

    “真的么？”季泠就更高兴了，没想到被其他人选剩下的琴还这么有来头。

    楚寔淡淡地应了一声，“以后好好学琴。”

    正从门外踏进来的静珍道：“大哥给泠表妹准备什么见面礼了？得见者有份啊。”

    正笑着呢，却听见玉莲拔高声音道：“回老太太，大公子来了。”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人皆有份了。静珍立即欢呼了起来，“看来这次咱们都是沾泠表妹的光了。”

    按说淑珍该谦虚一下的，若是遇上别人，她自然不会上前，可对于季泠她开罪了就开罪了，反正不过是个上门打秋风的爹娘都死绝了的小丫头。

    “是老太太给你的么？”周容问。

    楚寔道：“我知道了，娘。”

    老太太冷笑了一声，心里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周如虽然才高，但老太太一直都是不喜欢的，恃才傲物，目下无尘，命也不好，丈夫早死，膝下儿子也没有一个，她也是可怜周如才同意苏氏请她做西席的，结果将府里的姑娘教得一个比一个清傲。

    老太太笑了笑，“我知道了。”

    “是，娘，我会留意的，定然给阿泠寻个好夫子。”苏夫人道。

    老太太也知道不能让季泠越过贞珍和静珍，否则她以后在府里只怕难做人，便道：“泠丫头，说得没错，贞珍你先挑吧。”

    剩下的云和自然归了季泠。其实能有一柄琴，她已经高兴得不得了了。本来下午周容要教她习琴的，结果她却没有琴。从学堂回来的路上，季泠还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呢，想着能不能开口跟老太太说一声。

    “也好，毕竟是咱们家里第一个成亲的孙子辈，得好好儿操办才是。虽说阿寔的亲事由府里出钱，不过我这个做祖母的也得表表心意，我出一万两吧。”老太太道。

    老太太哪儿能不知道苏夫人的心思，“你别看泠丫头，她只会捡你和周如的好话说。只是当初收婉珍、淑珍时周如就已经再三推脱，咱们这儿庙小恐怕也供不起她那尊佛了。”

    楚寔道：“祖母，我不仅没夸张，而且可能还低估了。比如我的山东路程图就将整个山东路内的水陆路程起讫分合都要画出来，写下来，其间的距离，行走难易都要标注，还得介绍沿路的名胜风景、当地土产、食宿旅舍以及船夫轿夫等的收费，还有风俗。”

    楚寔道：“我那本《山东路程图记》不是要刊印了么？今日荣古轩让我去看看。”

    苏夫人道：“不管如何这些都不是正经学问，你明年就下场了，心思该收起来了。我也赞成老太太的意思，这种事儿以后你可不许去做了，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在外的时候，我总是提心吊胆。”

    老太太道：“天下女子里也不止周如娘有才学，既然她身体不好，我打算年后为泠丫头另外请个先生，你帮忙留意着。”

    淑珍自然想要鸣凤，她看着季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在楚寔跟老太太和苏夫人说话时，季泠就偷偷地打量他，楚寔说的《山东路程图记》她听明白了一点点，已经觉得那真是极好的事情。而且他还这般年少，就已经游历了那许多地方，好生厉害，不过更厉害的是他还能把它们都记下来。

    楚寔说得丝毫不夸张，当他的《山东路程图记》刊印成版之后，立时就被誉为，“士大夫得之，可为四牲览劳之资；商贾得之，可知风俗利害。”去山东为官和经商的人几乎人手一本。

    贞珍也没推辞，上前看了看楚寔的随从北原搬进来放到桌上的五柄琴，她的眼光极高，眼神也厉害，在楚府里她的琴技本就首屈一指，因此只瞥了一眼，就将其中最好的“戛玉”挑了出来。

    虽然苏夫人不是那等看重钱财的人，可见老太太这般大方也是开心。

    紧接着静珍将“潇湘夜雨”也挑走了，婉珍挑的是“石泉”，剩下的两柄，一柄是鸣凤，一柄则无甚名气，唤作云和。

    “哦，你知道是什么琴么？”周容来了兴趣。

    季泠听了，就觉得不妥，哪儿能为她这样的人另外请个夫子，于是赶紧道：“老太太，容姐姐为人很有耐心，才学也好，周夫子说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我生得笨，又认不得几个字，多亏她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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