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连枝当日愿

    “去了便知。”他神秘兮兮的模样，让明月莫名其妙。还未反应，就见容若已经先行而步，“走啊。”

    “前雨瞎转，转到一间画室，鬼使神差进去了。”

    明月一下子恼怒了。容若见明月一脸愠色，不禁笑了起来，“明月姑娘在好的天气里都干些什么？”明月一听，脸上飞上不易察觉的红云，她简单一笑：“清风朗月，辄思玄度。”

    明月方一进去，看见正厅正对门坐着两人，一个是她父亲，一个是头戴圆顶呈斜坡状，冠周围有一道上仰的檐边的朝帽，着海龙紫貂滚边，两肩、前后绣正龙各一，腰帷虎文金圆板的官中人士。从朝帽帽顶层数及东珠数目可知，此人官位不在她父亲之下，更或者说远远在父亲之上。不过他年龄却与父亲差不多，刚过而立之年。

    “读书。”

    容若望向明月，眼中似有着一份无奈，任谁都有一份无奈吧，即使是明月对父亲这次“相亲”都有些无语。他们纷纷坐下，两位大人都聊自个的，晾下无话可说的他们。

    “甚是乖巧啊，明月？我为明珠，家媛为明月，还真是有缘。此名字甚好，如人儿一般，惠心纨质。”官员好好夸了一顿，明月仅仅只是巧笑不言。倒是卢兴祖乐呵呵道：“明珠大人谬论了。”

    明月与前雨对视一番，前雨会意回应，“知道了，小姐马上过去。”

    “那骑累了，射累了呢？”

    正席上的两位大人这时似乎聊赖完了，纷纷站起来。卢兴祖对他们道：“我们待会去上朝了。”

    两位家长似乎正中明月心思，两人面面相觑，心知肚明，都乐呵呵笑了起来。明珠招手，“冬郎，来来，这是两广总督卢大人。”

    容若不假思索道：“读书。”

    容若似感觉到明月的不快，却不知为何不快，一下子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怎会有犹豫呢？她对他从未犹豫过。她毫不犹豫跪下，“明月甚是喜欢纳兰公子。”

    容若一怔，重复念了一次，“清风朗月，辄思玄度”，他似懂又非懂的模样。这是《世说新书》里一个典故，意思是刘真长每逢清风朗月之时，就难免想起知交许玄度。

    “骑射。”

    “哈哈。”明珠大笑一声。

    “怎会谬论？别质疑我的眼光哦。”明珠对她“放心”一笑，却对卢兴祖使眼色，看似极力维护明月一般。明月看此，偷乐呵起来，这下父亲老脸挂不住了。

    前雨迟疑梳了一下发，望着镜中的明月，又看看床头那副丹青，“就是与床头那副丹青上的女子同一人。”

    明月一怔，笑，“这女子你一定认得吧。”

    “是。”便传来步伐远去的声音。

    明珠？纳兰明珠？明月讶然，眼前这位年轻的官员竟是容若的父亲？不过气质却倒有几分相似，都有儒雅气质，不过纳兰明珠属于明朗的满月宁静，容若属于清澈的缺月安逸。父亲请明珠来此，便是从这刻开始“入队”。明月心中带着感激望向父亲，不管如何，这其中多有父亲对她的宠爱，仅仅为了她一句：甚是喜欢纳兰公子。

    静谧的卢府。明月招来下人，遣他们去接前雨回府。心头事忙完，便打算悄无声息回闺房。幽静的别院闺房，霜露打在叶子尖端，毫无支力掉落下去。明月只要轻轻嚯出一口气，唇边就氤氲出白雾，让人产生一股寒意。她刚一推开闺门，首先看到的便是卢兴祖刚硬的神情。不悦？是面无表情。

    明月笑容凝固，等她继续说。

    “两位小辈别都站着，坐吧。”卢兴祖笑着伸手招呼。

    两位大人似有默契相视而笑，扬长而去，留下错愕的两人。容若苦笑：“被阿玛打败了。”

    容若见她这般模样，立即解下身上的大氅为她披上，抱歉道：“不好意思，让你来这么冷的地方。”

    卢兴祖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刚解禁就想玩疯了？”

    明月一时仍然不懂父亲的意思，有质疑的目光注视着卢兴祖。

    前雨扁扁嘴，“没有。”

    一听他口中多上“表妹”，笑容就僵硬下来。他们之间，也许还有许多鸿沟。她轻笑，有些索然无趣，语气也冷了下去，“纳兰公子的模样使人发笑吧。”

    前雨哭笑不得，正好明月的身子，“小姐，我不是生你气啦。”

    “令公子在京城声名远播，才学渊博啊。”卢兴祖赞叹道，看似很是欣赏。明月见父亲如此，心想，她父亲到底是葫芦里卖什么药？她怎么感觉自己是来相亲的？

    明珠也对容若道：“你们小儿辈的多聊聊，肯定有许多话题。”

    明月轻笑，故意揶揄他，“原来这次相见是公子有意安排的啊。”

    卢兴祖说得很明了。如果明月与容若两人要是再走进，那必定危及到父辈官场上层次关系，父亲刚上任，必当难免避免流言蜚语。可是……她父亲的意思不是断绝与容若来往，而是——你确定吗？确定什么？确定还要继续与容若发展吗？确定此生的选择吗？

    “然后呢？”

    明月的到来，那位官员也好奇打量着明月。似很满意的模样，对卢兴祖道：“这是家媛？”

    “官场上的事，是很复杂的，站错了队，就会危及到自身的利益。这也是父亲这几年一直站在中立，不去站那复杂的队。如今父亲刚上任，难免有些人虎视眈眈。”

    明月乖巧走至他们面前，欠身道：“见过父亲，见过大人。”

    “我也不知为何。今儿准备去诗社，阿玛身边的常福唤我来总督府，我还着实吓了一跳呢。”他还做出吃惊的模样，把明月逗得更乐了，不过更让她欣喜的是，他现在开始以“我”自称了，不再是“在下”。

    明月顿了顿，屋里竟有外人？明月忐忑进去，也不知找她何事？而听这人的声音，甚是有男儿的明朗却不失儒雅，应该也是在朝为官之人。

    他们刚一踏进正厅，就闻一声爽朗的笑声，“卢大人，此话当真？”

    “哪？”

    她着实愣了一会儿，不卑不吭欠身，“父亲。”

    明月望着镜中的自己，淡漠却笃定道：“不管是谁，他打的什么注意，都不能改变什么。”

    “纳兰明珠就这么一个儿子。”卢兴祖突然提到容若。明月一听，倏地睁大眼，惊奇看向卢兴祖。难道方才的情形皆已收在父亲眼底？

    明月愣怔一下，怎么容若也来了？

    明月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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