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天上情一诺

一如当初般清俊，见明月之时，眼神却比以前平静许多。他望了望明月，浅笑。

    洋人们之间说洋语，也就是英语，大清时期的中国人根本就不懂他们的语言，所以即使有人之际，洋人们也是畅所欲言。可明月懂英语，顺耳听他们说关于运输商品，开商人协会等。

    玉格格本是个骄纵之人，从小无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却如此一遭，着实让她一下子不知如何反应。容若叹息，撇开玉格格，走至明月面前，温和道：“一起去看骑射？”

    “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容若定定望着她，“这般机智的妻子，可是上天赐予我的？”

    容若此时坐在大厅的客椅上，将她望去，她已经梳着成人女子的发髻，眉目比当初成熟许多，三月未见，只叹时光变迁，人已变化。

    玉格格懂他意思，看谁即有速度，又有质量完成靶心十个名额的空缺。她一般立射十支箭皆能全中，但速度上欠缺，她也不知能不能得胜。咬咬牙，她点头答应了。容若浅笑，眼底似有道必胜的金光闪过，玉格格一下子手上溢出汗来。待箭靶只有一个之时，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同时拿起弓，瞄准靶心，射去。第一箭，两人速度不差分毫，几乎同时射上靶心。玉格格洋洋得意望向容若，然容若表情看似甚是淡定。接下来几箭几乎亦是同时而发，连续五箭都中靶心。当玉格格举起第六支箭之时，她忽而浑身一热，扫了一眼同样拿起弓的容若，紧张兮兮。第六箭首出的是玉格格，但因靶心塞满，这一箭无容身之地，脱靶了。容若的第六箭也射了出去，他未去射靶心，而是射进九环上。玉格格这才知，上当了。他不是未射中靶心，而是故意射向九环，这样可避免脱靶，有了环数。玉格格气愤指着容若，“你……”她你了半天，终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见容若答得小心谨慎，忍不住扑哧一笑，好似她捉奸在床，在质问他似的，而他也如犯错一般小媳妇模样。明月倚靠在他怀里，“这玉格格确实性格可爱。”

    容若浅笑，“承让。”

    “倘若这次我赢了，玉格格以后可别再找我比赛了，可好？。”容若淡然一笑，转头不去看她。玉格格气急败坏，哼着小嘴，心想，一定要赢他，以洗雪耻。

    正在此时，前雨敲门打水进来，见明月坐在床上，连忙上前为她穿衣。明月却按住了，“前雨，我怎么回来的？”

    她难道是做梦吗？明月敲了敲脑，确实想不起是梦与现实了，也只能作罢。

    一个月后，卢兴祖受到皇帝诏书，调回京城做兵部右侍郎，命一月之内上任。卢兴祖接到此消息甚欢，似乎不想在广州多留。

    “昨儿阎老板就出商了。”

    玉格格气愤不已，丢下弓箭狠狠道：“骑射绝不会输与你。”

    卢兴祖只叹，“虽这是政治婚姻，带有官场利益裙带关系，但我看得出，纳兰公子对你，自有一番情意。趁身体尚好，赶紧把你终身大事办了，也好了却心头之事。”

    在马跨栏过程中，两人的水准都是上等，计分上持平，呆到骑射上，玉格格一直在前，所以骑射也是她先与容若。他们的前两箭已经持平，皆中靶心，而箭靶上也只有一个靶心的位置，时间就是这次骑射的成与败。玉格格加大速度，远远超过容若，跨栏转了一圈，把第三支箭稳稳射了出去，正中靶心。她乐呵呵得意朝落后的容若一笑。她驾马速度加快，而容若却意外慢了许多，当他们之间的圈数足足落下一圈，她居然先与容若？她举弓射第四箭，。此时的靶心上已经没有空位，她吸取立射教训，去射了九环。

    原是个格格，难怪闯进卢府，好不招摇啊，想必还是个得宠的格格。玉格格拉住容若，“走啦，我们再比一次骑射，我就不信我还赢不了你。”

    明月也不再问，气氛一下尴尬起来，好在前雨端水过来，明月才借题发挥，“公子，这是我从广东特意带来的凤凰单枞，你定要尝尝。”

    “公子。”明月仰头，覆在容若耳旁絮叨些什么，容若听后眼睛一亮，“是个好主意。”

    今夜月如银盘，光亮的夜晚，即使秋风瑟瑟，也让人有种自心底的清爽。前雨望着这皎洁的夜色，吁了口气，转头瞅一眼掩蔽的房门，便离开了。

    自是她的未婚夫，纳兰公子。

    明月乖巧坐在那位子上，笑了。

    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静静的夜里，一切归于平静。

    明月坐在他旁边，含笑而望，“最近安好？”

    明月知晓此事，也颇为惊讶，回京城了吗？好快。她来广东还不及一年，又要回京城。

    玉格格当即像入了万丈深渊。他竟然从背后射靶心？她死死咬着唇望见容若“十分抱歉算计你”的笑容。天啊，她这是在自挖坟墓，不开窍。

    容若撇下暴躁如雷的玉格格，直径跑向明月那，坐在她旁边，对她傻呵呵地笑。

    容若一怔，再呷一口，不说言语。

    当明月再次坐上马车，蓦然回首，这一年的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可许多事让她懂得，时间是越洗越浑，人生也就愈加千山万水，难涉回头路。

    还是容若蹙眉嗔怪玉格格，“玉格格！”

    “那就暂且搁置了吧。”明月平静地道。容若身子一震，望向明月。

    靶子在场子的正中央，围绕场子绕五圈射五只箭，头一圈计算跨栏分数，剩下不再计算。

    在那房门里，明月躺在床上呼呼睡着，偶尔翻动身子，但眉目看似甚是舒坦。

    这么快？明月着实吓了一跳，后又想起他最后一席话，不免胸闷，她把那件事做得太糟糕了。

    明月此时站的位置乃绝佳位置，可以清楚明白望尽比赛场上的风吹草动。她舒心地坐下，等他们比赛开始。也不知，她那计策是否可有用？

    “我没跟什么人在一起吗？”

    明月望天一笑，“还不是你妻子呢。”

    明月一怔，她怎知她是容若的未婚妻？这是两家私下商量的事，在外并无宣传，为何她知？玉格格上下打量她，摸下颔沉思状，“这姿色竟未过初选？”

    明月打量此女子，梳着一字髻，着水蓝丝光棉旗袍，身带珠光琳琅不暇，尤其是那弹珠大的深蓝玛瑙，显得富贵荣华。一看便是满族的贵族小姐。

    容若谦虚拱手，“我本就不厉害。”

    玉格格似乎察觉到容若的眼神，歪头看向明月，“你就是纳兰的未婚妻？”

    明月懊恼打下头，然后她好像调戏了那翩翩男子来着。

    她暗叹一口气，捶着卢兴祖的背道：“事情已经过去了，父亲还是看开点。明月知父亲担心妹妹，我已派人去找了。”

    当裁判分别把箭壶递给二人，玉格格与容若分别站在一边，面前各有箭靶一个。玉格格方举起弓箭，正欲拉弓，容若却忽然叫道：“等等。”

    他们去的是附近的一个猎场内。这个猎场是平时贵族们无聊消遣的地方，入了此地，一般都是比赛狩猎要不就是比赛骑射。

    卢兴祖抬头看向对面欠身的明月，随意“嗯”了一声，又专心看手中的书本。明月知父亲还在责怪她，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向父亲，走至背后，边为父亲捶背，边道：“父亲可是还生女儿的气？”

    她点头，目光温熙。玉格格见他们二人如此“恩爱”，冷哼一番，驾马到比赛场地。容若重新上马，也驾马去了比赛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