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慢脸笑盈盈

    “把不好的红豆挑出来，明天叫前雨煮成甜点。”

    明月一顿，瞪着自个绣的东西，仔细一看，还真不是自己想要的交颈鸳鸯，而是极其慵态的憨鸭子。她一脸尴尬之色，她这绣工，不绣不知是这水平。

    “明月听从长辈安排。”她微微颔首，脸带微笑。

    容若瞅着明月，“明月觉得呢？”

    “愈看明月是愈加喜欢啊，冬郎真是幸运。”明珠开口又是一赞明月，卢兴祖调笑，“哪里，令公子才是才貌双绝，是我家明月命福。”

    气氛正欢之时，房门又被敲开了。明珠眼睛一亮，“心急的主来了。”他对着门道：“进来吧。”

    “进来。”里头传来卢兴祖的声音。

    在那天，明月再次见到她未来的公公。听父亲说，如今的明珠是事业蒸蒸日上，一年的磨砺，眉目更老辣起来。他依旧带着笑意来卢府，但已然没有当初那般慈爱。他体恤父亲身体抱恙，亲自去父亲房间叙旧。明月一路招呼着他，小心谨慎。

    前雨瞧见明月别扭的表情，忽儿明白原意，哈哈大笑起来，“小姐原来是想绣鸳鸯啊，哈哈。”

    明月总会忆起骑射比赛那晚。那晚弯月如钩，繁星点缀在夜空之中，如千万只眼睛注视着一棵榕树下，他们靠在树干旁，相依一起望着这般清明的夜，偶尔清风吹来一股淡淡的花香，沁人心鼻。

    “好，无论从力道还是笔画流畅，都是上等。”明月实在是忍不住夸奖一番，她在现代练了十多年的毛笔，一向对自己毛笔字颇有信心，可如今看到这“纳兰府”，才知自己还尚浅。

    果然，容若进来了。见到明月，偷偷对她眨巴眼，装腔作势对在座的长辈作揖便自行坐在明珠另一边。明珠笑道：“可知阿玛找你来干什么不？”

    她不知容若为何没头没尾吟出这么一首诗来，一时愣了。只见容若自衣袖中掏出一个镶红色玛瑙的紫檀匣子。他焕彩地注视她，“送给你。”

    明月未立即躲开他的目光，只是带笑将他望去。容若也只是顿了片刻，傻愣的表情恢复原来该有的从容，带着与明月同样的笑意唤，“明月？”

    “来了啊。”卢兴祖使了个眼色，让明月坐下。

    可是印证一句：慢脸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明月走到卢兴祖的房门外，敲了敲门。

    明月应了一声，挑拣盒子里的红豆，这种是小红豆，抓起来还有些麻烦。见她这般认真挑拣，容若问：“你这是干什么？”

    明月应了一声，落荒而逃。前雨再瞅了一眼那被褥，两只胖鸭子交颈的姿态，霎时可爱。两只鸭子都眯着眼，看似在幸福的笑。

    明月便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依旧弥漫着中药味，浓浓烈烈的，煞是呛鼻。她碎步走到里屋卧室，此时卢兴祖半依靠着枕头坐躺在床上，床旁坐着明珠，两人看似聊得正欢。察觉到身后有人来，一个抬首，一个转身，纷纷对明月微笑。

    前雨的笑声戛然而止，可偶尔还是忍不住扑哧两下，她无法自己地欠身，“小姐，老爷唤你去房一趟。”

    容若原本不甚喜的脸，因明月戏谑的目光，顿时红了起来，别扭地转头不去看她，对着空气点头。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明月欠身示谢。

    他们的脸靠得甚近，几乎鼻尖顶着鼻尖。容若甚至可以看清明月白皙干净的脸上那细致可爱的绒毛。他脸红了起来，嗫嚅道：“明月？”

    “什么诗？”明月正身将他望去。

    容若刷白了脸，“哦。”

    “看来明月是没问题，也不知我那心急的儿子同意否？他可是急着娶妻回家呢。”明珠又一阵调笑，惹得明月甚是不好意思。

    明月疑惑不解打开一看，里面堆了许多颗红豆，红豆上面都刻有数字。她略有古怪望着他，不知用意何故？容若张着嘴，见她这不甚理解的意思，有丝泄气，“送你吃的。”

    “不准笑。”明月懊恼不已，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练练女红。

    “哦……”明月故意拖长声调，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一大把红豆，可是相思得紧啊。”

    容若还是不望她，对着空气点头，点到一半，似想到明月方才话中的调侃，又立即摇头，方一晃动脑袋又察觉自己有多糗，略有抓狂转向怒瞪因他反复无措的表情逗笑的明月。

    “冬郎，这红豆可是相思之用？”她装着用好奇的目光窥视他。

    容若果真于第二日下聘了。他这惊天动地的举措，使得卢兴祖哭笑不得。一来才甫回京城，本就忙，这聘礼下来，不啻是忙上加忙。

    她从未见过容若的表情会有如此严肃的时候，他站起来像明珠道：“阿玛，定在下月初一吧，正值腊月初，是个好日子。”

    容若愣了一愣，原本略有羞涩的脸因她的表情变得煞白，他翕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可终究堵在嗓子眼里。

    把明珠送至房内，便自觉回避。婚事的其他事，都是长辈独揽事宜，小儿辈不得参与。想着，她便乖巧地回房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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